王鳳翔在服用療傷丹藥后臉色好了不少。
當然，只是普通的療傷丹藥。
墨九玄煉丹的要求只有兩個，一個女兒需要，一個能賣大價錢。
療傷丹兩者都不沾。
王鳳翔招呼幾名紫云宗弟子，其實帶有一點巴結的意思。
盤龍嶺王家在紫云宗面前，底蘊差點，作為繼承人的王鳳翔自然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
無論怎樣，自己都是好心。
好心沒好報，不但自己的護衛全部被殺，自己的小命差點都丟了。
這位游戲世間的大少爺頓時狂躁，若不是暴熊朝他呲了下牙，他絕對會撲上去和姓黃的師弟拼命。
“沒想到堂堂紫云宗門下，竟然有你等這般傷天害理之人。”
吳輕絮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王公子對你們盛情款待，你們卻恩將仇報，你們難道是禽獸嗎？”
“我覺得你對禽獸兩個字可能有誤解。”
赤血暴熊神智已開，“這種反咬一口的事我們妖族也不屑去做。你不要用禽獸來形容他，這對我們妖族不公平。”
吳輕絮詫異的瞪向暴熊，“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在向我挑釁？”
暴熊左右看了看，嗖的躲到墨九玄身后反唇相譏，“我祖奶奶以前罵妖，都是...你簡直就是個卑鄙無恥的人類。”
“有良善之人，也有良善之妖，自然，也有惡毒無情的人和妖，性格使然，與種族無關。”
墨九玄指著地上的黃姓弟子，“吳隊長，這個人你準備怎么辦？”
“當然是帶回城主府，數其罪狀，按律法處置，以儆效尤。”吳輕絮道。
墨九玄道，“你這么做，只會令紫云宗顏面無存，而王家和紫云宗將會成為仇敵。眼下妖族蠢蠢欲動，青州內部若有動蕩，恐怕他日妖族來襲之日，有些不便。”
吳輕絮問道，“以你的意思，該怎么辦？”
墨九玄笑笑，“王公子一片赤誠喂了狗，想必很痛苦，不如交給他處置。畢竟只是個人行為，如果引起兩大家的矛盾，到時天宇道長臉上無光，王家家主找不找紫云宗算賬？”
找吧，打不過，只會自取其辱；不找吧，門人被殺，此仇不報，只怕失了人心。
吳輕絮思前想后，覺得墨九玄的辦法最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點頭答應，并警告兩名手下不得外傳。
現場報仇的事王鳳翔十分樂意，當下宰了黃姓弟子，銷毀滿地尸體，與墨九玄一起前往東華山。
于路，墨小染騎在赤血暴熊身上沉思不語，面露怏怏之色。
墨九玄笑問，“小染，怎么了，看你滿臉不快的表情？”
“爹，我在想那幾名紫云宗師兄的事！王公子仗義疏財，對他們殷勤相待，為何那些人還要害王公子？”
墨小染對此表示很不理解。
這個問題牽扯到人性，墨九玄雖想讓女兒盡早知道世間丑惡，卻不想她變得心思深沉。
看著低頭一邊走一邊嗅來嗅去的暴熊，笑道，“人性有善惡。惡人，就像那幾名紫云宗弟子受到款待后反而起了窺伺財物之心，善人，就像我們家小染。
這頭赤血暴熊本來想吃掉你和星火，現在不也是與我們和睦相處？
丫頭，你要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墨小染口中默念兩句，似懂非懂，“哦。”
暴熊悶不做聲...我現在是個可愛的寵物，不想加入你們復雜的人性探討。
王鳳翔沉浸在好心當成驢肝肺并且被當成肥羊的沮喪之中。
他自幼生活條件優渥，又是家族嫡長子，生在盤龍嶺王家這樣的修行豪門，也是他投胎投的好。
個人并沒有什么理想，只希望將來成為王家的話事人后，能夠馴養朱雀、白虎、青龍這樣的神獸作為戰斗寵物。
他狂放不羈、生性灑脫、仗義疏財、廣納天下豪杰。
礙于王家實力，并沒有一個筑基修士投入他的麾下，但帶領家族走向昌盛的雄心從未改變。
直到今天...脆弱的玻璃心碎裂一地，連帶著價值觀人生觀都改變了。
“哎~”
這位王家大少心酸嘆氣，恍惚間旁邊一頭巨大的身影將他籠罩。
騎在暴熊背上的墨小染好奇問道，“王公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王鳳翔見小丫頭唇紅齒白，眼似秋波，四肢均勻，套著粉色長裙猶如小仙女，令人心生憐愛。
強笑道，“小染妹妹，我心情怎么好的了？我可是真心實意對他們的，誰承想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傻大戶，肥羊？
這口氣我怎么咽的下去？”
“你不是已經報仇了嗎？”墨小染問道。
王鳳翔露出思索表情，“你想啊，這種事情我已經做了六十多年了，盤龍嶺小孟嘗說的就是在下！
你再想想，紫云宗這幾個賊子對我如此評價，那以前呢，我招待過的那些人，是不是也以為我是個...？”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一想到那些受自己招待的人臉上笑嘻嘻，心里暗罵自己傻筆，人傻錢多，整個人的氣息都萎靡了許多！
墨小染笑道，“很有可能。”
王鳳翔如遭雷擊，臉上大寫一個囧字，玻璃心再次碎裂一地。
...
行了三日，一路無事，墨小染一邊嗑天品黃龍丹，一邊纏著暴熊問東問西。
妖族其實也和人族一般，有著各自的勢力范圍，互不侵犯，大妖占據山頭，手下拉起一幫馬仔。
但所有妖都會聽從上一級大妖的指派...就跟玄清老爺爺和爹爹的關系差不多。
更有神秘的燭龍、妖嬈的九尾天狐、詭異的邪獸...等等，墨小染都那些妖族都充滿了好奇。
“小姑奶奶，別問了，讓我歇會。”
面對猶如十萬個問什么的小丫頭，暴熊精神十分疲憊，比與同等級妖族大戰一場還累。
簡直累到了骨子里。
墨小染并未修行，但身體周圍的靈氣似乎受到召喚，緩緩融入她的皮膚表面，在靈海凝聚，氣息也一點一點的增強。
感受著一天比一天強大的小主人，暴熊頭頂冒汗。
到底我是妖族還是你是妖族？
吳輕絮心急孔興案子，本想御風前行，但距離東華山越近，遇到的修士也就越多。
安全起見，墨九玄只是讓眾人施展急行術，翻山越嶺，免得引起窺探。
朱果這般天材地寶降世，圍繞其展開的爭奪戰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越低調，越不引人注目，積攢實力，在關鍵時刻暴然出手，一擊得手后遠遁。
這才是搶奪寶物的最佳法門。
墨九玄可以肯定，與自己有同樣想法的修士一定還有不少，于路上和吳輕絮一起壓制境界在煉氣十重。
這樣，就又會相應減少一些強大修士的注意。
眼見的要進入東華山地界，墨九玄在林中尋了個隱蔽場所，讓眾人休息。
兩名護衛外出獵食野獸歸來，隊伍首席大廚步星火開始埋鍋造飯。
望著他熟練的清理野獸，拿出鍋碗瓢盆等物，吳輕絮悄悄告訴墨九玄，“我現在知道你外出，為什么要帶上他了！”
說完，還擠了擠眼睛，一副猥瑣神情。
這名弟子沉默寡言，白天行走時可以一整天不說話，問他時也只以點頭搖頭示意，令三名城主府想要和他搞好關系的護衛郁悶不已。
但他做的食物，的確美味，若是在凡塵，憑借這門手藝在皇宮大院做個御廚不在話下。
對此，墨九玄當然是全部否認。
帶三徒弟出門，是因為他沉穩可靠，任勞任怨，話又少，不像吳輕絮那樣惹人煩。
閑來無事，墨九玄考校了女兒修行進度，表示很滿意。
這丫頭，天生就是修行的料，領悟力超凡脫俗，又得益于九斗帝皇體，境界實力提升的飛快，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父親操心。
唯一擔憂的是，靈石太少，不能給女兒購買更多的高級功法。
兜里雖然還有一百萬下品靈石，但那是關鍵時刻購買救命裝備用的。
還得還，一想起這個，他就有些煩躁。
從兜里拿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白玉在手中摩挲，這是年輕時從一名散修那借的。
后來那散修身死道消，墨九玄也就只好代為保管，時而拿出來看看，思念思念自己的散修好友。
心念一動間，白玉表面氤氳起一層白霧，漸漸凝聚出銅鏡大小的畫面。
畫面中，一名散修被六名修士追殺，臨死前將這枚白玉交給墨九玄，然后重傷身亡。
“墨道友，此玉可記錄一個時辰內方圓五十丈內的一切，是我從一座奇異洞府中得到。玄云宗弟子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為此物追殺我。
你我交心已久，此物便留給你做個念想。”
故人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時間已過十數年。
墨九玄將白玉放入懷中，開始思索賺錢發家大計。
...
距離東華山越近，路上遇到的行人就越多。
各宗門弟子、散修、實力強悍的江湖人士、妖族...
無極宗也有一隊弟子路過，不過墨九玄并未相認。
都是煉氣三四層的弟子，里面有兩名煉氣六層的師兄，想來只是出門歷練，朱果的事，也就在邊上看看熱鬧，漲漲見識。
“墨兄，貴宗門的弟子，嘶~怎么說呢，上升空間很大。”
吳輕絮拿捏著用詞，小心翼翼道。
他看到無極宗弟子實力比起其他宗門弟子實力弱的不少，又怕刺激到墨九玄，是以用語考究。
這段時間相處，他與墨九玄的關系緩和了不少，兩人不再是我干糧就酒，你烤肉就水，而是有酒有肉的美好幸福關系。
對此，墨九玄只能表示...回去后，天品淬體丹一人一粒，讓宗門弟子脫胎換骨，提升天賦。
“瞪”~
“爹爹，那邊好像有打斗聲。”
墨小染指著一處幽深的密林道。
吳輕絮的兩名護衛目露茫然，他們什么也沒聽到。
吳輕絮則釋放出神識搜尋，四里之外的一處山澗，果然有幾名修士斗法。
他有些詫異的望向身著粉裙的小丫頭，即便是他自己，筑基三重的大能，也沒第一時間發現對方。
墨小染是怎么發現的？
“嗯？他們朝我們這么趕來了！”
墨小耳朵動了動，做側耳傾聽狀。
吳輕絮神識探查到那幾名修士果然向這邊御劍而來，目露兇光，手中擎劍。
“嘿”
他干笑一聲，自刀鞘中抽刀，抗在肩上，“看來我們被發現了。”
果然見六名修士自林子上空御劍出現，其中兩人似乎在追蹤什么東西，自眾人頭頂掠過，其余四人分外兩派，各自提防對方，又相互配合立于飛劍之上俯視墨九玄等人。
“你們也是來抓九彩雀的嗎？”其中一人問道。
吳輕絮抗刀在肩，笑道，“是的話怎樣，不是的話又怎樣？”
四名御劍于空中的修士相互眼神碰撞，短暫時間就拿定了主意，達成默契。
“那就去死~”
陌生修士顯然是做慣了攔路打劫的勾當，彼此間很有默契，心有靈犀的使出劍法，一起殺向眾人。
墨小染開始還頗未好奇的審視陌生修士，心中思索對方口中的九星雀是什么東西，不知烤著吃味道如何...
可以撒點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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