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毅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說道：“您寄予的厚望，我怕是實現不了。”
“怎么實現不了？”賀朔瞪著眼，動了肝火：“你不是和那個寧暖暖關系很好嗎？”
“以前或許是，但賀燃對容蘭做出那樣的事情，她不再信任我，也不再信任賀家。賀燃死了，但他死前做過的事情，令我已經徹底失去在天夢的話語權。”
相比賀朔的動怒，賀毅說這番話時，眼里的冰冷駭人得可怕。
賀燃這個畜生，讓他死，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就因為他做的這些蠢事，不僅讓康玨和容蘭的感情迅速升溫，更讓她無法面對容蘭。
他和賀燃雖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但他身上有一半流淌著與賀燃一樣的血液。
他與容蘭之間…還是變了。
這段時間以來，怒火始終積壓在心里，在賀朔的質問下，不禁有了爆發的跡象。
可賀朔卻沒有意識到賀毅的黑化，還在那振振有詞：“沒有話語權，那就爭取話語權！你要想將來執掌賀家，你必須向我證明你的能力，讓我相信你能帶領賀家繁榮。”
賀毅垂眸，忽地輕笑出聲。
“呵。”
“賀毅，你笑什么？”賀朔蹙眉問道：“你這是在諷刺我？”
“不然呢？”賀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嘴角漾著笑：“我要想執掌賀家，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更無須得到你的證明。我的好父親，你不會到現在都看不明白吧？”
賀朔震怒地拍了拍桌子，眼珠像是要從眼眶里瞪出來。
他發現這個兒子開始脫離自己的掌控，這種掌控令他感覺到不安。
“你在胡說什么！賀毅，你敢忤逆我！我能讓你在一個月內之間獲得尊重，也可以讓你在幾天時間以內跌回到從前！”
餐桌上的餐具，因為桌子的劇烈震動，碗筷灑落在地上。
精美的瓷器，摔在地上咣當作響，碎成四分五裂的樣子。
賀毅從地上撿起一塊盤子的碎片，碎片的斷口很鋒利，要是割在身上，與刀鋒無異。
他一步步走近賀朔，碎片的斷口對著他。
賀朔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眸狠戾地走向自己，嚇得膽戰心驚，嘴里呼喊道：“賀毅，你這是要做什么？我是你父親！你身上流著我的血……同歸于盡對你沒什么好處。”
賀毅的目光流轉，溫柔的眉眼，卻露出最兇殘的恨意。
他是一個活在黑暗之中的怪物。
從小遭到所有人的唾棄，他所有珍惜的人或者事物，無論多努力都會離他而去。
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賜。
“你想做什么？快來人啊！”
賀毅欣賞著賀朔臉上的恐懼，再然后便是毫不猶豫地將碎片鋒利處對著自己的胳膊狠狠劃去。
猩紅的血液，瞬間從傷口處滲透出來。
“賀毅，你……”
聽到父子倆的爭論聲，家里的傭人和蕭川都趕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賀毅捂著胳膊，鮮血順著指縫不斷往下流的樣子，頓時驚慌失措地看向賀朔。
“老爺……”
蕭川道：“流血了，要報警。”
賀毅卻開口制止，沉聲道：“蕭川，不許報警！父親只是狂躁癥發作了，你扶我到旁邊。你們幾個趕緊給父親喂藥。他最近因為哥哥的死，大媽的病給刺激到了神經，狂躁癥在發病期。如果不及時吃藥，不僅是我，連你們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