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五胡明月 >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裴氏“鴻門宴”(三)
    裴苞盯著彭天護那雙已經充血的眼睛,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

    “嘿嘿嘿!別說你不信了!就是現在你去把這消息告訴秦王司馬業或者放到整個天下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甚至他們還會立刻殺了你!然后拿著你的項上人頭去向賈彥度那個畜生邀功!”

    “”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普天之下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挺身而出,為那些無辜犧牲,甚至成為別人口腹之物的可憐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哼哼!裴大人既然有這份心,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告訴那些諸胡首領?!”

    “哈哈哈!你真是太年輕,太天真了!還送消息出去?!賈彥度早就派了他的走狗竺恢封鎖了整個新平郡,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更何況就算能拼死送出消息,老夫也絕不會這么做!更不會讓任何人泄漏這個消息!”

    彭天護難以置信地看著狀若癲狂的裴苞,簡直不敢相信剛才聽見了什么?!

    “裴苞!你瘋了嗎?!這么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哼!你懂什么?!賈彥度雖然禽獸不如,可如今必須以大局為重!你我與他的恩怨不過是私仇!可是驅除匈奴,迎立新皇,這才是關乎我大晉和所有黎民百姓福祉的大事!誰要是想在這種關鍵時刻破壞好不容易才力挽狂瀾回來的局勢,除非先殺了我裴苞!”

    “裴大人竟然如此高尚?!哼哼!可我彭天護卻不是什么高尚之人,我只想盡快手刃賈彥度為父報仇而已!若是誰敢阻止老子,全他娘都得死!”

    “哈哈哈!真是年輕氣盛!老夫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是快意恩仇之人!可是世事艱難,老夫早就學會了隱忍”

    “哈哈!你這賈彥度養的老狗,也好意思來教訓我彭天護?!你怎么不出去打聽打聽,你裴苞在安定郡是個什么狗屁名聲?!別他娘剛從賈彥度手上討了個秦州刺史,就忘了你以前是個什么狗東西了?!”

    “那又怎么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難道就你彭天護不能忍一忍?!只要關中一旦光復,對于關中各大豪門大族來說,賈彥度就完全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必要!到了那時候我們再把這個事情捅出來,不僅不會再有人出來阻攔,甚至還會有更多的人跟我們一起落井下石!天護啊!咱們就再等一等,得道才能多助啊!”

    “那得要等多久?!難道真的要等十年?!”

    “十年?!你等得了?!老夫也等不了啊!如今長安已經是唾手可得,只要等到來年開春,所有人都會讓秦王殿下盡快登基!到了那時候,老夫精心謀劃的必殺之計,一定可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老大人真的有必勝的把握?!”

    “哼哼!老夫為了籌謀此事,為了能讓賈彥度陷入必死之局,不知道把其中的細節推敲了多少回?!如今時機即將成熟,卻只差了一把可以為天下百姓討回公道的利刃!”

    “撲通”一聲!

    彭天護已然雙膝跪地,并且拱手抱拳道:“只要能殺了老賊賈彥度,彭天護這條命就是大人的!”

    裴苞趕緊俯身把彭天護攙扶了起來,然后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大丈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老夫在這里見你之事,恐怕已經有人去向雍城那邊報告,不用多久 不用多久也會傳到賈匹老賊那邊,所以老夫將會對外聲稱你已經被老夫設計毒死了”

    “”

    “只有這樣才能瞞過所有人,尤其是那個老謀深算的賈彥度”

    “謹遵大人之命!”

    “你先暫且忍耐一陣,老夫會把你和族人送去一個隱秘之地,等到時間來臨的時候,老夫一定讓你親手宰殺了那個該死的賈彥度!”

    一刻鐘之后

    裴苞一個人落寞地癱坐在宴會大廳之內,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似的

    而他面前那一碗不知道為誰而斟的美酒

    更是在燭光之下把裴苞那布滿褶皺的老臉,倒映得格外滄桑

    恰在此時

    裴軫輕輕地走了進來

    他看著自己父親那孤獨寂寥的身影,不由得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軫兒來了?!”

    “父親!孩兒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彭天護去歇息了”

    “他的那些族人可還太平?!”

    “不得不說彭天護這人治軍還是有些方略,這些人除了嘴巴不太干凈,到也沒有什么人敢違背彭天護的軍令,沒人敢出來生事”

    裴苞木然地點了點頭

    “你丕弟還在生為父的氣嗎?!”

    “丕弟絕不敢生父親的氣!只是丕弟年歲尚輕,有些事情看的不夠明白,所以孩兒已經替父親向他詳細解釋過了”

    “辛苦你了,這些事情原本是不該讓你們參與的,但時局動蕩,你我父子都需要謀定而后動”

    “父親說得是”

    “明日就讓丕兒去平涼城找彬兒吧,他們兄弟兩一文一武駐守平涼城,為父也稍微能放心一點”

    “父親明察!張軌這人狼子野心,隨時都有可能會不顧一切攻擊安定,可我們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就算讓丕弟和彬弟一起鎮守平涼,恐怕也只是螳臂當車,所以孩兒想請求父親”

    “向賈彥度請求援兵?!哎,他哪里還有兵力可以分給我們?!”

    “”

    “而且這種時候,我們一定要自己想辦法多支撐一會,否則我們在賈彥度的眼里就會變得毫無價值”

    “可他這是想要讓我們全都去白白送死啊!張軌的大軍一旦全面進攻,就我們手上這點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怎么可能抵擋得住?!”

    “那也要多支撐一會!起碼要讓賈彥度覺得我們這顆“棄子”是盡了全力的!”

    “父親為什么要聽他的?!他已經不在安定了!我們為何還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他是吃定了為父不可能背叛晉室,更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張軌突破安定防線,然后搶占秦王殿下!如果真的讓張軌得逞了,那么關中必定又將是一場生靈涂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