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三河匯流
公元311年十月初五,傍晚,新平郡漆縣城外西南處的漆水附近
“趙將軍,為什么我們只能守在這種凍死人的河邊而那個劉雅卻可以在漆縣喝得昏天黑地”
“他是主將,我是副將,你不明白嗎”趙染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惡狠狠地看著這個帶頭鬧事的偏將和他身后簇擁著的一群士卒
“趙將軍,我們可是直屬于河內王劉粲的親軍”
“你想說什么哼哼你帶著這么多人來找我,就是要告訴我這個你以為是我非要安排你們跟我的人一起值守此地嗎”
“是不是你趙將軍安排的我們不知道,可我們這些人不愿意再待在這里了”
“呵呵,你們擅離職守,就不怕我以軍法處置了你們”
“趙將軍的軍法是對你的族人的,我們是河內王的親軍,要處置也是河內王劉粲殿下親自來處置我們根本輪不到你來”
“對根本輪不到你”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來指揮我們”
趙染聽著這樣群情洶涌的話,而且還是用著半生不熟的中原話吼出來的匈奴口音,更是讓趙染的心里一陣陣得狂躁
但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趙染知道他是不能得罪這些河內王的親兵的,他們從一開始就根本不聽他的指揮,他們跟著自己和劉雅來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來搶劫和掠奪的,如今他們跟著自己一起被劉雅安排到這里來守河灘,自然是一萬個不情愿的
可趙染心里也很清楚,無論他是否軍法處置他們這些人,事情一旦鬧出去,倒霉的人一定還是他自己
為什么
就因為他就是一條狗,一條匈奴人的狗
別看這些個匈奴人封了自己一個什么狗屁平西將軍,那根本就是一個屁,就是在狗脖子上面綁了塊牌子,用來證明這是他們的狗而已
要不然為什么連這些匈奴小兵都敢跟自己叫板
他們何時把自己這個堂堂的平西將軍放在眼睛里了
可自己要是敢動這些人一根汗毛,那后果會是什么
必然是得罪所有的匈奴人
那自己還能在匈奴漢國混下去嗎
呵呵,真是不做狗,不知道做狗的難處,做了狗,才知道做狗竟會是如此的辛苦,而自己這條叫做平西將軍的狗,應該是整個匈奴漢國上下,最好欺負,最可笑,最可悲的賤狗了
趙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壓抑住這無邊的怒火,用著連他自己也無法相信的平靜語氣說道:“你想如何呢”
“趙將軍,我們也不想為難你,我們想現在就回漆縣,還望趙將軍準許”
“回漆縣”
“對回漆縣”
“如此最好,恕不遠送”
那偏將眼見趙染已然答應,也不多話,轉身一個揮手就帶著他的人馬迅速離開了
很顯然,他要的就是趙染的這句話而已
等這些幾乎就要嘩變的匈奴兵走后,天上的雪也下得更濃了
“族長,他們這些狗雜種都走了,我們還要守在這里嗎”
趙染望著這個和自己比較親近的族人,竟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族長”
“你不明白,他們雖然只是些卑微之人,可實際上他們背后的部族勢力并不比劉雅差,所以他們才有底氣去找劉雅分贓,因為劉雅即使不在乎他們,也不敢得罪他們背后的部族”
“哎,這樣沒有尊卑的部落國家,竟然可以這樣肆虐我們中原大地,真是無語”
“哎,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族長為何如此說即使那些匈奴雜種離開了,我們也可以守住此地,只是兄弟們也有些不服,這仗都是我們出的力,現如今反倒成了他們匈奴狗國的天威所致了”
趙染聽著這明顯辱罵匈奴漢國的話語,竟是連阻止他,讓他小心“隔墻有耳”的心思都沒有了
“你可知道這漆水對面的人是誰那是索綝和賈匹的人馬,還有許許多多安定郡過來的雜胡,這些人可不是咱們這些人能夠輕易對付的”
“既然如此,族長為何還讓那些匈奴雜種離開”
“留得住嗎他們要走就走好了,不過是去漆縣問劉雅那個畜生要點戰利品罷了”趙染說完這句話,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實在是有些無法面對自己的族兵,他們跟著自己出生入死那么久,根本就一點好處就沒得到啊
可他們卻還是一如既往得誓死效忠自己,這讓他趙染要如何自處,又該如何面對他們呢
“跟著我造反,做了匈奴人的狗,你可后悔”
“族長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誰敢有異議,我第一個殺了他”
“好不愧是我的族人,我的兵有骨氣”
“族長,我也有個問題,為何劉雅非要派我們駐守在這里和泥水那里”
“你有所不知,我們駐守的這個地方是三河匯流之地,泥水在北,漆水在南,涇水又橫穿這兩條河流,而這漆縣之所以能成為“關中糧倉”之一,就是靠了這三條河流的灌溉,所以只要能守住泥水和漆水的渡口,就可以守住漆縣。”
“那如此說來,更應該多派兵把守,才能萬無一失,可是這劉雅卻只讓族長過來,這”
“這就是做狗的下場啊”
“”
“我一會分兵一半給你,你帶著人盡快趕到泥水那邊駐守,那些匈奴雜種一走,那里基本就沒人了”
“真是該死,族長本來讓他們駐守泥水,就是為了不讓他們和我們互相掣肘,可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根本不把族長放在眼里,只想著去分那些個戰利品了”
“漆縣得來的輕易,那個自稱善于防守的新平郡太守竺恢竟然在知道安定郡援兵來后,直接棄城而走,走的時候還留下了大量的財帛和物資,這晉室真的是沒救了竟然連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都有,難不成竺恢更怕賈匹和索綝那批人”
“族長,此事會不會有什么蹊蹺”
“有什么蹊蹺你是沒看到潼關和長安是怎么陷落的嗎這些晉室的官員一個個都在內斗,在他們眼里,他們的同僚絕對比匈奴人還可怕哈哈,只是苦了我們這些忠臣,報國無門不說,還不得不改弦易轍,做出些對不起祖宗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