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初三，鎖云關……
“哈~”
守在關墻上的漢軍士兵，頂著鵝毛大雪，臉上凍的是面紅耳赤，不斷有人往凍僵的手上哈上幾口熱氣。
今年南方天氣異常反常，不單青、湖二州，即便蜀地也同樣被風雪覆蓋。
駐守鎖云關內外的兩萬漢軍將士皆是余階請孫雪游、王暢等去年抵御楚軍立下戰功的演武堂將領一道協助，所編練的新氏漢軍。
為了這支兩萬人的新軍編練，余階跟王堅二人可以說是費盡了無數心血，先是號召蜀地富戶世家出資，又是安撫蜀地舊部官兵，可謂是焦頭爛額。
其實編練新軍一切糧餉，本該由中央負責。
可余階堅持要蜀地內部自己解決，唯獨新軍所需的新式裝備，得靠中央調撥，其余士兵軍餉和日常開支，全由蜀地官府承擔。
且新軍編成后，隸屬中央指揮，地方只是負責固守要隘，由余階任這支軍隊地方指揮使，其余人都不得染指新軍。
因為劉策這些年為了支持余階早前所提建設山城防御工事抵御勃紇人劫掠提案，已讓朝廷在這浩大工程上花費超過一千二百多萬銀元。
大漢初立，劉策接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中原，到處都需要花錢花糧，余階實在不忍心再伸手去問朝廷要這筆軍餉了。
不過，好在去年楚軍進犯的局面也讓蜀地上下認識到了防護重要性。
故而對編練新軍一事，無論是舊軍還是世家大族，基本沒有多少反對意見，各世家富戶更是踴躍出資支持，甚至民間都有不少捐款的。
在蜀地各階層的齊心幫助下，余階很快便湊足了編練新軍的糧餉，眼下經過一年多的操練，終于成軍兩萬。
這兩萬新軍的裝備與中央漢軍已無甚區別，無論甲胄還是兵器都由漢廷兵部提供。
只是這支新軍當中，火器配備比例異常高，足有四千支燧發槍，八十門虎蹲炮，六磅炮十七門，八磅炮十二門，以及各式鐵火炮二百門。
且除了鐵火炮這類從投石器材改進的“舊氏冷兵器”外，其余所使用無論火銃還是火炮，全部用最新冶金技術改進的材料所制，都是精良耐用的軍械。
當然，除了軍隊裝備以外，更重要的軍隊操練，也完全是按照漢軍基層官兵的訓練守則執行：上午演練軍陣，下午掃盲認字。
日復一日，總算讓這兩萬新征的漢軍士兵有了新軍該有的樣子，唯一區別怕是只差幾場實戰洗禮了。
關隘上值勤的士兵，此刻雖然感覺很冷，但卻不用擔憂被凍傷凍壞。
因為每位士兵身上，都已經換上了鑲嵌鐵葉的厚重棉甲，腳上所穿是外革里毛的棉皮靴，外套一件保暖的絨毛披風，腰間還系著一雙綿手套，還有一副玻璃制作的護目鏡保護眼睛，絲毫不用擔心被凍死凍傷。
朱瑄自去年戴罪立功后，余階向朝廷提議由他擔任鎖云關守將，抵御庸州方面的攻勢。
好在這一年時間，庸州城內駐守的楚軍一直都未曾來攻打鎖云關，為新軍編練爭取了足夠時間。
從新軍操練第一日開始，朱瑄便每日與這支軍隊一同吃住操練，培養與新軍將士的同袍情誼之時，也體會到了為何漢軍能戰無不勝。
一想到自己能率領這樣一支裝備精良、士氣高漲的軍隊，朱瑄心中是熱血沸騰。
為了能跟上新軍的節奏，朱瑄也是每日跟著孫雪游跟王暢他們學習如何繪制行軍圖紙、制作沙盤，使用新式測繪器材以及火器操作等。
對于朱瑄而言，這些新的知識真的很難，很多時候猶如天書一般難懂，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熬了下來。
“朱將軍，吃飯了。”
正在城墻上眺望庸州方向的朱瑄，回想著這一年的經歷，經下屬一喊，才發現不知不覺竟是已到午時飯點。
“讓伙夫將飯送上來，本將軍就在這里吃。”
“喏！”
沒一會兒，伙夫們提著大桶小桶來到垛墻上。
當木桶打開一瞬，頓時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來，開飯啦，白面饅頭，燉羊肉湯，紅燒肉，油煎鴨蛋，還有一人一小壺的烈酒驅寒，趕緊吃吧。”
伙夫老馮面含微笑，熱情地招呼城上百余守軍將士吃飯。
午飯不可謂不豐盛，比舊軍可要好的多。
在這寒冬臘月里，吃著饅頭紅燒肉，就著滾燙的羊肉湯，還有酒能喝，真是分外舒坦。
很快，垛墻上有說有笑，碗筷撞擊聲此起彼伏……
而與鎖云關守軍其樂融融不同的是，楚軍因為流感的傳播過快，導致大軍抵達壺口關時，真正可戰之兵已經不足一成。
為了避免錯失良機，法鞅不得不撇下軍中病患，帶上軍中能動的人，不顧風雪交加，總算在十二月初三這日抵達了蜀地入口關隘。
然而，此時跟在他身邊的楚軍人數，已經從剛出征時的十萬，到如今不足一萬人馬。
如此大的變故，讓法鞅也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這次北伐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第一次，法鞅在撤軍與進兵之間左右搖擺……
看著楚軍士兵們縮在帳篷內，圍著篝火堆凍的瑟瑟發抖的樣子，再看看庸州城方向被大雪覆蓋的銀霜素裹，法鞅只覺得前途渺茫，心煩意亂之下，索性回守將廳內察看地圖去。
但就在他剛進入守將廳，孫秀石就對他說道：“相國大人，秦將軍來信，說風雪太大，道路崎嶇，大軍疲累不堪，無法按時抵達庸州城下，等風雪暫小之后定火速趕來。”
法鞅聞言，一把抓過秦宗權的信件，仔細看完后，氣的面頰都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
“秦宗權的一萬先鋒營，距離壺口關不到三百里，就算風雪再大，是群豬半個月也該抵達，如今本相都到了，
先鋒影卻至今未見人影，他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以為本相真的不敢處置他！”
孫秀石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法鞅發如此大的火，此時的楚國丞相，絲毫看不到一絲的沉穩。
“立刻命人回告秦宗權，五日之內若是還未抵達庸州城下，定當軍法從事，嚴懲不怠！”
法鞅說完，將手中信件揉成一團，丟入燃燒的火盆之中。
孫秀石領命吩咐斥候前去通病后，小心翼翼來到法鞅身邊：“相國大人，眼下我們該怎么辦？
軍中染上風寒者過多，將士們士氣低迷多有怨言，該如何處置？”
法鞅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傳令下去，膽敢妄議北伐大事者，一律軍法嚴懲！”
隨后又道：“還有，明日五更，全軍開拔，通知庸州守軍，向鎖云關進發！”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