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初，正當段志玄和秦明講述昨晚，李靖的一些安排，以及都尉長孫鵬遭受的懲罰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嘈雜聲。
接著，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進前廳，大聲喊道：
“妹夫啊，真是神了，那些水居然結冰了。”
秦明聞言眼前一亮，豁然起身，道：
“好，好，好。”
接著，秦明轉身朝段志玄行了一禮道：
“段伯伯，小侄失陪一下。”
段志玄眉頭一皺，疑惑道：
“什么結冰了？這個時節，怎么可能結冰呢？”
秦明微微一笑，指了指門口說道：
“段伯伯，一觀便知。”
很快，段志玄便跟著秦明出了前廳。
剛出門，段志玄便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此時，院子里的十九口棺材，已經被人豎了起來。而棺材里的尸體，一個個全被冰封在了晶瑩剔透的冰塊里面。
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些死去的親衛，樣貌栩栩如生，讓人嘆為觀止！
“這，這怎么可能呢？”
院子里的秦府中人，見到秦明到來，紛紛單膝跪地，臉上盡是崇拜之色。
“屬下拜見公子。”
這一刻，他們眼中的秦明，白衣飄飄，恍若神明。
左驍衛的一眾將領，雖然并沒有像秦府中人一樣，單膝跪地，而是躬身行禮，高呼道：
“末將拜見秦參軍。”
一眾將領望向秦明的眼神也變了，從一開始的羨慕崇拜，變成了尊敬與敬畏！
秦明愣了一下，隨即朝眾人道：
“諸位，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謝公子。”
“謝秦參軍。”
在場的只有尉遲寶琳始終如一，因為他打心底已經將秦明當成了自家妹夫。
自家妹夫越厲害，他這個大舅哥臉上越是有光。
他扯了扯秦明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問道：
“妹夫，你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做到點水成冰的？”
秦明湊到尉遲寶琳耳邊，輕聲道：
“等你哪天真的成了我大舅哥，我再告訴你。”
“到時候，我送你一場富貴。”
尉遲寶琳聞言眼前一亮。
尉遲寶琳為了將自家妹子嫁出去，來榆中城之前，可沒少跟自家父親打聽秦明的事。
故而，他也聽說了，長安城里那些日進斗金的商鋪，都是他這個未來妹夫短短時間置辦出來的。
要說賺錢，他家妹夫說第一，整個長安城沒人敢說第二。
想到這里，尉遲寶琳雙眼冒光，拉住秦明的胳膊，一臉興奮地問道：
“此言當真？”
秦明微微頷首，笑道：
“當真。”
一個時辰后，榆中城東十里長亭。
秦明望著不遠處拉著十幾口棺槨的運輸車，神情莊重且肅穆。
他拍了拍木二的肩膀，正色道：
“木二，他們就交給你了，務必要將他們完好無損地帶回去。”
木二眼里噙著淚水，猛地站直身子，吼道：
“保證完成任務。”
“木字小隊全體都有。敬禮！”
話音剛落，以木二為首的五名木字小隊成員，雙腿一并，朝秦明敬了一禮。
五人的動作整齊劃一，就連鞋子碰撞時發出的聲音，都是同時響起的。
在場以段志玄為首的一眾左驍衛將領，以及秦明的未來大舅哥尉遲寶琳，見到這一幕后，表情都有些呆滯，內心深處更是波濤洶涌。
[這小子果然會練兵！]
秦明表情一肅，抬起手，回了一個軍禮，道：
“諸位兄弟，一路保重。”
木二幾人齊聲道：
“公子保重。”
很快，木二五人便翻身上馬，朝車夫們喊道：
“出發。”
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的秦明，看著漸行漸遠的車隊，雙手緊握成了拳頭。
[早晚有一天，我要讓那些害死你們的幕后之人，付出沉痛的代價！]
........
巳時末，榆中城城西的官道上。
以秦明為首的軍醫隊成員，在五千輕騎的護衛下，緩緩地朝蘭州城方向進發。
之所以隊伍行軍緩慢，是因為行軍隊伍中，有十余頭患了牛痘的母牛。
這些母牛都是宋慕清從定西城帶來了，由于這次的最終目的地是蘭州城，故而，秦明將它們也帶上了。
此時。
秦明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中間。
他旁邊的幾輛運輸車上，則是以百里芷、綠蘿為首的一眾書院女學子。
宋慕清和侍女小蝶，也在運輸車上。
兩女與其他人也不熟，所以分別坐在了百里芷和綠蘿身旁，閑話“家常”。
而在運輸車后面，則是秦明那輛黑色的四輪馬車。
馬車上拉著的，都是在昨天受傷的左驍衛將士，陌刀隊都尉裴松也在其中。
昨天激戰過的幾處戰場，尸體雖然被清理過了，但是地上那大片烏黑的血跡還在。
故而，騎在馬上的秦明，腦海中，時不時便會浮現出昨日，那些慘烈的畫面。
尉遲寶琳見秦明一路上沉默寡言，不由得催馬上前，神色擔憂地問道：
“妹夫，你還好吧？”
秦明回過神來，轉過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我沒事。”
尉遲寶琳點了點頭，安慰道：
“逝者已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要總是沉浸在里面，不然會影響你以后的判斷和決策。”
秦明將這句話細細咀嚼一番，覺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朝尉遲寶琳拱了拱手，道：
“多謝尉遲兄教誨。”
尉遲寶琳微微頷首，伸手捋了捋下巴，故作深沉地說道：
“孺子可教也。”
秦明見狀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不覺中，隊伍又行了十余里。
秦明見身側的尉遲寶琳，幾次欲言又止，不由開口問道：
“尉遲兄，可是有話要說？”
尉遲寶琳聞言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道：
“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為兄也不藏著掖著了。”
“為兄想勸勸你。若是為了功勛，那你大可不必去蘭州城冒險。”
“畢竟，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家小妹肯定會打斷....”
說到這里，尉遲寶琳下意識地捂住嘴。
秦明有些詫異地望向尉遲寶琳，疑惑道：
“尉遲會打斷什么？”
尉遲寶琳訕訕一笑，擺了擺手，道：
“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言歸正傳。我的意思是，憑你現在的軍功，估計爵位提升個一兩級，是沒有問題的，大可不必再為功勞冒險。”
“你若是覺得待在左驍衛大軍中不安全，大可以隨為兄前往右武衛軍中。”
“你放心，到了那里，沒人敢欺負我尉遲家的女婿。”
秦明聞言心里一暖。
他知道尉遲寶琳是為了他好，但是他有不得不進蘭州的理由。
“家師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既然他說接種牛痘能預防天花，那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
“而且，蘭州城提前做了預防措施，想來如今的情況，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糟糕。”
尉遲寶琳見勸不動秦明，再次長嘆一聲，狠狠一拍大腿。
[檸兒啊！不是為兄不給力！實在是你這未來郎君，吃了秤砣鐵了心，為兄也沒法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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