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劍要落下的一瞬間,一道白光將那戾氣所化之劍打落。
江慕寒與云鶯兒及時趕到。
對于浪子劍,江慕寒也是有所耳聞。
至于他為什么會被困在這荒山之中,可能就是先輩之事。
云鶯兒二話不說,拿出捆仙繩將他綁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浪子劍見到云鶯兒以后,整個人的態度都變了。
那猩紅的雙眼變得柔和起來,毛發又變回了原來白色。
仿佛云鶯兒在自己的記憶里出現過,但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出現過。
只是覺得,她特別像一個人,好像是只狐貍。
多想一會都頭疼,浪子劍干脆不再去想。
蘇尋吐血倒地昏迷不醒,江慕寒只能先給他喂下一顆中還丹。
對于山中尋寶,今日只能作罷。
回到仙盟時,江遠航和江一珞被云鶯兒單獨叫走。
青淵帶著煉藥師協會兩個新收的徒弟來看望蘇尋。
這時候,江慕寒已經為人他們二人調息,而慕白正忙前忙后地伺候著。
蘇尋傷得不清,浪子劍下手過猛,招招致命。
到了黃昏時刻,蘇尋才感覺腦海中意識逐漸清醒。
胸口一陣絞痛,猛然睜開眼睛,青淵正盯著自己。
“你醒來了?”青淵說道:“還好你有神資護體,這一劫算是過了。”
蘇尋慢慢緩過神來,捂著胸口問道:“青淵,那浪子劍怎么樣了?”
“少爺,你還關心那個家伙呢!”
慕白坐過來一邊給他喂一些靈粥,一邊說道:“那混賬玩意,不知道搞什么鬼,放走了很多山間妖獸。
還好我們幾個人誓死拼搏才守住山口。
要不然這一次恐怕人間又要遭殃了。
一想到是那個毛茸茸的人把你打這樣子,我就生氣。
老爺都沒把你往死里揍過,他差點把你給廢了。
要是影響以后生孩子什么的,我這貼身伺候的奴才,肯定第一個遭殃。
少爺,你可不能有事,我還巴望著你早點好,早點成婚。
我也想早點成婚呢……”
蘇尋被他說的一頭霧水,邏輯上也不通。
便開口問道:“你給我好好說說,獅駝嶺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
妖獸又是怎么回事?”
“還是我來說吧。”
青淵開口替慕白說道:“你與綠蘿進山以后,慕白他們幾人潛伏在兩個路口。
一些山精妖獸,乘機想逃離獅駝嶺,而且它們都是成雙成雙地逃離。
由于妖獸欲逃走的數量太多,慕白便發了信號請求附近狩獵同門求助。
恰巧云首座看到異動趕了過來,帶著慕白他們將妖獸擒獲,并且設下結界才免于更多妖獸逃出。
據首座他們分析,這些妖獸之所以成雙成雙出入,是因為有人施法將他們的獸丹命脈都各切一半。
然后又分另強行打入他們體內。
若是兩只妖獸分開太遠或者是太久,便會真元耗盡而死亡。”
蘇尋忍不住笑出聲。
這么變態的事情也只有浪子劍想得出來。
既然這些妖獸的獸丹和命脈被切斷過,他們的修為定然會受損。
若是獸丹相互產生排斥,還可能讓他們命喪黃泉。
這浪子劍,在這獅駝嶺做了那么多有違常理之事,妖獸們都想早早逃離他的魔爪也很正常。
他抬頭看著青淵,問道:“那現在,仙盟打算怎么處置他們?”
慕白又搶話說道:“少爺,還能怎么處置,大部分都還回山里了。
就是那浪子劍,他這個人狡猾又善變,修為還很高。
現在被盟主關了起來,詢問他手中那把琴的來路。
那家伙也算是坦白,說了琴不是他的,但是威力那么大的琴怎么還可能歸他所有。
盟主交待了,等少爺你身體好些了,便去主殿找他。”
“扶我起來。”蘇尋伸手準備下床。
慕白放下靈粥,托住他的手問道:“少爺,你不會是想現在就過去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那把琴是我們蘇家的傳家寶。”
說話間,慕白已經幫他穿好鞋子。
蘇尋起身正向門口走去,下一刻江慕寒便已經推門而入。
他手中拿著的便是那破琴。
看蘇尋這焦急的樣子,也猜到了這琴可能就是他這幾年來尋找的寶物。
“見過盟主。”
“拜見盟主。”
“徒兒拜見師父。”
三人同時彎腰行禮,江慕寒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拘禮。
“看來恢復地還不錯。”
江慕寒邊說邊走向蘇尋,凝氣成刀,在他右手上劃開一個口子滴了一滴血在琴上。
果然,琴面猛然抖動之下,煥然一新。
江慕寒這回可以確認了,蘇尋就是天命之人。
琴能認主,而他組織的尋寶小隊,恐怕就是為了此物。
他沒有說什么,把琴遞給了蘇尋,隨后坐到了一旁桌子旁邊。
蘇尋這才將自己已經搜集的九根琴弦從乾坤袋拿了出來。
默念了幾句口訣之后,琴弦便飛到了那琴身之上融合成一把擁有十二跟琴弦的寶物。
目前還差九根琴弦和一個缺角,天魔琴才算湊齊。
它的雛形算是已經完整地展現在幾人面前。
江慕寒這時開口問道:“小尋,這方寶物可是你家傳之物?”
蘇尋點點頭,將那琴展示出來,直言道:“此物便是天魔琴,原本是我蘇家先祖之物。
不知道為何會降落凡間變成碎片。
我搜尋了幾年,這一次得到的天魔琴琴身也算是一種機緣。
師父……”
蘇尋突然拱手道:“其實那浪子劍也不算是十惡不赦之人,他受到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還請師父不要傷及性命,他若知錯能該,說不定以后還可以戴罪立功。”
“我殺他作甚。”
江慕寒笑道:“他有著嚴重的精神分裂癥,恰好可以給我們煉藥師協會做研究對象。
我已經壓制了他的靈力,現在他金丹破損,在一定的束縛下無法興風作浪。
他的故事,我只聽了一部分,要不,你再給我講講?”
蘇尋有點無語,這師父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完全不按照套路來!
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應該是如何解決獅駝嶺妖獸的事情。
他倒是有閑情雅致。
江慕寒仿佛看穿了蘇尋的心思,說道:“小尋,你不要一天到晚操心那么多。
一個小小獅駝嶺,我已經讓丁薇她們去解決了。
現在你那兩位師姐進步速度很快,她們都是以禮服人。
只要不聽話的弟子,都會送去好‘禮’,對于妖獸也不會例外。
至于你的師妹綠蘿,她本來就傷得不重,現在已經休息了。
好徒弟,你就給為師講講那浪子劍的故事。
能讓一個人刺激成這樣,精神分裂,那故事肯定很精彩。”
“對對對!”
慕白也跟著起哄:“少爺,浪子劍的故事,一定很刺激吧!大家都想聽,你說來聽聽唄……”
蘇尋:“……”
也罷,看在這天魔琴找回一大半的份上,就帶傷講故事吧。
次日。
已是艷陽高照。
青淵一手捂著慕白打呼嚕的嘴睡覺,一只腳搭在他身上。
這讓慕白睡得是心驚膽戰,噩夢連連。
蘇尋和江慕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但是他的傷口顯然已經好了很多。
云鶯兒看他們大中午地還沒出來,便一腳踢開了房門。
然而,這并不影響他們睡眠。
卻讓云鶯兒好氣又好笑。
自己忙前忙后,將獅駝嶺的事情處理妥當,一夜沒睡。
他們幾個卻在這里呼呼大睡。
有時候,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首座,而是無名有實的盟主。
還沒等她喘息,李小小便快步跑了過來。
看到云鶯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啟稟首座,那個浪……浪……浪子劍他在煉藥師協會院子里面叫囂了一晚上。
一大早,十幾名弟子便跑過來告狀,我……我找不到盟主,只好來這里……”
“我知道了。”
云鶯兒擺擺手,走到蘇尋面前喊道:“瑤仙子,你怎么來了?”
“瑤妹!”
蘇尋猛然一聲彈跳起來,到處張望:“瑤妹,你怎么來了,瑤妹……瑤……”
看了一大圈后,目光鎖定在了云鶯兒身上。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么回事,他覺得此時此刻的云鶯兒就是瑤仙子。
但是很快,被江慕寒一把拉下床,埋怨道:“干什么咋咋呼呼的!驚擾為師美夢!”
蘇尋一屁股坐下,有些失望,落寞。
可云鶯兒沒時間和他耗,直接說道:“浪子劍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他能出什么事?”
慕白拍著胸脯搖晃了一下腦袋,伸著懶腰說道:“他不是被盟主壓制靈力修為了嗎?這青天白日的,也翻天了不成。”
蘇尋卻是覺得不秒,將慕白推開對云鶯兒說道:“大師姐,我們快走吧。”
一盞茶后。
江慕寒等人已經到了煉藥師協會主殿。
這時候,那浪子劍坐在主殿房梁上,吹著口哨,仿佛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蘇尋仰頭說道:“浪兄,你坐那么高,怎么著,想看紅簪演戲不成?”
“紅簪?”
浪子劍一把跳了下來,嘿嘿笑道:“那牡丹姑娘飾演的女主呀,快快,把她放出來,我們聊會天。”
“浪兄,我們請你到仙盟做客,讓你脫離苦海,你怎么恩將仇報,在這里鬧事呢?”
“脫離苦海?”
還沒等蘇尋話音落地,浪子劍就暴躁起來:“你這什么鬼協會,他們一個個地想殺了我!
一過來就要給我開腦子,開什么玩笑,那不就是讓我死嗎?”
“開腦子?”
蘇尋看向青淵,問道:“什么情況?”
青淵直著身子,一邊思索一邊說道:“其實,這是我們煉藥師協會剛研發出來的。
已經實驗過很多次了,治療一些靈寵妖獸腦部頑疾,都有著一定效果。
而且,之前對于治療葉欣兒時,我也給她動了一些刀子,技術上應該沒有問題。”
“說白了就是拿我做實驗吶!”
浪子劍氣哄哄地說道:“我浪子劍一生逍遙風流,想殺了我,直接殺就行。
別搞三搞四找借口殺我。
橫豎就是一刀的問題,反正我現在這境界修為只能到金丹。
隨便一只妖獸都能吃了我,士可殺,不可辱。
想要開我腦子,知道我的私人秘密,門都沒有!”
蘇尋看向浪子劍,原來他憂慮的是這個。
隨口向青淵問道:“怎么,開腦還能提取人的記憶嗎?”
“那當然不能!”
青淵回答地斬釘截鐵:“我們最多可以找到他們腦子里面內部結構,再運用一些極為精準的刀法靈力修補技術進行修復。
至于他們的記憶,可是可以提取的話,我們豈不是可以掌握無限功法密集?
我倒是希望可以達到此境界,不知道有沒有人愿意犧牲一下……”
“不行!”
浪子劍連忙躲到蘇尋身后說道:“我沒病,你還不不如將我送回獅駝嶺。
這人間太美好,我一時間適應不過來。”
“原來你只是害怕了……”
蘇尋側身釋放出紅簪,捂嘴笑道:“當年,天不怕地不怕,四處逍遙的浪子劍,現在只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
他的目光轉向紅簪,說道:“仙子,你說呢,若是你患有疾病,會害怕治療嗎?”
紅簪將目光轉向浪子劍,可以看出,他的眸子里充滿著期待。
但同時又十分懼怕。
于是笑道:“也是,三千多年沒有與人打過交道,自然是會害怕心思復雜的人類。
但是,就算是赴死,也不能讓自己一直糊里糊涂地活著。
我也恨了一輩子,但是到頭來得到了什么?
誤會了愛我最深的人,害慘了他的一生。
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犯下不該犯的錯。
連自己的思維都要被另一種不正常的仇恨蒙蔽,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浪子劍此時很是贊同紅簪的話,活在痛苦的記憶里幾千年。
當自己憤怒或者是害怕時,完全變了一個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學了那么多年的正道,都還給師父了。
現在有著給改變的機會,又在害怕什么呢?
想著,愈發頭疼。
他看向紅簪,問道:“你本是人族,卻修煉萬年成妖,現在還成了人族法寶的妖之守護。
你就沒有后悔過?
要不,你不要做這妖之守護了,我們一起唱戲吧……”
紅簪瞪了他一眼:“真是冥頑不靈!”
“嘿嘿,我開個玩笑嘛!”
浪子劍討好的語氣說道:“其實我就想,先讓我適應適應。
三千多年了,一下子面對這么多人,我害怕……”
這時候,蘇尋赫然發現那浪子劍脖子上戴著一塊鑲嵌著金玉石的木頭。
那塊木頭的形狀,不就是天魔琴殘缺地那一角嗎?
可是奇怪,天魔磁石為何沒有任何反應?
浪子劍這時候接觸到了蘇尋的目光,下意識地將身子側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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