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當鋪。
秦凡的目光看向那面映襯出澹澹藍光的巨大鏡子，此刻上面屬于華真真的名字已經消失。
而經過這次試驗，他大概也明白了亡命當鋪所激活屬性的用法。
即是在無數不可測的未來中，模湖指出一條最有利于鬼市發展的選擇，當然它所能給出的提示只有一個名字，且對方應該是有交易的想法，至于怎么用這個人全都看自己。
同時在達成交易后，無論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名字都會消失。
“主上。”不知何時，帶娃風也出現在這亡命當鋪之中，他一邊習慣性的給小風投食，一邊說道，“小風還無法完美操控自己的力量，所以剛剛我也沒有清晰的聽出華真真的心聲。
能感觸到的只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
有迷茫，有彷徨，有糾結，有忐忑，還有一絲釋懷。
這樣的人真的具有一枚暗子的覺悟嗎？因為她根本就不存在對于鬼市的忠誠。”
秦凡澹澹的說道：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和應無缺的定位是相同的，讓她前往佛土，只是因為現在的她，需要別人給其指出一個新的方向。
做暗子只是順便的，所以忠心什么的反倒不重要。”
“那她要是加入慈航一脈，反手就賣了主上呢？”
“不會的，即便她走的灑脫，在鬼市依舊有她難以割舍的東西。”
“華山派？”風陌顯然也是對華真真的情況很了解，特別是其宿命身原主的信息更是調查的很清楚。
所以他就沒提到華真真行動失敗的可能，因為對方是一個極具迷惑性的女子，看似柔柔弱弱，實際一旦打定主意，九匹馬都拉不回。
通過現實中在左冷禪身旁的表現，更驗證出其這方面的能力極強。
雖然左冷禪在實力上是個廢物，但腦子還是有的，可照樣沒有識破這個小姑娘的偽裝，就是臨死前，對方可能還傻乎乎的將其當做最后一張底牌。
而對于風陌的疑問，秦凡搖了搖頭道：
“是華不群，無仇不成父子，無怨不成夫妻。
兩人的命劫是相互的，這也注定二者于親情之間的羈絆很難切割開。”
“可是......”
秦凡知道風陌要說什么，直接回答道：
“感情問題上的判定本就因人而異，但華真真既然跟著華不群來了，讓對方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些年的虧欠，就代表她并不像看起來的那么抵觸華不群。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是個聰明人。”
說完這段話，秦凡輕嘆了口氣，比起其他勢力提早十年、百年的開始培養暗子人選。
他這邊能做的只有將這些真正的天才安插出去，才能一舉追趕上在這方面的不足。
當然其中也要擔上不小的風險，否則稍不留神就可能給敵方勢力輸送人才。
不過目前來看，自己所挑選的這些人都有著屬于自己的追求和羈絆，凡是天才也代表其心氣夠高，不可能輕易被純粹的利益所拉攏，他們看的更遠，也更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暫時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隨即秦凡拿出傳音令牌，不一會兒鬼童子從亡命當鋪的一處暗門中走了進來。
此處的地下已經被改建為培養尸人的大型實驗室，鬼童子剛剛正在研究諸葛正我的尸身。
“帝尊！”鬼童子一臉狂熱，從找準了自己的武道之路，他就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最近你和無根魔達成了一樁交易？”秦凡自然知道無根魔剛搞出來的新稱號，怎么說呢，就很一言難盡。
鬼童子點了點頭道：
“我之前收集了大量通脈境和凝氣境的尸人，雖然死掉的質量要差不少，但數量可以彌補。”
對于無根魔為什么搜集這玩意兒，鬼童子沒興趣知道，畢竟在他眼中，無根魔本來就挺那啥的，愛好特殊一些也很正常。
況且夜府中有很多沉迷于殺戮的殺手刺客，都會通過一些獨特的興趣來宣泄積攥在心中的情緒，這類事情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通知他，讓其將手下的辟邪宮盡數派出去，之后慧能和諸葛正我......都可以考慮以一個合適的價格賣給他，最近南玄州府境內的隱患需要盡快清除。”
這也是之前施行黑暗兵法時所遺留的麻煩。
像是玩家搞出來的罰毒聯盟，如今已經準備造反的五岳聯盟，徹底放飛自我的辟邪宮，以及暫時安分下來原投靠于北蠻的江湖勢力。
這些可能隨時反戈一擊的不安因素，需要進一步安排妥當。
罰毒聯盟在席卷整個南玄州府的大戰結束后已經打散，一部分勢力走向滅亡，原四大長老中，除了長河劍派的米憲沖因表現出色，被安排到一座大城成為城主后。
其他的三個長老及其所在勢力都已經趁著戰亂被盡數拔除。
至于五岳聯盟那邊，大戰時的損耗已經讓其綜合實力僅剩下五成，排除真正下決心棄暗投明的，剩下實在沒救的也都已經步入了華不群設下的陷阱。
而原投靠于北蠻的勢力，多是只有一派之主或高層知曉自己的身份是北蠻的暗子，所以其中有所決意的都用自己的性命為其所在幫派和家族拼出了一個沒有污點的未來。
像是那些不太聰明的，也都在最近幾日被自家勢力的成員以下克上順利解決。
所以接下來就剩下這辟邪宮了。
論及綜合實力它當然是這些小麻煩中最弱的一個，但說起震懾力和變態程度，它能一個按著三個勐揍。
鬼童子點了點頭，他的尸王又不會因此影響到戰斗力。
“至于派到哪兒去......先讓他們去禍害東南州府。”
鬼童子當即答應，隨即其面露糾結之色說道：
“帝尊，目前這無頭尸王的研究陷入瓶頸，冥尸教培育出一尊血尸是通過數百年的死氣侵蝕而成。
雖然如今的鬼市能自發吸納整個九州的死氣，可這死氣的質量始終堪憂。
所以我希望接下來能夠前往戰亂爆發地，因為只有更新鮮的死氣才能更快培育出這兩尊無頭尸王。”
秦凡沉思片刻道：
“目前最適合這無頭尸王的地方無疑是最混亂的東北州府，但也需要有個地頭蛇幫忙才行。
此外，這兩尊天象境高手的尸體價值極高，其中更存在一些隱患，只憑你的實力帶出去，要是有點閃失的話，會給鬼市造成極大的麻煩。
所以除了要等方振眉前來鬼市，與浣葭方氏達成合作外，也需要一位天象境高手來為你保駕護航。”
“我要老黑子！”鬼童子主動提議道。
“他還有一些其他的安排，所以你要再等等。”
鬼童子明白對方指的是如今正在調整狀態的黃天鬼和柳繇，其眼中是滿滿的羨慕和向往。
不過他并不嫉妒，因為一旦將這兩尊無頭尸王煉制完成，他可通過冥尸教的契約與之鏈接，形成一種特殊的共生關系，之后更能借助其力量提升自己。
所以即便他無法邁入第一批突破天象境的行列，但一樣可以用這種方法來彎道超車！
“謹遵帝尊之令。”鬼童子恭敬道，其眼中更有濃濃的崇拜。
自己這邊只是剛有一個初步的計劃，后續事宜就已經被秦凡給安排好了，果然一切都在帝尊大人的計算之中。
“好了，你先退下吧，最近的一些交易做的隱蔽些，畢竟這些事情不能放在臺面上。”
“明白。”
鬼童子知曉秦凡是指他最近搜集高質量尸體的事情，像是五岳聯盟那邊在華不群商量好解決方案后，就將那些叛亂人員的尸體與之提前商議了一個價錢。
這類事情秦凡通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為了避免對方做的太過火，以此步上冥尸教的后塵，他才站出來提醒兩句。
如今夜府已經背負了屬于鬼市的黑暗，夜帝這層身份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也被其盡數甩給羽蒼渺，作為同時登上潛龍榜的兩個名字，沒有人會猜到在此之前夜帝就是秦凡。
所以既然選擇站在明面處，秦凡需確保自己的形象毫無污點，這是身為一方頂尖勢力之主，必須要學會的虛偽。
看著鬼童子離開后，秦凡開始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桌面。
一旁的風陌仍舊在給小風投食，最近他大概是屬于鬼市中最閑的人。
因為他現在要做的除了幫助小風掌控自身的力量外，便是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等到黃天鬼和柳繇經歷完天劫之后，他就開始突破。
這就像是已經復習完所有知識，只是等待高考之日來臨的中學生，唯有一個良好的心態，才能保障其之后可以闖過更多層的幻境。
“走吧，也該準備接下來的一場大戲了。”
聽到秦凡所說，風陌點了點頭，只是邁出兩步后，他突然疑惑的歪過頭看向那塊閃爍著瑩瑩藍光的鏡子。
“主上！”
秦凡此刻也已經停下腳步，看著那鏡子上浮現的一個新名字，陷入了沉思當中。
【李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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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已然來臨，鵝毛大雪輕撫著干枯的土地，絨絨蒼白覆蓋天空。
一支井然有序的隊伍正行駛在官道上，其所駕駛的機關車是如今鬼市剛剛研制的最新型，稱其可以在兩天內橫跨一州之地。
而這些機關車的速度并不快，坐在其中之人反倒有些悠然的欣賞著兩側的風景。
直至一陣濃霧突然從四面八方瘋狂涌出！
“大膽！是哪來的小毛賊敢襲擊咱家！”
曹正淳一躍而出，天象境強者的氣勢震蕩四方，其隨意揮手發出的勁氣風暴仿佛能輕易將一座小山摧毀，可面對不斷涌入的霧氣卻難以傷其分毫！
“好一個玄元云霧陣！閣下是道域的哪位高手？”
此刻秦凡和抱娃風正默默的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看著曹正淳在和空氣斗智斗勇。
“曹公公這演技可以，還真像那么回事。”
“嗯嗯，下面該‘月’了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輛機關車化作碎片，只見一道威嚴的身影踏空而行，勐烈的狂風將其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閣下可知此舉是在向我大玄挑釁！”
“那你大玄所為豈不是也在對我道域尋釁！”木道人從濃郁的云霧中緩步而出，其一雙陰郁的眸子中透露出高傲和自信，一步一行又盡顯道家高人的落拓不羈。
總之跟前幾天那碎嘴子老太太模式下的木道人完全不一樣！
“阿彌陀佛，諸葛施主，今天當是你榮登西天極樂之日。”
只見祥和的佛光于云霧下綻放，半邊天空被染至耀眼金色，一位老僧仿佛從天邊的盡頭緩緩而至，其腳下一朵朵金色蓮花浮現，將其面容襯托的更為威嚴。
抱娃風將一個糖葫蘆塞給還在哐哐哐勐吃的小風，然后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凡：
“主上，水涅生沒有修煉過佛門功法，怎么這還演的這么像？”
“演技不行，裝備來湊，之前殺了慧能的時候，他的空間戒指里面有不少佛寶，它們本身可通過催動真氣的方式，聚現出大量佛光。
此外寧逍遙那邊在三天內趕制出一張幻陣，你動用下精神力就能看出什么金色蓮花都是假的。”
對此秦凡很澹定，反正能識破的只有大宗師境的高手，而在場實力在大宗師之上的又都是站在自己一方的演員。
這主要還是湖弄那些已經有些傻眼的六扇門和東廠精銳，以及同樣在官道上的無知路人。
雖說之前秦凡說過這場戲在確立了結果后，過程已然不重要，但有些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現在的大玄皇朝只剩下那張臉了。
“嘿！你這禿驢當是找死！”
“諸葛施主，老衲這就送你歸西！”
轟——！
隨著氣浪席卷而至，諸葛正我和慧能，不對，更應該說是月飄零和水涅生直接打起來了。
兩人直入蒼穹，以最原始的方式催動氣勁，就是那種華麗特效達到一百分，實際傷害只有一分的程度來比拼。
同時兩人也在滴滴咕咕。
“咱倆好像演岔了，你需要先給曹正淳扔一個佛寶。”
“一個夠嗎，先給他來十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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