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在指揮部，李云龍看了看手里的腕表，大聲下令：“命令炮群停止炮擊，二營壓上去，迫擊炮和步兵炮掩護。”
為了方便觀察戰場形勢，指揮部已經前移到距離城墻1200米的范圍內。
此時已經是三點半，距離開炮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在這一個小時內，炮兵不斷地轉移陣地，操著大炮朝著城墻瞄準直射，又轟開十余個缺口。
白天被炸開又被鬼子偽軍工兵堵上的缺口再次被炮彈炸開。
北城墻已經被轟開了十幾個缺口，整個北城墻密布著被炮彈炸出來的彈坑，看上去煞是恐怖。
再有2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必須在2個多小時之內占領城墻。
否則，天一亮鬼子的飛機就能來提供空中支援。
雖然日軍飛機在白天交戰中損失過半，但是日軍還仍然還有接近100架飛機。
接近100架的戰斗機和轟炸機同時攻擊，即便八路軍補充了防空炮，防空火力依舊很強。
不過，日軍飛機投下的航空炸彈，仍然能對八路軍的步兵造成大量殺傷。
若想要步兵避免被鬼子飛機轟炸，唯一的辦法是，在天亮之前占領城墻，殺進城內跟鬼子偽軍展開巷戰。
要是今晚拿不下城墻，明天就又會發生跟白天一樣的地空大戰：
日軍飛機又來轟炸八路軍的炮陣地，轟炸完炮陣地后，李云龍又大賺一波，晚上又呼叫空投補給拿炮勐轟城墻。
如果時間充裕，李云龍肯定會這么干。
畢竟，每擊落1架日軍飛機，就能賺3門山炮、1門榴彈炮、部電臺和10噸糧食。
像這樣發大財的機會可不多見。
不過，眼下最缺的就是時間，日軍的援兵正在馬不停蹄的趕來，他率領的部隊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太原。
隨著李云龍的命令下達，山炮連和榴彈炮營停止開炮。
取而代之的是迫擊炮和九二式步兵炮。
“放！”
隨著各連排長命令下達，炮陣地上，炮手們手里的炮擊炮彈落入炮筒中。
通通通…
連續急促的悶響聲響了起來，炮口焰火綻放，幾十枚迫擊炮彈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呼嘯著向著鬼子城墻砸去。
根本不看是否命中目標，炮手接過身后彈藥手接過來的炮彈，直接塞進炮膛內。
動作熟練且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迫擊炮彈的威力遠不如山炮炮彈和榴彈炮彈，但是，迫擊炮也有著它的優勢。
攜帶方便，射速很快。
山炮和榴彈炮射速一般為每分鐘5發，而優秀的炮手可以做到迫擊炮2秒鐘1發。
每門迫擊炮1分鐘30發，幾十門迫擊炮，那就是1分鐘1000多發炮彈。
趁著炮火掩護，二營的戰士們從攻擊位置一躍而起，沒有沖鋒號聲，沒有吶喊聲，朝著城墻殺去。
這時候吶喊和吹沖鋒號，就是等于告訴鬼子偽軍，八路軍要來攻城了。
不過，負責守城墻的鬼子中隊長，也摸出一些八路軍攻城的規律。
山炮和榴彈炮停止作業，換成迫擊炮和步兵炮，多半是步兵要攻城的節奏。
鬼子中隊長命令部下頂著炮火，用擲彈筒發射了一發照明彈，城墻下頓首被照亮的猶如白晝。
透過觀察孔，鬼子中隊長看見城墻下人影幢幢，八路步兵壓上來了。
“八嘎！”
“殺給給！”
鬼子中隊長命令鬼子偽軍從藏兵洞里鉆出來，頂著炮火，操著輕重機槍向城下的八路軍射擊。
城墻的垛口下邊的射擊孔出現幾十上百道火舌，密集如雨點般的子彈在夜空中休休休劃過，朝著新一團二營的戰士傾瀉下來。
好在，這時候新一團二營的戰士已經摸到了鬼子偽軍在城外構筑的戰壕處，紛紛跳進戰壕和彈坑里，躲避居高臨下而來的彈雨收割。
在望遠鏡視野里，看著二營的戰士們被城墻上的鬼子偽軍火力壓制住，李云龍忍不住破口大罵一聲：“他娘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鬼子偽軍不僅居高臨下，還有堅固的城墻作為依靠。
即便轟出十幾個缺口，但想要拿下城墻，難度也是很大。
鬼子偽軍可以躲在藏兵洞里防御炮火，幾十門迫擊炮和步兵炮又沒法完全壓制3公里的城墻上的鬼子偽軍火力點。
雖然偽軍戰斗力拉胯，戰斗意志低下，不過像這種防守戰，偽軍還是能發揮出一些實力。
除非是將整個3公里的城墻轟塌，否則就改變不了這樣的劣勢。
不過，將整個3公里的城墻轟塌，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炮彈。
參謀長王德厚放下大功率步話機，轉身向李云龍匯報道：“報告總指揮，王承柱申請開炮，他說用榴彈炮和山炮可以瞄準鬼子的火力點直射，一下至少能干掉十幾個火力點。”
李云龍搖搖頭，雙眼微瞇：“一下干掉十幾個火力點，遠遠不夠。”
按照目前鬼子偽軍的火力點分布，大概是每隔30米一個輕重機槍火力點。
在3公里的城墻上，差不多有100個輕重機槍火力點。
雖然，榴彈炮和山炮再加上九二式步兵炮，瞄準直射能干掉差不多20個火力點。
但是鬼子偽軍的機槍手不是傻子，在遭受第一波炮擊后，肯定會打一梭子換一個地方，不會給你開第2炮和第3炮的時間。
而山炮、榴彈炮和步兵炮的射速慢，打一炮之后還得重新調整射擊諸元，等你調整好射擊諸元，鬼子機槍手又換了地方。
“那怎么辦？”
趙剛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有些焦急：“還有2個小時天就亮了，時不我待啊。”
“有辦法了！”
忽然，大聲吼道：“傳我命令，將所有的機關炮都拉上去，炮兵先不要開火，等所有的機關炮位準備好后再一起開火。”
趙剛反應很快，問道：“老李，你的意思是，用機關炮瞄準鬼子的火力點直射？”
“沒錯！”李云龍點頭道，“咱們的20毫米機關炮穿甲能力極強，連鬼子的炮樓和碉堡都能擊穿，更別說城墻的垛口。”
不干掉這些火力點，攻擊部隊不付出極大代價，肯定是占領不了城墻的。
古城墻的垛口下邊的射擊孔，原本是冷兵器戰爭中，用來當觀察孔和射箭的，只不過現代戰爭中才被人當成機槍的射擊孔。
所以，城墻的垛口壓根就不厚，論厚度還比不上鬼子修筑的磚石結構的碉堡和炮樓。
邢志國和王德厚聞言也都是雙眼一亮。
趙剛當即說道：“這辦法很好，我建議立即向第1、第2和第3攻擊集團兄弟部隊推廣。”
李云龍扭頭對王德厚說道：“王參謀長，立即傳令下去，并將這個辦法傳達給丁偉、孔捷和程世發。”
“是！”王德厚身子一挺，轉身向大功率步話機走去。
隨著指揮部的命令下達，整個太行第3縱隊的所有機關炮，戰士們借著黑夜的掩護，被拉到了城墻外。
新一團的200余門機關炮被擺在距離城墻大約800米的位置。
在3000米的正寬上，幾乎每隔15米擺了一門機關炮，每兩門機關炮形成火力交叉，負責射擊一個鬼子偽軍的火力點
每門山炮、榴彈炮和步兵炮也各自瞄準了一個鬼子偽軍火力點。
另外，第1、第2和第3各攻擊集團雖然沒有新一團這么多的機關炮，但也各有100門機關炮，都能保證1門機關炮射擊1個鬼子偽軍火力點。
二十分鐘后。
攻擊部隊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八路軍太行第3縱隊，總指揮部。
王德厚捂住大功率步話機的話筒，向李云龍匯報：“報告總指揮，第1、第2和第3攻擊集團所有的機關炮都準備好了！”
這個辦法最佳使用方法是四支攻擊部隊同時向鬼子的火力點開炮。
否則，等鬼子偽軍反應過來，想出什么反制方法就大大的不妙了。
李云龍點點頭，語氣斬釘截鐵：“開炮！”
而后，王德厚拿起步話機，大聲說道：“指揮部命令，開炮！”
隨著王德厚話音落下后約莫5秒鐘，李云龍把雙眼湊到炮隊鏡的潛望鏡前看到。
伴隨著機關炮密集且急促連續的“通通通通”射擊聲，無數道20毫米機關炮的彈鏈火線，頃刻間朝著太原北城墻垛口下的火舌纏繞上去。
山炮、榴彈炮和步兵炮也幾乎同時開火。
爆炸火球與硝煙頓時騰起，伴隨著山崩地裂般的爆炸聲響。
在突如起來的打擊下，鬼子和偽軍的機槍手跟班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突如其來穿過垛口的20毫米機炮彈給打成了一堆堆碎肉。
鬼子的100余個火力點，在不到10秒的時間內幾乎全部啞火。
“殺！”
見此情景，在戰壕里的二營戰士們一躍而起，排山倒海的喊殺聲中，奮不顧身地朝著城墻沖去。
城墻上有機槍噠噠噠的狂叫起來，朝著攻擊部隊傾瀉火力。
但下一刻，幾道彈鏈火線同時朝著鬼子機槍纏繞過去，城墻上的火力點很快又再度啞火。
戰士們將攻城云梯搭在城墻和缺口處，沿著梯子和缺口往城墻上爬。
鬼子偽軍喪失了機槍火力點的壓制，2營在鄭羽的率領下，一波攻擊就占領了北城墻。
邢志國高興大喊：“攻上去了！”
“漂亮！”
縱隊指揮部里，李云龍透過炮隊鏡的視野也看到了這一幕，語氣滿意。
趙剛臉上露出笑容，看了李云龍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李云龍這小子，打仗還真是有點鬼才。
原本預計至少傷亡兩三千戰士才占領的北城墻，以傷亡不到300人的代價就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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