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有一顆長生瞳 > 第8章詭術迷人眼
  咕嘟嘟…

  血色藥湯翻滾,滿室皆香。

  張彪坐在桌子前,小心把玩著手中迷魂鏡。

  銅鏡冰涼,卻沒了那股滲人寒意。

  張彪心中隱約有所猜測。

  這法器經歷漫長歲月,已然殘損,威力減弱,對人的影響也各有不同。

  那土耗子窩的小癩子,原本就重病纏身,所以在靈氣復蘇后,受了蘇醒的法器影響。

  他昨日氣血虧虛,精氣神損耗,所以感覺明顯。

  今日恢復不少,氣血充盈,才能抵抗法器影響。

  這,還只是黃品一品。

  看來法器這東西,并非普通人能夠掌控,說不定威力越強,需要的修為越高,否則便會遭到反噬…

  想到這兒,他將法鏡左右調轉。

  鏡面模模糊糊,沒有一絲光彩,并且色澤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靈視之眼提到,鏡面乃是“死玉”鑲嵌。

  “死玉”這東西,他聽說過。

  玉埋土中,與金相近,日久時長會受其克制、變得黑色干枯,乃不祥之玉。

  這玩意兒根本不值錢,玉器商人連看都不看一眼,更別說雕琢成器。

  沒想到,還能做法器材料。

  還有背后這紋路。

  靈視之眼提到,分別叫“三陰符”和“魅紋”。

  又是他沒聽過的名詞。

  張彪有些無奈,他修行知識極度匱乏,看來今后要去那些道觀寺院轉一轉,或許能有收獲。

  好在,這法器使用并不難。

  想到這兒,張彪左手握起銅鏡,死玉鏡面朝外,頓覺手中好似握了塊堅冰,向外散發冷意。

  詭異的是,他能明顯感覺到,這股冷意竟好似手電筒般向外照射。

  按照提示,只要照住目標,再以言語誘導,便可使用詭術:迷魂。

  得了寶貝,張彪自然心癢難耐。

  服藥、站樁、煉化…結束每日流程后,便匆匆出了門。

  滿大街都是人,但都是左鄰右舍,終日奔波的普通百姓,不可能當做目標。

  要不去尋個小賊…

  “汪汪汪!”

  剛動了念頭,便看到兩只野狗打架。

  張彪頓時一樂,走上前去,準備先拿這兩個畜生試試手。

  然而還未靠近,兩只野狗便停下撕咬,盯著他渾身炸毛,瘋狂吼叫。

  “汪汪汪!”

  叫聲不斷,卻在不停退后。

  張彪看了看手中銅鏡,若有所思。

  動物沒有復雜心思,感知更加靈敏,黑日降臨時,不僅群鼠游街,貓狗野鳥都表現的很是異常。

  看來今后,也要留意周圍動物的變化。

  嗖嗖!

  見他不動,兩狗迅速逃竄。

  張彪哈哈一笑,反倒來了勁,腿上用力,三兩步便追上一只,拎著脖子返回家中。

  嗚~

  野狗發出哀嚎,但被銅鏡一照腦袋,頓時不再掙扎,張大了嘴巴,耷拉著舌頭,瞳孔也失去焦距。

  成了!

  張彪心中一喜。

  下一步,是要言語誘導。

  言語誘導…

  張彪頓時傻眼。

  第一次動物實驗,失敗!

  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

  張彪發現,自己在用這法鏡時,隨著詭術運轉,銅鏡越發冰涼,自身也感覺稍許疲憊,好似與人交手了數十招。

  無傷大雅,但也需提起警惕。

  另外,喚醒目標也是個麻煩。

  張彪又不會狗語,又是拍狗頭,又是潑涼水,好半天才喚醒。

  這野狗也是嚇得不輕,前腿撲騰,拖著兩條動彈不得的后腿,沿途留下一排尿漬…

  雖說不順利,但好歹開了個頭。

  張彪出門便往鬧市而去。

  安遠坊,以鐵器聞名。

  當然,都是些鐵鍋菜刀,釘耙鋤頭等民間用器,前來閑逛的,也都是窮苦百姓。

  今日百姓們,算是見了不少怪事:

  往日欺行霸市的胡三郎,竟跪在當街嚎啕大哭,細述自己平日惡行…

  喜歡以次充好的奸商,如瘋魔般拿著錘頭,將低劣農具砸得粉碎…

  …………

  幾個時辰后,張彪收工回家。

  他心情著實不錯。

  這法器迷魂鏡確實非同小可,普通人輕易便可迷惑,還沒碰到能抵抗之人。

  中術者如噩夢一場,醒來后會對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個個嚇得不輕。

  此物雖陰損,卻有大用。

  一來可以審問犯人。

  二來與敵對戰,即便對方意志堅定,能夠抵抗,但短時間分神,也足以成為致勝之機。

  張彪步履輕快,望著秋日藍天白云,眼中不禁充滿向往。

  兩世為人,他都不善于勾心斗角,更是對朝堂上的蠅營狗茍十分反感,唯一愛好便是習武。

  如今,神秘的修行世界正掀開面紗,不知能否和那些傳說中的仙人一般,醉臥渡春秋,御空攬星辰…

  不知不覺,周圍豁然開朗。

  原來已到了正陽大街。

  這是玉京城中軸線,足以容納百輛馬車并行的街道,將整座城劃分東西。

  而街道盡頭,便是皇宮。

  此時已臨近黃昏,寬廣大街上依舊人流不息,車馬鼎沸,還有不少小販們挑著貨匆匆往走。

  他們是玉京城附近莊戶人家,平日里除了種田,便會編些笸籮、晾些干果、或打柴進城售賣。

  相較其他地方百姓,日子還算不錯。

  但這些小買賣也不容易,天未亮便要出門,城門關閉前就要離開,每日回到家便是深夜。

  是真正的起早貪黑。

  張彪原本要穿過正陽大街回安貞坊,但兩名貨郎的談話,卻引起了他注意。

  “劉阿叔,您也回啊?”

  “嗯,早點。”

  “您著啥急啊,周莊又不遠。”

  “唉,我也不想,但路上有些不太平,還是早點為好,莫趕夜路。”

  “什么,路上有賊人?”

  “不是賊人…”

  “那是什么?”

  “算了,跟你說,可別亂傳,有人說永濟河里出了水鬼。”

  “噗嗤,周阿叔,這您也信啊?”

  “你懂個球,我莊上周大朗親眼所見,好好的人,莫名其妙就往水里跳,至今還沒撈到尸首…”

  張彪停下了身子,眉頭微皺。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理會這些鄉間怪談。

  但現在,看啥都覺得可疑。

  水鬼…

  這種東西也出現了么?

  會不會和那什么“靈界”有關?

  他《三陽經》還未修煉出氣感,除了“迷魂鏡”也無其他手段,若真碰到什么邪門玩意兒,還真無法應付。

  想到這兒,一股緊迫感涌上心頭。

  張彪原本準備回家,卻猶豫了一下,轉身往南城永濟坊而去…

  …………

  永濟坊依舊是那般破落。

  夕陽西下,年久失修的土墻、殘破逼仄的房屋、滿地糞便的土路、蹲在墻下的乞丐……這里就像玉京城被遺棄的角落。

  張彪沒有驚動那些乞丐,閃入暗巷,腳踩土墻借力,勾魂索呼嘯而出,整個人騰空而起。

  他身形矯健,借著勾魂索,在一個個墻面、木梁、屋頂間穿梭,動作行云流水。

  沒一會兒,便來到那伙土賊窩外。

  他臨時改變主意,重回此地,自然有所圖謀。

  法器迷魂鏡,出乎意料好用。

  這種寶貝自然多多益善。

  那日偷聽,土耗子老賊說,法鏡來自一個叫蛇神廟的地方。

  說不定那里還有其他法器,只是這幫蠢賊不識寶而已。

  這次來,便是要尋找線索。

  然而還未靠近,他便停了下來。

  一般來說,這種賊窩即便外出干活,也會留下人看門,況且還放著盜墓掘墳所得。

  然而如今卻一片死寂,空氣中還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張彪眼睛微瞇,輕步上前,順著墻壁縫隙向內查看。

  里面已是一片狼藉。

  院子里全是少年孩童尸體,有的前額塌陷,有的脖子扭曲,還有的胸口插了利刃。

  那老賊更是凄慘,被麻繩綁在柱子上,四肢全被砍斷,眼珠子都被摳了出來,滿地鮮血已然發黑……

  糟糕,來遲一步。

  張彪騰空而起,翻過土墻落在院中。

  他看了看周圍,查找線索。

  只見腳印凌亂,到處都有被翻找的痕跡,那用來存放明器的土屋,更是房門大開,亂七八糟。

  動手的至少有五人…

  身手不錯,性格暴虐,沒有章法…

  張彪又來到一具尸首前,拔出橫刀,看著那少年身高、傷口位置、地上噴濺的血跡,緩緩揮刀,推算痕跡。

  是四郎刀法!

  張彪立刻便有所判斷。

  四郎刀法乃百年前,一名叫吳四郎的游俠兒所創,刀法很絕毒辣,講究有去無回,配合腿法掌控距離,最適合街頭巷戰。

  這刀法上限不高,卻易學易精,在一類人群中廣為流傳。

  動手的是香會!

  大梁朝民間結社風氣盛行。

  達官貴人們有什么書會茶會,名為讀書品茶,實則是結黨營私。

  普通老百姓也喜歡秘密結社,聚在一起互相幫襯,拜些亂七八糟的神佛。

  這香會也有些類似。

  他們是各個城市的地下黑幫,找個歷史上的武將名人參拜,名為忠義兄弟,實則干的是欺行霸市,收保護費,放高利貸的營生。

  玉京城龍蛇混雜,這種私底下的爭斗,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張彪跟著他爹,從小不知見了多少次,早已麻木。

  他想不通的是,這些土耗子通常很有眼色,按時上供,逢人便低頭,很少得罪人。

  香會為什么要對他們出手?

  咔嚓!

  后院忽然有枯枝斷裂聲音響起。

  聲音細微,卻打破死寂氛圍。

  “誰?!”

  張彪一聲冷哼,三兩步沖向后院。

  只見一個小小身影,順著狗洞狼狽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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