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有一柄攝魂幡 > 前傳第五十章 戰三
  明月映徹大地,山野間霧靄重重仿佛另外一重天地。

  剛才張老道和老獅子兩人初步交手,一探對方虛實,均覺得大感棘手。

  老獅子衣衫獵獵、身隨念轉,渾身的氣勢積累到極高處,無數的山野霧靄朝著他積聚過來,轟隆隆的聚集在一起,仿佛在老獅子身后打開了一扇異空之門,異空之門里雷鳴電涌的噴薄而出的毀滅氣息貫徹天地。

  張老道微微一笑,龜鶴雙形一變,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的仿佛一張太極圖一般在身前輪轉起來。

  張老道首先伸手,天地間仿佛混沌初開一般,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的演化起來。

  從張老道踏出大營的第一步開始,他就把自己的內心擦拭的如琉璃一般纖塵不染。甚至每走一步都仿佛是掰開的菊瓣一般,雖然越掰越小,但卻越發凝實起來。

  張老道甚至從心底產生出喜歡的情緒來,多年的大黃庭的修煉非但沒有讓他覺得愈加枯燥,恰恰更加讓他感受到自己更加細微的情緒,和更加宏大情懷。

  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無不向他傳遞萬物生榮枯寂之美,一蟲一魚,一鳥一獸,也無讓他感受到或驚恐或哀傷或喜悅或悲涼的情緒。

  張老道敞開心扉,多年的苦修讓他澄凈的如玻璃般的心靈折射出萬事萬物,也讓他沉浸在這無數細膩的細節中,信手拈來般的回看每一個片段,每一個細節。

  陰陽圖依然徐徐演化,幻化出萬事萬物。

  老獅子的精神也拔至最高處,數千年的悠長生命讓他幾乎毫無遺漏的看清楚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

  但就算是他悠長的幾乎在別人看來就是神仙一般的壽命,也終于快要走到了最后的盡頭。

  無數的過往和體悟都涌了出來,包裹著他,與他一起共享這無以倫比的驚世之戰。

  他知道有無數的目光或明或暗的盯著這里,但有什么關系呢,這一刻他的眼中只剩下自己還有對手。

  過往、如今、將來,包含了所有的一切也許都將是這一刻來注定,過往將由現在來注腳,如今也將由他們來演繹,將來更加要追尋他們這一戰的腳步,去一窺天道的秘密。

  所有的這一界的秘密都已經被他窺視干凈,狂烈野望,和騷動的如孩童般的內心都在激勵著他往更高的天人之交的路途上前進。

  各種令人迷醉的情緒都沖擊出來,這種沒有約束沒有止盡把自己帶到更高一層的感受突然沖擊出來,流淌在自己早已經干涸的發裂的心靈之地。

  自己是有多久沒有如此情緒激動的時候了?老獅子默默問自己。

  自己是有多久沒有再一次挑戰于天的勇氣了?老獅子在內心瘋狂的咆哮,這咆哮即是對于自己沉淪的咆哮,又是對于這天地桎梏的咆哮。

  這一刻他動了起來,天地仿佛都掉轉了一個個,他仿佛就猶如神坻一般,腳踩著天空大地,身披著雷電風云,頭戴著王冠,手執著權杖,他仿佛感覺自己終于邁出了自己從來沒有邁出過的那一步,達到了自己從來沒有達到的至高境界。

  營地內

  千云生他們靈魂上的壓制一瞬間突然又大了很多,除了躲在陣法里的他們三個之外,陣法外的人里面,稍微弱小一點的,從鼻子、耳朵、眼睛、嘴巴等所有能冒出的地方,都開始冒出血來。

  那個之前躺在地上哀嚎呻吟的人終于解脫了,在這樣的仿佛如修羅一般的煉獄里,他更早的一步的達到了生的彼岸。

  山野中,零星的妖獸也搖搖晃晃的跑了出來,但這一刻,所有的人類都幾乎拿不起刀劍,往身前的妖獸砍下去。妖獸也仿佛失去了對于人類或咬或撞或抓的興趣。人類和妖獸就在這種奇異的環境中,突然和諧起來。

  每個人和每一個妖都搖搖晃晃的仿佛要喝醉了酒一般,大家都無比騷動的行動起來,每一個人都仿佛如馬上就要溺水的人,急躁的想要抓住任何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

  躲在陣法里的千云生他們三個則好了很多,雖然依然心煩意亂的,但起碼比外面那些甚至站都站不穩的來說要好了很多。

  只是陣法的壓力甚至比當時面對黑鷹的時候還要大了許多,陣法吱吱呀呀的,仿佛就像一張在暴亂的狂風里被撕扯的單薄的帳篷,根本不知道下面的哪一刻就會被吹開。

  大家把手上的靈石也是沒了命的往陣法里灌,陣法里的靈石就仿佛是絞肉機一般,每一時每一刻的都“噗”的一聲會被吸干掉一塊靈石。

  很快的,大家手上的靈石就仿佛丟進了一個無底洞一般迅速的減少,但就算這樣,根本沒有一個人敢于停手,周老實也只是盡力把陣法縮到最小的位置,隊長也是帶著大家把所有的靈石掏了出來。

  看著迅速減少的靈石,再看著外面人的慘狀,千云生覺得,大家仿佛就像掉進了一個死局,雖然努力做了所有的正確的事情,但根本最終還是免不了被滅亡的命運。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個高大的身軀仿佛喝醉了酒,腳步蹣跚的但還是異常堅定的往他們這里走。

  “黑塔”,每個人的心都仿佛吊在了嗓子眼,恨不得他能快一點走進陣法里來。

  但雖然看著距離不遠,但黑塔走的卻無比的痛苦,他身上的一切的手段都失效了,盔甲、靈氣護罩,都根本不能給他帶來一點點助力。

  看著他腳步蹣跚的痛苦樣子,顯然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進陣法里來。

  隊長看著這一幕,搖了搖牙,身后的攝魂幡展了出來,現在也不管是什么手段了,能活下去就是好手段。

  隊長舉著攝魂幡,攝魂幡灑下一股青蒙蒙的幽氣包裹著他,腳步堅定的沖了出去。

  天空上,老獅子的拐杖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里,他渾身仿佛被無數的利刃割開了的無數口子,渾身浴血的就像一尊神魔。

  張老道也好不到哪里去,玄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毫無蹤跡。他身上的發髻道袍,也稀碎的仿佛根本就遮不住他瘦弱的身體。

  老獅子仰頭大笑道:“暢快啊暢快”,

  接著猛的住口,一雙仿佛絕世兇獸的眼神盯著張老道,臉色扭曲,開口道:“可惜我們這一戰終究沒有脫出這一界的范疇,但我卻想試一試與這一界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接著他就在張老道微縮的眼神中,伸出蒼老枯瘦的手來,猛地往下面的迷霧中一按,

  終年被迷霧裹著的重重山巒終于掀開了它的神秘面紗,山頂上,一口沸騰的、詭異的血湖露了出來。

  血湖邊,一群仿佛膜拜神靈的灰袍人正手舞足蹈的在血湖邊做著種種讓人難以理解的神秘儀式。

  “蓬”的一聲,

  還不等張老道有什么樣的動作,血湖的血水就猛地如火山噴發般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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