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葉凡唐若雪. >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后怕
  對門院子有一個不算大的水池,池子里有幾尾錦鯉,是原來房主留下的。

  此刻那些錦鯉四散著逃開,受驚的躲在水底,不敢靠近震蕩不止的池邊。

  余謹書渾身濕透,因在水中泡了太長時間,臉色慘白,渾身癱軟的趴在池邊,大口喘息,窒息嗆水的喉嚨火辣辣的疼,狼狽至極,與一旁如茂林修竹般靜站的余啟蟄形成鮮明對比。

  喘息剛平緩,不容抗拒的手掌再次揪住他的頭摁進了池子里,嘩啦啦的水直往鼻孔、口腔、耳朵里灌,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摁進水里,余謹書連反抗的余力都沒了,摁在他頭上的手仿佛是灌了鉛一般,根本由不得他反抗。

  窒息的死亡再次逼近,余謹書頭腦昏沉,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意識到余啟蟄跟從前不一樣了,想要拿捏威脅他,他能有一萬種法子折磨他。

  浸沒在無孔不入,裹挾而來的水中,余謹書睜眼看見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恍惚間想到多年前的一個午后,青嶼村的河邊樹林里,比他矮了半頭的余啟蟄明明被他摁在身下,但是那人卻發狠的捏著拳往他的腦門上砸,他被砸的眼冒金星,緊接著余啟蟄就將他掀翻在地,掐住了他的脖頸。

  那時的他就和今日這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無論他怎么反擊,怎么廝打,掐在他脖頸上的那雙手始終不放,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懼,吸不進氣,窒息的痛苦實在太可怕了,這些都不是最恐懼的,讓他午夜夢回驚顫不止的是余啟蟄那雙冷冰冰的眼。

  他還記得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時候,余啟蟄坐在他的身上,小小的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唯獨那雙狹長的眼睛里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

  仿佛他本就是個死人,仿佛他要掐死的不是一個人,跟宰一只雞,殺一只魚也沒有任何區別。

  后來余啟蟄病懨懨了很多年,二房殘的殘,性子軟的軟,他漸漸忘了這份恐懼,可今日多年前的夢魘再次歸來,且要他將這份戰栗的恐懼刻在骨子里,再也不能忘。

  鼻腔里涌進無窮無盡的水,余謹書以為自己要死在當下的時候,再次被拖出了水面,扔在了地上,這一次他爬伏到余啟蟄的腳邊,臉上涕泗橫流,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向余啟蟄求饒:“我錯了,五弟,我真的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

  余啟蟄長身玉立,高大的身子在地上落下一片陰影,余謹書就跪伏在那一片陰影之中,抬眼去瞧他,像極了多年前,只是這張臉已不見少時的稚嫩青澀,清俊如玉一般的臉不動如山,在余謹書看來卻如魔似鬼。

  “看來二哥學會規矩了。”余啟蟄低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痕。

  余謹書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連連點頭,他已經被嚇破了膽,曾經的那些小心思如今是想也不敢想。

  “什么事能做,什么話能說,往后二哥可要想仔細了。”丟下這句話,余啟蟄再也沒有施舍給他一個眼神,整理了下衣袍后離開。

  看著他走出院門,余謹書癱躺在地上,徹底松了一口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以后一定要離余啟蟄越遠越好,否則性命難保。

  院門打開,見余啟蟄出來,余周氏不敢多問,趕忙跑進去看余謹書。

  “父親,母親我們去劉府。”余啟蟄回房換了一身緋色的長袍,將聘禮單子交給了宋春。

  “謹書沒事吧?”宋春問道。

  余啟蟄搖了搖頭,宋春知道他做事有分寸,便不再多嘴,拿起聘禮單子和余夢山一起看,這樁婚事的皇上賜婚,相當于保媒的是皇上,倒是不必再請媒人登門,只要去下聘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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