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182章 茶中下藥


    第182章

    祭拜了寇元興,湛非魚沒想到會看到寇母,比起當日在南宣府見面時,寇母更為蒼老瘦削,不變的是她身板依舊筆直,看人的眼神卻透著陰森和刻薄,似乎全天下的人都是虧欠她的仇人。

    “原來是你!”寇母陰沉沉的盯著湛非魚,扭曲的恨意讓她干瘦的老臉變得更為猙獰,若不是湛非魚,那個小畜生怎么會死?他不死,自己還是備受寇氏族人追捧巴結的老夫人,日后更是衣食無憂的老封君!

    一想到自己吃糠咽菜的苦熬了將近十年,卻在寇元興府試時斷送了一切希望,寇母恨不能撲過去掐死湛非魚這個罪魁禍首。

    “寇夫人。”在寇元興的墓前,即使寇母來者不善,湛非魚也不想說什么難聽的話。

    看著湛非魚好似無事人一般的轉身要走,寇母只感覺腦子一嗡,理智全無的怒罵起來,“你害死了我兒子,你還有臉來墳前祭拜?你是不是故意來炫耀你成為了府試案首,日后還要參加院試,參加鄉試!你這個賤人,怎么死的不是你!”

    歇斯底里的咒罵聲里,寇母宛若女鬼一般,皮包骨頭的身體,陰森扭曲的眼神,湛非魚和殷無衍倒還好,一旁陪同她來的繼子寇海被嚇的一個哆嗦,第一次發現繼母這么可怕。

    “大哥哥,走吧。”湛非魚神色冷淡。

    寇母這般自私自利的人,她這會兒只是情緒崩潰而已,實際上她真不敢對湛非魚如何,否則之前在南宣府她就不會和寇氏族人一起逃回來,只有肖夫子留在南宣府等寇元興的案子結案,說到底寇母不敢得罪湛非魚,不敢得罪章知府。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寇母看著離開的湛非魚,有那么一瞬間,她想把她推到山下,最好摔成肉泥,方能消除心頭之恨。

    但看著湛非魚頭上價值不菲珍珠蟬紋簪,寇母只能陰沉著老臉站在原地,她再恨也怕死。

    “湛童生?”因為不放心而后一步趕到墳山的寇大伯一愣,真沒想到來拜祭寇元興的會是湛非魚。

    之前,寇氏族人為了神秘貴人許諾的重金,浩浩蕩蕩二十多人去了府城,最后見勢不妙只能灰溜溜的逃回寇家村,一文錢的好處沒撈到,還倒貼了二十多兩銀子用來租馬車還有住宿吃食的費用。

    冷淡的看了一眼寇大伯,湛非魚卻是連個招呼都懶得打,直接越過他繼續往山下走。

    “湛童生請留步。”寇大伯趕忙追了過去,陪著笑臉道:“湛童生既然來了,還請到家中小憩片刻,之前多有得罪,還請湛童生多包涵。”

    湛非魚已經是童生,八月的院試后必定是秀才,寇大伯也不是想巴結,他只是不想結仇,民不和官斗!湛非魚日后飛黃騰達了,若是記恨他們寇氏,那就是一句話的事。

    呃……遠遠的看到山下黑壓壓的一片人,男女老少都有,湛非魚都詫異了一下,寇家村的人都不用下地干活?

    “族長,那是湛非魚!”有之前去了南宣府的族人認出湛非魚來,立馬告知身邊的族長。

    寇元興之死讓整個寇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湛非魚,也才知曉竟然還有人比寇元興更有讀書天賦,而且運氣更好!竟然能得到章知府的看重,這即便是個小姑娘,也讓寇家村的人羨慕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一定要把人留下!”族長斬釘截鐵的開口,他和寇大伯的想法是一樣,而且湛非魚既然來祭拜寇元興,那就有轉圜的余地。

    當然,族長想的更長遠,寇家村不窮,所以家家戶戶至少會送一個男丁去讀書,若是家境富裕的,就好比族長家,四個孫子都送去私塾了,日后誰有天賦就繼續讀下去。

    族長擔心這仇恨不化解了,日后寇家村的讀書人遇到湛非魚會被使絆子。

    半晌后,看到顫巍巍的幾乎要跪下的兩個寇氏族老,湛非魚自然看清楚他們眼底的畏懼和防備,只能答應下來,“吃飯就不必了,喝杯水休息一下,下午我還要趕路回上泗縣。”

    “那好,湛童生這邊請。”族長也識趣,趕忙應下,親自在一旁引路。

    看到湛非魚一行人離開后,留在原地的婦人們對望一眼,“原來那小姑娘就是湛非魚?已經是童生了。”

    “我聽當家的說她是上泗縣金林村的人,讀書也就兩三年,你說這腦子是怎么長的,我家大郎要有她一半聰明,我睡著了都能笑醒了。”

    “娘,她也是鄉下姑娘?”說話的年輕小姑娘約莫十五六歲,低頭看了看自己粗暴的滿是繭子的雙手,再看著洗得發白的衣裳,腳上的布鞋都破了一個洞。

    再想到離開的湛非魚,那白的好似剝殼雞蛋的臉頰,那漂亮的裙子,還有頭上那珍珠簪子,自慚形穢的年輕姑娘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日后自己成親了,即便生了個女兒,她也要送她去讀書!

    ……

    原本族長打算把湛非魚帶到自己家中,畢竟族長是全村最富裕的,有待客的一套茶具,茶葉也是嫁到府城的閨女年禮送來的。

    可寇母卻要把人帶回自己家中,說寇元興書房里還有些書籍,剛好讓湛非魚幫忙分一下送給村里讀書的孩子,這個要求讓族長沒辦法拒絕。

    寇元興家是三間磚瓦房,前后各有一個院子,在村里也算是中等,家中的銀子都用于寇元興讀書花費了。

    比起喝茶湛非魚更樂意去書房,“族長不必客氣,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那就多謝湛童生了。”族長感激的再次道謝,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湛非魚愿意幫忙就說明她沒記恨寇氏。

    看到湛非魚帶著殷無衍進了書房,站在院子里的寇大伯看了一眼灶房方向,低聲道:“五叔,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

    之前寇母把十三畝良田給了族里,也算是化解了她和族里這些你來的仇恨,又過繼了寇海,雙方算是相安無事了。

    寇大伯家中的孫子去年就啟蒙了,他和族長商議過了,打算把寇元興書房的書籍還有他寫過的文章,包括筆墨紙硯都拿出來,人已經死了,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浪費。

    可卻被寇母一口回絕了,即便寇大伯他們愿意出一半的銀子購買,寇母也沒同意,想著她已經交給族里十三畝良田,寇大伯他們也沒敢逼迫,卻沒想到寇母今兒突然舊事重提。

    “先看著吧,不管如何不能讓她得罪了湛非魚。”族長一聲長嘆,當年逼迫孤兒寡母的確是族里起了貪念,可寇母當初并不是心甘情愿嫁進寇家村的,她曾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居,但寇母的雙親卻早早給她訂了親事。

    寇母想悔婚,但寇家村的人不會答應,這要是悔婚了,他們寇氏還有和臉面可言?被強壓著成親后,寇母對公婆對相公那都是冷著臉,更別提族里人,她都是當仇人看的。

    后來寇父意外去世后,寇母三番五次的去縣城,村里也傳出了不少閑言碎語,都說寇母要改嫁了,她的青梅竹馬是個跑商的,一直沒成親,聽說在等寇母。

    所以寇氏族人也防著寇母把二十多畝田給賣了,到時候把年幼的寇元興一丟,帶著銀子和家當和跑商的奸夫一走了之,所以他們才會逼迫寇母交出良田,當然,這其中也因為寇氏貪婪,眼紅這二十多畝良田。

    灶房里,寇母正在坐在小凳子上往灶膛里添柴火,火光掩映之下,她一雙眼陰沉的駭人。

    “娘不用添柴火了,水燒開了。”寇海提醒了一句,他父母雙亡,雖然有爺奶叔伯照顧著餓不死,可一年年的年歲大了,總要成親的,寇海如今也不過才十四歲,也沒個手藝只能在田里地里忙活,所以成親的銀子是一點都沒有。

    族里說讓他過繼給寇母養老,日后寇母給他準備聘禮,寇海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房子有了,等以后還有五畝良田,只要自己不懶,這日子就能過下去了。

    “海兒,你去把茶具找出來洗一下。”寇母聲音帶著嘶啞,拍了拍腿上的灰,看著轉身離開的寇海,這才從身上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紙包。

    書房里,湛非魚看到寇元興整齊疊在一起的文章,還有那些寫滿了注解的書籍,尤其是放在柜子最下面的一沓一沓的黃麻紙,好似又看到了一個自己。

    “大哥哥,說起來寇元興比我還好一點,我最開始啟蒙的時候連二十文一刀的黃麻紙都舍不得用,都是用毛筆蘸著水在桌上練字。”湛非魚打趣的笑了起來,她上輩子習慣了用鋼筆和中性筆寫字,毛筆字也練過,可要向大慶朝的讀書人那般寫成蠅頭大小的字是絕不可能。

    所以臨帖練字的時候,湛非魚為了省銀子都是蘸著水寫,寇元興家中還有二十多畝良田,至少用得起黃麻紙。

    殷無衍正在看寇元興的“詩集”,他把自己所有的詩詞裝訂成冊,從詩詞上看得出他的確有天賦。

    “寇元興的策論結構嚴謹,可義理卻空泛,即便科舉出仕,至多留在翰林院,若是外放為官,至多是五品。”以文章來觀人,殷無衍不認為寇元興的官途能走多長遠,性情行事太過于偏激。

    湛非魚懷疑的瞅了一眼殷無衍,大哥哥不是故意貶低寇元興吧?他府試的文章,湛非魚看過,章知府也看過,絕對是佳作,要不是因為章知府務實,說不定府試案首的名頭要換人來當。“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寇元興連基本的識人能力都沒有,你認為他能經得起朝堂的風云波譎?”殷無衍一語命中要害,寇元興再有讀書天賦又如何?翰林院有多少個狀元探花還在修書。

    湛非魚想到寇元興被王琳瑯欺騙,又被寇母拿捏,只能感慨,“人死如燈滅。”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寇海端著托盤進來了,佝僂著身體,低著頭,“茶水已經好了。”

    畢竟是沒讀過書又沒見過世面,寇海都不敢看湛非魚一眼,放下茶杯后就匆匆的退出了書房。

    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兩杯茶,湛非魚搖搖頭,“他們害怕我報復,當初怎么敢去府城狀告章知府逼死寇元興。”

    不是湛非魚看不起寇家村的人,可想到他們在寇元興生前和死后的所作所為,湛非魚是真的看不上眼,貪婪又自私,好在金林村的湛氏族人并非如此,否則湛非魚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茶里下了藥。”冷漠的聲音響起,殷無衍易了容的臉龐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可一雙鳳眸卻冰冷的泛著寒意。

    呃……雖然沒打算喝茶,可湛非魚沒想到寇家村的人還敢下藥!

    放下手中的書,湛非魚走到桌邊,低頭看著兩杯茶,只是中等的茶葉,飄散著淡淡的茶香味,茶水略微有點渾濁,“這放的是劣等的藥吧?”

    但凡是無色無味的藥物,價值都不菲,估計一小包就得十兩銀子,若是秘藥,那更是千金難尋!湛非魚抬手摸了摸茶杯,還有些燙手,茶葉都也浮在杯子上方,說明茶漬還沒有滲透到水里,可茶水略帶黃褐色的混濁,這就是藥物導致的。

    “大哥哥,放了什么藥?毒藥?”湛非魚忍不住的問了一句,烏黑的雙眼眨巴著,難道自己還是太善良了,以為寇家村的人讓自己來休息是為了修復關系,根本沒想到他們打算毒死自己!

    對出身禁龍衛的殷無衍而言,他雖不像季朝策那邊精通醫理,可看了一眼,再端起茶杯聞了聞氣味,“尋常的迷藥,只要給銀子在藥鋪里能買到。”

    大慶朝對藥物管制的嚴格,醫館和藥鋪但凡賣出的藥物都要登記在冊,迷藥包括毒藥這些對人體有害的藥物是嚴禁售賣的,但架不住有些人為了銀子私底下出售,當然,因為律法在,也只敢賣一些毒性不大的藥,那些能致死人亡的,估計給再多銀子一般大夫也不敢私底下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