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旱了的話，你這些辣椒啊，蝦的，可咋整呢？”趙阿爺又擔心道。
“阿爺，到時候咱就先飽自己溫飽就得了，還管那些干啥？真到了那個時候，誰家不是閉起門來的，別說吃了，水都成了問題。”
現在能賣得好，都是因為沒什么大災大難了，到時候災難面前，只求一活。
趙景月雖然沒有切實感受過吃不飽穿不暖是什么場景，但是也知道，古時只要天災來臨，幾乎是什么都做不了，只求活著留有一命。
趙阿爺眉頭一皺。
孫女說得對。
都到那個時候了，誰還吃這些玩意啊！
既然說起了這個問題，趙景月便順便提了一嘴：“阿爺，我讓你們囤糧的，囤了不？”
“囤了啊！但是沒弄多少。”
前些日子，趙阿爺打算再挖個地窖來著，結果快趕上秋收了，忘了。
不過現在也來得及。
“今年入夏后，下過雨不？”
“就下過一回，不過持續了兩三天，好歹也算是把地里澆灌了一下。”趙阿爺回。
“那這地窖趕緊整，還得囤水。”
“水咋囤啊？”
趙阿爺有些困惑，總不能他們自己也挖個小水庫吧？那到時候肯定得被人瞧見，挨家挨戶的都要來搶。
“硝石制冰啊！您忘啦！之前咱做鹵味就是那么囤的冰塊。”
趙阿爺一拍腦門：“誒對對！”
還是孫女腦瓜子轉得快。
趙景月說著說著“誒”了一聲，這話題怎么跑遠了呢？
剛剛不是在勸趙阿爺去都城的嘛！
她趕緊扯回來：“阿爺，跟著我一塊兒去都城唄？”
趙阿爺看了眼還在拔雞毛的趙年富。
趙年富在旁邊聽了半天，猛地沒聲了，轉過頭來瞧了下，正好對上趙阿爺的注視。
“爹，你想去就去，家里有我！”
“大伯要不咱一塊兒去？”
趙年富連連擺手：“我是去不了，柱子在縣里呢！喜娃明年也得去學堂，家里每個人顧著不放心。”
趙阿爺陷入了思考。
他掏出煙桿，打算抽一嘴，被趙景月搶了過去。
“傷身體，少抽。”
“這不是你給我買的煙桿和煙袋嘛！”
買回來了，咋還不讓他抽了呢？
“我說得少抽，咱商量正事呢！”
“這么大的事兒，你總得讓我想想，再說了，你不是還要讓你阿奶也去嘛！你去問問她，看她去不去！”
趙阿爺想將趙景月支走，把煙桿搶回來。
這倆人你推給我，我推給你的，都不想做那個頭一個發準話的人。
難怪當初上官瑞澤在走之前給他們送禮時，要來回哄騙，這一個個都不拿定主意怎么成？
趙景月坐在原地瞇眼想了下，她得學學這一招。
她站起身，背著手就朝著灶房去了。
等她走了，趙阿爺在她坐的地方看了眼，沒看見自己的煙桿。
再抬頭看向趙景月，煙桿被她拿走了。
“嘿！你這丫頭……”
趙景月佯裝沒聽見趙阿爺的喊話，背著小手就進了灶房。
“咋又來了，沒啥幫忙的。”李氏洗著菜抬頭就瞧見了趙景月。
“我就來瞧瞧。”趙景月說著話就朝李氏旁邊鉆。
李氏瞄了一眼趙景月手上拿著的東西：“你拿著你爺煙桿干啥？”
“他想抽，我讓他少抽點，傷身體。”
旁邊在切菜的徐氏倒吸一口冷氣。
這丫頭膽子是真大啊！
連自家阿爺要抽的煙桿都給搶了。
咱家估計也就她敢這么做了。
不對，放眼整個趙家村、義邰鎮、立恒縣乃至順安府，也沒有哪家的孫女敢搶阿爺的煙桿，這說出去別人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徐氏還瞧了瞧外面拿著個蒲扇在乘涼的趙阿爺。
他居然沒追進來，果真是寵愛這孫女啊！
李氏也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直接搶了，平日里她都只是嘮叨幾句。
“你厲害！”她不是在陰陽趙景月，而是真的在夸。
老頭子抽了煙就咳嗽，聞著臭，聽著煩的，搶了最好。
“嘿嘿……”趙景月笑著看向李氏，低聲說，“阿奶，我阿爺說，他同意去都城待一陣子了。”
李氏停下了手上洗菜的動作，不敢相信地看向趙景月：“他同意了？”
趙景月有些心虛，瞥了眼屋外的趙阿爺，繼續說：“他是說你同意了他就去。”
反正剛剛趙阿爺說的是讓她來問阿奶，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阿奶同意了，他就去嘛！
那老頭不好搞定，阿奶還是好說話的。
“屋里他不管了？”
“大伯說有他在，咱去都城了，掙的錢都歸大伯。”趙景月后面這句話是說給徐氏聽的，就怕徐氏覺得趙年才如今發達了，卻沒想著將趙年富也帶到都城去。
不過徐氏也沒想這么多，她知道趙年才之前問過趙年富，愿不愿意去都城的。
是趙年富自己拒絕了。
趙年富若是跟著去了，兒子去了縣里，徐氏肯定也不會一個人留在家中的，怎么也得去縣里陪讀。
李氏有點不太相信地看了眼趙景月，這才一刻鐘的功夫吧，怎么就將那老頭子說服了呢？
“等會我問問他去！”
趙景月皺了下眉。
誒？
劇情發展怎么不太對呢？
上官瑞澤用這招的時候不是挺好使的嘛，兩邊都說對方已經同意收禮了，他們自然也就接下了。
怎么到她這里，李氏就得去問問趙阿爺呢？
問題出在了哪兒？
趙景月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上官瑞澤是送禮。
他們面上不好意思收，實則內心歡喜，并無其他顧慮，只要給個臺階下就是了。
而她這個問題呢，背后牽扯的事兒還不少，所以阿奶不信阿爺能答應得這么痛快。
唉，還是回去勸她阿爺吧！
她拿著煙桿笑呵呵地又走了出來。
趙景月將煙桿遞過去：“給您。”
趙阿爺看她笑得鬼頭鬼腦的，就知道她沒打什么好主意。
“要干啥？”
“沒啥啊，就是來和您繼續聊聊，咱去都城的事兒！”
趙景月又開始展示她的勸人口舌了。
趙阿爺像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倔得很，說到最后還是一句話：“你不是回去還早呢嗎？讓我再想想。”
就此將趙景月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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