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子走之前，吳為全來找趙年才談了次話。
說實在的，吳為全也想不到他當年這么看不起的人，如今一躍成為他高攀不上的人了。
說他勢利眼，也確實是。
但他當初如此看不上趙年才，其一是因為這人之前是個賭徒，將家中幾乎敗了個精光，稍微和趙家沾得上關系的人都不想同他來往。
其二便是，他當初取趙美蘭時給的彩禮錢幾乎都被趙家拿去給趙年才當彩禮了，他自然是不爽的。
這么久一來，這對一個人的觀點就定型了。
誰知道趙年才突然洗心革面，跟換了個人似的，他又是驚訝又是眼紅的。
自是幾度想攀這門親戚。
不過好在他雖然沒進了兵器司，但也能在店鋪里打個下手，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而且也能供壯壯去更好的書院讀書。
比起他們村里的大部分人，已經算是可以的了。
這回，他也動過想賴著趙年才去都城的念頭，但最終被趙美蘭壓下來了。
他一沒什么手藝，二不會說客套話，去了都城也成不了大事。
他知道趙年才一向不太樂意搭理他，即便答應將他帶到都城去了，也不會因此就多照料自己些。
不如就留在縣里，好好供壯壯讀書，讓壯壯自己去走仕途。
他來找趙年才說話，只是講了些他確實沒想到趙年才能有今日，諸如此類的，最重要的可能是想替壯壯打個人脈基礎。
趙年才也懂，只說了句讓壯壯好好讀書，他到時候能幫忙的，也不會吝嗇。
趙景月和上官瑞澤兩個不懂天象的人又亂琢磨了一下，覺得即便明年不是個旱年，今年多種些土豆紅薯應該也沒壞處。
別人他們管不了，但是趙家和孫家他們卻可以提個醒。
兩家人知道這個消息后，都應了好，麥子水稻今年都少種些，多整些土豆紅薯之類的。
然后盡可能地保證地窖里有糧食補給。
若是旁人問起了為什么種這么多土豆，那便可以告訴他們是怕災情來了，提前準備。
但地窖里的東西，最好是不能被旁人看見了。
畢竟財不外漏。
這幾日，立恒縣的諸位得知趙年才一家要走后，皆是來送禮告別。
出手最為闊綽的則是雅蘭園的那些夫人們。
閔夫人也來了。
她一是來和趙景月告別的，二是來詢問趙景月這罐頭的事兒。
“閔夫人放心，明年收獲時節，我定會回來的。”趙景月寬慰她，“即便是我爹走不開，我也可以自己回來的。”
這生意人嘛，要的就是個承諾。
趙景月便給她承諾。
只要明年不出意外，她定是能回來一趟的。
期間齊景辰和何友思還來了一趟。
何友思找趙景月借一步說話，隨便聊了聊。
趙景月同他說話時，總是有些距離感的，不過他這次來也就是想最后再聊幾句，日后便不再想了。
何友思感受到了兩人沒有什么話聊了，便主動停止話題：“祝你們在都城順利。”
“那我也祝你早日金榜題名了！”趙景月笑著回道。
時間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九。
趙阿爺本說不來送了，可一想到這兒子去那么久，不知道下一回見面是啥時候了，又讓趙年富趕著牛車來了縣里。好賴還是再瞅幾眼吧！
晚上，李氏拉著孫英和趙景月在屋里聊，趙阿爺帶著兩個兒子在堂屋里說話。
重點也沒幾句，不過是囑咐的話翻來覆去地說。
李氏這邊還在幫忙收拾行李啥的。
這回是坐船去都城，比上次趕馬車去都城方便許多。
上回走陸路，又趕路著急，帶不了多少東西。
這回可算的上是真的要搬家了，他們將宅子里貴重物品幾乎都收拾打包了。
李氏感嘆著，其實也不用她來看著店里了。
本來她在縣城待著就是操心他們宅子里的貴重物品，現在這一家子都搬走了，她還留在縣城里干啥。
“阿奶，總得看著咱這大宅子吧？”
趙景月趕緊挪了下屁股，朝著李氏那邊坐了更近些。
“宅子里的小件我們可以帶得走，但是這些大件可是弄不走的呀！府上的許多下人都是新來的，萬一沒個主子在家里守著，誰有異心了咋整？您啊，就偶爾上來住一段時間也成，別一直不來縣里了哦！而且店里您不照看了呀？”
李氏聞言嘆了口氣，她主要是覺得，一直在這宅子里留著，會睹物思情。
“成，我空了就到縣城里來住住。”
說了許久，一直到深夜，瑾安和瑾寧吵著要睡了，李氏這才同趙景月出去了。
兩人剛到院子里，卻見上官瑞澤在院里候著，見她們出來了，面帶著笑意便過來了。
“阿奶，景月。”上官瑞澤打招呼。
“你咋還沒回去休息啊？明兒要早起呢！東西都收拾好了不？”李氏也不管上官瑞澤在門口站著是為何，上來先一連幾問。
“都收拾好了，我是在此處等您。”
“有啥要說的啊？”李氏湊過去。
趙景月看了眼上官瑞澤，兩人對了下視線，她便懂了。
前幾日他們出門采買路上可能用得到的東西時，上官瑞澤拉著趙景月進了一家玉飾店。
“要買什么？”趙景月問。
上官瑞澤沒回話，而是讓掌柜推薦幾款玉飾，送給家中老人的。
他指著一款刻有松樹和仙鶴的飾品問趙景月：“阿爺阿奶會喜歡這個嗎？”
趙景月愣了一下，轉頭看著上官瑞澤。
是給她的阿爺阿奶買的？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一旁的掌柜倒是激動起來了。
“這位公子好眼力，這款玉是以松樹和仙鶴為原型雕刻的玉飾品，寓意松鶴延年，最是受老人的喜歡。”
“還有其他的玉有這種寓意嗎？”
“這個。”掌柜又拿來另外一塊玉，“海龜和仙鶴，寓意龜齡鶴壽。”
上官瑞澤沒有直接應了，而是詢問趙景月：“你覺得如何？”
趙景月微微點頭。雖說她不懂這兩塊玉飾是否為上好的玉，但卻有較好的寓意，送老人確實合適。
“阿爺阿奶之前待我不薄，過年時，也將我當成了自家孩子，讓我也有壓歲錢可收。這份恩情，我記得的。”上官瑞澤說話間從荷包里掏出銀子。
趙景月明白了。
上官瑞澤是覺得，這一別，要許久之后才會再見了。
以他現在能力能回饋給趙阿爺和李氏的，只有送一份自己的祝愿。
而這玉也不算貴重，不會讓趙阿爺和李氏有負擔，就讓這玉承載他的祝愿，一直陪伴在兩位老人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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