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日。
將軍府的大門外掛了紅燈籠，門上精心繪制了門神像，兩側還貼上了春聯。
府內的各個門上也掛了福字，窗戶上貼了紅色的窗花，形狀多樣。
過節的氣氛也算烘托出來了。
晚上這頓團圓飯趙景月叫了魏風和木蓮過來，他們在家中也只有兩個人，不如過來一起湊個熱鬧。
而在他們旁邊還另開了一桌。
府上的下人將他們的飯菜送上來之后，孫英便招呼他們也去吃飯即可，這邊不用操心了。
下人們自是受寵若驚。
隨后便被催著回到了灶房里，圍在了一塊兒吃團圓飯了。
而主子這邊——
趙景月站在院內，沖著屋頂一喊：“幾位大哥，下來吃個飯吧！”
房頂上藏著的兩位暗衛對視一眼，這是在喊他們？
魏風不知今日是誰當值，站在趙景月旁邊也喊：“下來吃個團圓飯，熱乎的！”
“對啊，喝完湯也行，暖暖身子！”
有了魏風的呼喚，兩人聽明白了，這確實是在喊他們。
只是這不算擅離職守嗎？
他們可是暗衛啊！下去和他們要監視的人一塊兒吃飯算什么？
但其中一人有點心動了。
這個天多冷啊！
每次他們到屋頂躲著的時候都得先將雪掃除了，不然趴在上面衣裳都得浸濕了。
另外一人拽了他一下，微微搖頭。
趙景月在底下又喊：“有大肘子啊！不想吃嗎？這可是木蓮姐姐親手做的，木蓮姐姐誒，知道吧？魏風叔的媳婦，想當年，一手好廚藝……”
“誒！誒！行了行了，別說了，他們愛來不來！”魏風趕緊制止，再這么夸下去，他都擔心誰惦記木蓮了。
木蓮被夸的從西廳里跑出來了：“哎呀，小掌柜，你說這些干啥呢！”
趙景月嘿嘿一笑，這不是想讓屋頂的人下來吃個飯嘛！
反正她已經盛情邀請了，若是他們還不下來就罷了。
趙景月剛剛那話確實起了作用。
本就有些動搖的那位細想了一下，這一家人根本就沒什么心眼，每日除了在這府上之外也并未和誰家走的很近。
他們對待將軍府上的下人也是極好，今日團圓夜都讓下人們自己去吃飯了，這會兒叫他們下去定是真心的。
更何況，還有大肘子呢！
他站起了身，準備跳下去了。
旁邊那位嘖聲，低聲說道：“干啥？”
“他們不是說下去吃飯？”
“你來之前不是吃了！”
“那清湯寡水的算啥啊？這可是大肘子！你不去我去了。”他說完便跳了下去，這速度快的，另外一個人都抓不住他。
旁邊那位一想到這小子下去吃好的，他還堅持在這上面，何必啊？吃！他也吃！
隨后也跟著下去了。
“兩位大哥，這邊入座。”趙景月領著二人進入西廳，讓他們坐在了另外一桌。
“來來，都到齊了，吃飯吧，等會菜都涼了。”
今日這團圓飯人少，桌上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立春和立夏伺候著兩個小主子吃著飯，孫英則是覺得有些冷清，又回想起在北境的趙年才。
在那種環境下，趙年才恐怕連哪一天過年都不知道。
趙景月也覺不夠熱鬧。
唉，若是在趙家村，趙阿爺定會在飯前啰嗦一大堆，然后被阿奶催了之后才喊開飯。
一旦喊了開飯，那群人的筷子能甩出殘影來。
今日這飯相對而言，就太和氣。
飯桌上隨意地聊著天吃著飯，氣氛十分和諧。
另一桌的兩位暗衛則是不參與話題的，他們只吃，不說。
兩人許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菜了，吃相上稍微有些不雅不說，他們連旁邊這桌說話都得抽空來聽。
而趙家村眾人的團圓夜則更是喪氣。
趙年才一家人今年都不在，再加上春燕也嫁出去了，如今跟著毛豆去了桃花村，家中人就更少了。
今年過年，家里只有四個大人，兩個小孩，外加方家三人。
對比往年就顯得格外凄涼了。
也不對，還有一條狗呢。
狗蛋的存在倒是讓院里熱鬧了一些，偶爾整得雞飛狗跳的。
倒不是因為狗蛋亂竄，而是因為喜娃。
這小子都六歲了，還喜歡追著狗蛋跑。
李氏指著院里亂竄的喜娃喊道：“過兩年把你小子也送去書院讀書，看看你哥現在多懂事！”
柱子本就性子內向一些，讀了書之后更是顯得儒雅了，現在倒真是有些小書生氣息了。
“把他們按住了，那什么煙花棒拿給他們玩！”趙阿爺嚷嚷著催李氏去將煙花棒拿出來。
煙花鋪如今在賈大人手里，在他們回村之前，賈大人送來了一些煙花棒和大煙花，讓他們帶回村去玩。
要不說趙年才覺得將這美差送給賈大人是最佳人選的，若是給了旁人，誰會惦記著他的家里人？
李氏可不知這煙花如今已經賣出了天價，她想著家里有小娃，便收了。
這才剛吃過飯，離守歲還早著，趙阿爺就嚷嚷著現在就拿出來給小娃玩，等他們困了到時候就沒得哄的了。
李氏白了趙阿爺一眼，她又不是翠妞，到時候可沒那么多招來哄兩個小家伙。
趙阿爺哪兒還有心思管這些，他只是不想讓喜娃在鬧騰了，頭疼了。
今年連保留項目打麻將都沒有了，別說小娃堅持不住，估摸著他也堅持不了多久，還是得去找點事干才成。
“年富，徐氏啊，你們帶著柱子和喜娃玩那個煙花注意點啊！我去堂屋里歇著。”趙阿爺背著手，邊往堂屋走邊喊，“老婆子！給我多點些蠟燭！”
他要進屋去掉木頭去。
李氏瞧見了他背著的手上拿著一小塊木頭的，知道這老頭子又要雕小人了。
她嘆了口氣，她也想出門在外的娃啊！
卻如李氏所想，兩個小娃玩完了煙花棒就覺得無聊，一直鬧騰。
徐氏沒法便將他們哄睡了，等快到點了再將兩個小的叫起來。
家里人今年沒事做，困得困，就說去瞇一會兒。
一直到了時辰，村里頭炮仗聲四起，這才驚醒了屋里的人。
最先跑出來的是趙阿爺。
他放下木雕就跑出來了，方家三人正在將竹節丟進篝火里。
“大煙花呢？快放！”李氏裹了個厚外套就往外趕。
趙年富手忙腳亂地和方海去點煙花，徐氏牽著兩個睡眼惺忪欲哭無淚的小娃哄著：“快看天上，有煙花！”
趙家村的上方，接連幾朵煙花炸開，村里頭的人都忘了手上的竹節，全被這煙花吸引了……
在都城沒有炮仗可放，但他們也有煙花看。
也不知是哪些大戶人家舍得錢，一到敲更時間，空中瞬間響起“咻咻咻”的聲音，四處都放起了煙花。
趙景月借著這煙花喊道：“新年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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