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年才回到原地時,少年已經翻了個身,側躺在了地上。
趙年才來不及多關心這少年,因為眼下他沒看見孫英和趙景月,心思開始慌亂。
“爹!”趙景月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趙年才尋聲望去,人都快走出巷子了。
趙景月拉著孫英走了過來。
趙年才淋了雨,頭發濕潤粘在了臉上,睫毛上停落著雨,眼前有些模糊。
他呸了兩聲將嘴上的雨水吐了出去。
孫英這時候也顧不上害怕了,她拿著傘快步上前替趙年才遮雨,隨后拿出帕子替他擦拭。
等臉上雨水都擦掉了,孫英這才問:“你干啥去了?”
“那倆乞丐偷了這人的玉佩,我去追回來了。”
“唔……”又傳來一聲微弱的悶哼。
“爹,他還活著,咋辦啊?”
“我去看看。”
“你小心點。”孫英后退了半步,讓趙景月上去替趙年才打傘。
趙年才蹲下后,伸手撫在了少年的額頭。
“好燙,發燒了。”
淋著雨還受了傷,能不發燒嗎?
趙景月又觀察起少年。
少年的眼睛深陷,臉色慘白,一副病態模樣。他翻了個身才注意到,腳上沒有穿鞋,身上也有傷,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侵染了大片衣裳。
“要管他嗎?”趙景月問道。
這人的傷勢看著不像是簡單的打架造成的,會不會是什么仇家追殺之類的,救了他會不會惹上個麻煩。
趙年才伸手探了下少年的脖頸,渾身發燙,呼吸微弱。
“再這么下去,不高燒燒死也得失血過多而死。”
孫英看著不忍,便說:“救人要緊,送醫館吧!”
趙年才將玉佩遞給趙景月,囑咐她收好,然后抱起少年,就近找醫館。
這少年的狀態看著很不好,他們又要趕時間但又不敢步伐太快,怕少年不舒服,又怕他在趙年才懷里咽氣了。
急急緩緩的,又回到了剛剛路過的那個益堂醫館。
“大夫,救人!”
門口的小伙計一見懷中抱著的人身上還在流血,也不顧排隊不排隊了,直接將他們領進了門。
……
醫館后院。
少年正躺在一間類似現代病房的屋子里。
大夫已經給少年進行了火針退燒,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消了毒,包扎了起來,后院有人在替他煎藥。
因為男女有別,需要避嫌,消毒包扎的時候,孫英和趙景月被趕出了屋子。
既然如此,趙景月便拉著孫英去前廳找大夫診脈,今日受了驚嚇,看看胎兒如何,當做產檢,獨留趙年才一個人在屋里守著少年。
不知過了多久,趙景月和孫英都回來了,少年還未醒。
“這都耽擱了一個多時辰了,咋還沒醒。”趙年才瞄了一眼躺著的少年。
趙景月打著哈欠,眼神透過窗戶不知道在看哪里。
今天可能不宜出門。
先是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后是有些神經兮兮的和尚。逛街沒逛成也就算了,這會兒他們居然在照顧一個來路不明的少年。
他們在干嘛?
就在趙景月發呆的時候,身后傳來了孫英的聲音:“醒了。”
趙景月轉過頭,就見少年緩緩睜開眼睛。
少年緩緩抬起身子想坐起來,身上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嘶——”
趙年才走上去將他扶了起來。
趙景月趁著這個時候去喚了大夫來。
少年看向屋里陌生人,警惕了縮了下身子。
大夫替他把了下脈,高燒已退,但還是有些低熱,身子虛弱,需要靜養。
隨后囑咐了一句等會把湯藥喝了,再抓幾包藥便走了。
趙年才關切地問道:“感覺咋樣?”
他抬手想看看少年燒退了沒有,少年卻突然抱頭,像是怕被打的樣子。
趙年才抬起的手在空中怔住了。
趙景月走過去,揚起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你別怕啊,我爹不打你。”
看三人不像是要害他的模樣,少年松了口氣。
他試圖開口回答,卻感覺自己的喉嚨異常干燥。
趙年才適時地端上了茶杯遞給他,少年一口便喝干了茶水。
“你們是誰?”少年捂著胸口,聲音微弱無力,眼底滿是警覺。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趙景月敷衍地回答,“你是誰?怎么受得傷?”
少年沉默,沒有回答。
孫英將趙景月拉回了椅子上坐著。
“你別害怕,我們就是路過,有人偷你的玉佩,我相公替你搶了回來。”
“對,然后看你受傷了,就送醫館來了。”趙年才接話。
少年聽到“玉佩”兩字,眼神突然一亮,他低頭就瞥見了腰間的玉佩不見了。
“玉佩呢?”
“這兒。”趙景月將玉佩遞給了趙年才,再還給了少年。
少年拿回玉佩,還好完好無損,他閉上眼睛,緩緩地松了一口氣,將玉佩緊握在手中。
“你身上還有其他東西嗎,我只追回了這個玉佩。”趙年才問道。
少年緩緩搖頭:“只有這個。”
“你要吃點東西嗎?”趙景月剛剛注意到少年瞥了眼桌上的點心。
剛剛大夫留了些點心在房內,說這少年身子極虛,像是餓了很久,醒來了可以先讓他吃些軟和好消化的點心墊墊肚子。
少年的眼神落到了點心上,喉嚨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看樣子他是餓了,趙景月端起點心送了過去:“將就吃吧。”
少年遲疑了一下,他緩緩伸手,拿起了點心,另一只手撫著早已空癟的肚子,肚子已經抗議許久了,再不吃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他顫顫巍巍地啃了起來。
吃到后來有些急了,少年差點噎著,干嘔了幾下,孫英又遞了杯茶水給他。
孫英想安撫一下,又看少年頭上不太干凈,蓬頭垢面的十分狼狽,伸出去的手轉了個方向收了回來。
她嘴上安撫道:“慢點吃啊!”
趙年才怕這少年的情緒不穩定,便讓孫英站遠些。
少年吃完了點心,撐起身子,顫抖著就要下床。
“干啥啊?”趙年才扶著他問道。
少年不顧趙年才的詢問,下床后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趙景月嚇得跳到了一邊,怎么還跪下了?
“今日之恩,永不敢忘!”少年聲音虛弱中帶著雄渾的力量。
“你這是干啥?年才快把他拉起來!”孫英也慌亂了。
少年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再起身時,眼眶已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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