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塵瞥了老楊一眼，詢問他的意見，畢竟他的前女友在對面。
楊面不改色，兩把手槍瞄準目標：“史蒂夫是吧，虹城的血族親王是誰？”
“無可奉告。”
史蒂夫神情冷漠，這是血族最核心的秘密，怎么可能輕易告知于人。
“猩紅教派為什么要襲擊你們？”楊又問。
“我們血族和猩紅教派之間本就不合，上個月，我們向群星會舉報搗毀了他們的一個分部，導致他們損失了一名執事和眾多信徒，這次肯定是他們的報復。”史蒂夫說到這，冷峻的臉龐上隱隱浮現怒意，也不知道是死了這么多同胞而生氣，還是因為猩紅教派的挑釁而生氣。
“后面那個女人是誰？她身上沒有血族的味道。”楊故作不知情，槍口微移，指向眾多血族身后的藍色晚禮服女人。
“你們又是誰？”史蒂夫反問。
“過來旅游的。”楊淡定說，“我們只是想上來喝點好酒。”
稍作沉吟后，史蒂夫道：“既然大家無冤無仇，不妨坐下來握手言和，我們血族十分歡迎貴客。
對于二位遭遇的襲擊，我們深感抱歉，不會追究二位的任何責任，相反還會給二位提供補償。”
補償？
聽到這話，周塵和老楊忍不住一樂，殺了這多血族，結果對方的代理人居然還要給他們補償？
“這些家伙仗著自己的權勢與地位，無視血族戒律，肆無忌憚享樂，對血族的穩定發展產生了不良影響，很久之前我就在想辦法除掉他們，只可惜他們每個人都在社會上扮演著重要角色……說到底，二位其實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史蒂夫語氣冷酷，對死掉的血族沒有絲毫在意。
大廳里的血族都是低等血族，由人類轉化來的劣等品，以史蒂夫為首的這群血族，才是血族中的高等精英，每一位的身體里都流淌著純粹無暇的貴血。
血族等級森嚴，作為上等血族，自然看不起這些劣等血族。
低等血族身上唯一具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他們所擁有的金錢、地位、人脈、影響力。
一下子死了這么多“大客戶”，對血族來說其實也不是無法接受的事。
一是血族早就從他們身上榨取到了足夠的利益，舍棄掉也不心疼；
二是除掉這些過分招搖的垃圾有益于血族的隱蔽性，不至于招來群星會的鐵拳；
至于第三條，自然是眼前的兩個升華者。
低等血族在高等血族眼中是劣等品，但這不代表低等血族實力不行，幾十個發狂的血族一擁而上，正常升華者早就被吃得連渣都不剩，這兩人卻大開殺戒，把幾十個低等血族殺了個精光……
這份強大的實力，才是史蒂夫妥協的最大原因。
“我會分別給二位五百萬美金當做補償。”史蒂夫拋出一個誘人的條件，對于積攢了無數財富的血族來說，這些都是小意思。
周塵和楊對視一眼，五百萬美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兩頭吃？”老楊用眼神詢問。
“兩頭吃！”周塵用眼神給予肯定的答復。
——先吃血族的補償，再吃群星會的獎金！
一瞬間，兩人完成眼神交流，緩緩放下武器。
周塵后退兩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從老楊的包里翻找起來，拿出筆記本和圓珠筆，唰唰唰在上面寫下一串暗網賬號，接著將那一頁紙撕下，很有童趣地疊成紙飛機扔向史蒂夫：
“先把錢打到這個暗網賬戶上。”
史蒂夫看向身旁的一位年輕血族，后者會意，從懷里掏出一張羊皮紙。
“只要你們簽訂這個契約，保證不將這里發生的事情泄露給任何人，我們立馬就會進行打款。‘和平契約’這件煉金道具二位應該聽說過。”史蒂夫說道。
所謂“和平契約”的煉金道具，是如今市面上最常見的煉金物品之一，但凡涉及到交易的地方都有它的身影。
“和平契約”的契約內容由雙方共同協商更改，需要雙方在自愿的情況下主動簽訂，一旦簽訂契約，這份煉金道具就會與雙方靈魂綁定，任何嘗試泄露、違背契約內容的舉動，都會導致該契約者的靈魂受到不可挽回的創傷。
史蒂夫繼續道：“契約的內容很簡單，二位不能以任何形勢泄露消息，我們則會給予二位補償，并承諾血族絕不找二位麻煩，契約時間為十五天，如何？”
十五天，足夠血族將很多蛛絲馬跡打掃干凈，就算這兩人上報群星會，到頭來也不會對血族造成影響。
周塵和老楊暗自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同時點頭。
史蒂夫見狀，率先在羊皮紙契約上按下自己的指印，接著讓其余人挨個按下指印，最后將羊皮紙扔給周塵。
周塵仔細端詳起契約羊皮紙，確定內容無誤，并且沒有被施加什么小手段后，在上面按下手印，遞給了楊。
老楊按下手印簽訂契約，等了三十秒左右，契約生效。
羊皮紙卷軸化作飛灰消散，所有人的靈魂里都多了一道枷鎖，只要是破壞契約，這道枷鎖就會爆開，對違約者的靈魂造成傷害。
史蒂夫按照契約，當即向暗網賬戶里轉賬一千萬美金：“現在二位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了吧？倘若不介意的話，我們還可以提供清洗服務。”
“這就免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
周塵擺擺手，跟老楊大搖大擺走進電梯，按下通往一層的按鍵，朝著史蒂夫等人露出微笑：“祝各位生活愉快，再見。”
配合他滿身的鮮血，這份笑容顯得格外驚悚。
電梯門緩緩閉合，開始下行。
良久后，史蒂夫身后的藍色晚禮裙女人發出輕笑：“需要我們‘歐米茄’幫忙嗎？兩百萬美金，兩條人命，繳獲的戰利品歸我們。”
契約內容是血族不能追究責任找麻煩，但她并不是血族，這算是一個小小的契約漏洞。“歐米茄”樂于幫血族這個忙，畢竟血族是真的有錢，出手闊綽。
史蒂夫卻鄭重搖頭：“我們要遵守契約。A小姐，很抱歉讓你看到這樣一場鬧劇，希望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
這些話的言外之意是，他同意讓歐米茄組織的成員去殺死對方，但由于契約存在，作為血族的他不能表現出任何“針對”，否則就是違背契約。
“請放心，雇傭結束之前，我們與血族會一直是合作伙伴。”A小姐會心一笑。
·
酒店。
周塵和楊洗掉一身血污，換上干凈衣物，瓜分了從血族那里得到補償。
——每人五百萬美金，這比搶劫都快！
至于簽訂契約后無法透露相關情報，兩人也有不同的打算。
老楊覺得這么多錢遠超向群星會舉報所得的獎金，舉不舉報已經無所謂了，想馬上攜款離開虹城返回金竹，這些錢足以他償還全部貸款，過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富裕生活。
周塵則想嘗試解開契約枷鎖，再吃一波群星會的獎金，做見義勇為，勇于舉報不良風氣的五好青年。
他也有能力做到，無論是鍛造之錘還是許愿瓶都能解開靈魂枷鎖。
靈魂深處，鍛造之錘亮起火光，在周塵的控制下，砸向契約枷鎖。
契約枷鎖受到外力攻擊的瞬間便爆炸開來，這是對于毀約者的凌厲審判，沒有多少人有能力抵抗由內部爆發的靈魂攻擊。
陡然，熔爐之火升騰，將爆炸的契約枷鎖凝固在炸開的那一瞬間，洶洶火光擴散開來，將其吞沒。
在熔爐之火的焚燒下，鍛造之錘接連不斷地進行敲擊，火光寸寸收縮，像是一塊燒紅的金屬在被塑形重鑄。
不多時，爐火退去，爆炸的契約枷鎖已然被鑄造成一枚晶瑩剔透的子彈，對周塵再無半點威脅。
但它的殺傷力卻無半點減弱，完美封存于這枚子彈當中，被擊中的人將承受違背契約所帶來的靈魂審判，那無疑是一種非常痛苦的滋味。
周塵心情愉悅地睜開眼，看見老楊已經開始訂高鐵票，趕緊將他攔下：“別急，我解開了契約枷鎖，現在就向群星會舉報，等群星會重拳出擊之后，咱們就不用擔心血族搞事了。”
楊愕然地看著他：“你搞定了？”
“搞定了。”周塵沒有過多解釋，拿起手機撥通本地群星會的電話。
“喂，是虹城群星會嗎？我要舉報，火山農場俱樂部里面有一堆血族，代理人是個叫史蒂夫的家伙，哦對，城里還有猩紅教派出沒，他們剛剛襲擊了血族聚會，讓血族發狂，我迫不得已把他們全殺了……我是誰？金竹市群星會金牌干員周塵……”
一番溝通下來，虹城群星會表示已經接到舉報，會派遣特動組過去查看，倘若消息屬實，會給周塵發放舉報獎金。
“OK，接下來我們可以點個宵夜，坐等群星會搞定血族。”周塵輕松愜意地說道。
雖然楊很好奇周塵是怎么擺脫契約枷鎖控制的，但他沒有細問，只是輕嘆：“你有沒有發現契約的一個小漏洞？”
“你是指血族不能找莪們麻煩，但是其他人可以的那個漏洞？”
“嗯……”楊猶豫良久，點了根香煙，嘆息地吐出一口煙圈：“還是告訴你吧，我和我前女友都是來自一個叫‘歐米茄’的雇傭兵組織，對，就是你想的那個。”
周塵呆住，懷疑自己聽錯了，歐米茄？
那是全世界最著名的雇傭兵組織之一，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升華者，每一位成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組織內部甚至還有一位加冕之王，底蘊勢力不可謂不強。
他們的業務范圍極其廣泛，小到找貓找狗，大到殺人放火、綁架勒索，乃至以雇傭軍團的身份參與戰爭……只要錢足夠，幾乎沒有什么是他們不接的業務。
不久之前的柳含煙，其實就是曾經隸屬“歐米茄”的一位殺手，只不過她和深淵勢力合作，早就被逐出了“歐米茄”。
“眾所周知，這種黑暗世界的組織進來容易出去難，很多年前，由于某些事情，我脫離組織，殺了不少人，還和我前女友冷暴力分手，導致她生氣生到很想弄死我，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消氣……”
楊抽著煙，惆悵道：“她成為升華者的時間比我早，地位晉升的快，現在估摸著應該是大隊長，她出現在這里，說明歐米茄至少有兩支精英小隊隱藏在虹城。
既然他們在和血族做交易，那么就有很大概率出手幫血族弄死我們……不，不是很大概率，是必然。”
“……”
周塵有些疲憊地捂住面孔，人有些麻，出來旅個游，看場內衣秀怎么就這么難呢？
潛伏在社會各界，隱居于幕后，暗中操縱城市的黑暗血族；
信仰深淵王者·鮮血大君的猩紅教派；
世界上最著名也是最臭名昭著，坐擁無數精銳成員的雇傭兵組織“歐米茄”。
這么多勢力暗中齊聚虹城，周塵已經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暗流涌動，而他和老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卷入了這場漩渦。
崩撤賣溜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周塵念頭閃爍，找出了自己收到的那封神秘信件。
這封信件的主人讓他前來虹城，是否早已預料到這一點？
接下來發生的某些事情，會不會與他有關？
“這就是你收到的那封信啊？字挺漂亮的，清秀，一看就是個妙齡少女寫的。”
楊朝他擠眉弄眼，吹了聲口哨：“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先是給高冷冰山美女上司當秘書，后來又救了一個金發貴族美少女，現在又來一位妙齡少女……嘖嘖。”
“……信件封口火漆的標志是一朵郁金香，你有沒有什么頭緒？”周塵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問。
“郁金香？”楊按滅煙頭，想了想：“虹城貌似有一座種滿郁金香的花海，是個旅游圣地，我刷到過視頻，很漂亮。
說起來，大部分郁金香的話語都跟愛情有關，你確定你沒有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或是女同學？”
周塵皺著眉思考半晌，搖了搖頭。
“想弄清事情緣由的話，我們最好快點行動，歐米茄的干活速度很快。”楊提醒。
“現在就去那座郁金香花海，對了，給我弄點偽裝，免得被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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