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晉升筑基那年，我送了你一條靈舟，現在過去還趕得上，但我不允許你在宗門附近攔截，你要在更靠近靈霄城的地方，偽裝成散修、邪修之流所為，若你做不到，在你被抓之前就自行了斷，也算保全我們泰越峰的名聲，可否？”
慧柔打了個寒顫。
她看著泰越眼中的溫柔，竟然從心里覺得冷。
仲遠立刻說，
“師妹不可！湖光那家伙帶走了希言峰幾乎一半的弟子，里面有七八個筑基，你除非是動用那只……”他刻意停頓了下，沒說那只后面是什么。
然而這話卻像是提醒了慧柔一樣，她目中光芒大放，“師尊，我一定會成功的，有了希言便是以往的收藏品盡數毀掉，于我而言，也是開心的、滿足的。”
靈舟行得很快，慧柔擔心自己來不及，匆匆告辭離開了泰越峰。
她低著頭，臉色陰沉的可怕，眼中瘋狂與理智交織，心中只有冷笑，呵呵，師兄！師尊！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不是你們害得？
裝什么好人！
慧柔深吸口氣，可惜當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騎虎難下，她必須得到希言。
得不到她就會死。
因為比起失去所有力量如廢物一樣活著，她寧愿去死。
另一邊，等她離開后，剩下的兩人臉上只剩下一片平靜，哪還有什么擔憂與關懷？
仲遠冷聲道，
“師尊，早該如此了。”
泰越卻深深的嘆了口氣，
“是我的錯，若我當初得知她的體質沒有欣喜若狂失了穩重，一味寵溺，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而是悉心教養，也不至于落到這般地步。”
仲遠不以為然，
“師尊當初也是為了研究魅心法體才刻意將她養得天真不知世事，換得她全部信任，這并不是師尊的錯，是我們曹家子弟為了曹家大業該有的犧牲！更何況后面師尊還花費大量資源替她開發魅心法體，又手把手的教她，這么多的補償已經足夠了！更多曹家弟子羨慕都羨慕不來！是她自己不爭氣，一味迷戀于丹藥晉升，沒有半點長遠目光，以至于根基不穩，識海太小，當年那樣傷重的希言都沒控制住，鬧得這樣進不得出不得的尷尬，就算想換個人控制都不行，既然小三小四都已繼承這血脈法體，師妹又半廢了，便該趁此時機再為我曹家盡最后一份力，想來師妹清醒時也會很高興的。”
泰越沒有說話，這種時候的沉默便是默認了。
仲遠知道師尊寵了師妹多年，便是條狗都有了感情，心中肯定不舍，他轉移話題道，
“師尊，我已去藏書閣后院看過了，陣法依舊開著，借用師尊給我的寶物，我看到舒靜依舊在里面整理玉簡，和搭乘靈舟的那個舒靜一模一樣，她身上有寶物，擋住了我的辨認能力，我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舒靜。”
這時，仲遠臉上才有了些許不忿，些許遺憾。
他見過二十多歲、年華正好的舒靜，也見過她八十歲老太太的模樣，可唯獨三十多歲的都沒見過。
因為舒靜自從使用禁術消耗壽命后，就把自己關在小院內，誰都不見，就連伺候她的雜役弟子見到的也都是她八十歲的臉。
泰越臉上閃過一抹陰沉，打破了他一貫以來的溫文爾雅，足以見得他現在的情緒有多么糟糕。
因為他也沒看出，誰才是真正的舒靜！
修真界判斷一個人，并不依靠外表，靠的是獨一無二的氣息和神識，嗯，或許還有靈力屬性。
靈力是修真者從無到有、從低到高一點點培養出來的，帶上了這個人獨一無二的特色，相當于量身定制。
即便有那種偽裝之法，可如果對靈力足夠敏銳也是能看出不對的。
可如果修為太低，對靈力的性質不太熟悉的話，那就可能看不出來，會被他人蒙蔽。
因此，修真界普世的認知中辨認某人是靠氣息和神識，畢竟外表是可以通過易容丹改變的。
可偏偏兩個舒靜，一個在陣法里頭，一個身上帶著寶物，擋住了他們的神識和特殊瞳術。
這讓泰越真君如何能不忌憚？
這樣寶貝他只聽過，還沒見過！
因為它們都很貴。
顯然是希言在中州淘到的好東西，像這樣的寶貝價格必定不低，用來換取修煉資源多好，偏偏他用在一個廢人身上！
終究是泰越主動打破了沉默，
“既然不知誰才是真正的舒靜，那就雙管齊下，你師妹那邊肯定會打草驚蛇，宗門內的這個舒靜你去守著，切不可讓她從密道逃走。”
曾經因為那條秘道，泰越真君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神識擁有無形無色的特質，比靈力更加隱蔽，穿透性也更強，能擋住神識的都是特殊之物，卻有一個例外，這個例外就是大地。
大地中存在大地之力，這股力量溫和包容，就像母親一樣孕育了萬物。
神識往地下穿透，越是深入就越發艱難，消耗的神識之力就越多。
這一點是地上、水中所無法比擬的。
希言挖的密道不僅足夠的深，還封填了一種來自深海的極為稀罕的寶物，叫做幽蘭碎金。
這幽蘭碎金竟然能迷惑金丹期的神識、視覺與感知，明明那條秘道存在，可神識摸過去、眼睛看過去卻只會從那條密道中穿過，恍若無物。
他讓探子去試，可無論探子用什么辦法都找不到密道所在，入口在哪，出口在哪，除非掘地三尺，還真的巧合的選在了密道最上方，方才有可能把它挖出來。
好在他到底弄到了破解之法：拿著幽蘭碎金的伴生物去，便不會被迷惑。
這幽蘭碎金與伴生物是一對一的。
其他的伴生物都不行。
如果是泰越拿到幽蘭碎金，他才不會用在一條區區密道上，他會立刻尋找煉器大師，將之煉成法器，作為底牌。
這是何等的揮霍無度！
泰越無法理解希言的舉動，只覺得若他身處希言的立場，也無非是給他建立一個傳送陣罷了。
至于傳送陣會改變周圍的磁場，會讓人察覺，這一點他想不到嗎？
不，不過是懶得在意罷了。
一個已經廢掉的女人，哪有他的修煉重要？哪有他曹家的大業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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