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突然破開,那只大鯢的腦袋猛地抬起,張開嘴嗚嗚的嚎叫。
轟!
隨著大鯢的嚎叫,一團火光也在大鯢口中爆發,將半條暗黑照成了明河,甚至洞頂的巖石都搖搖欲墜,驚走了休憩的蝠妖。
爆炸形成的煙霧中,一團東西破煙飛出,細看竟然是兩個人抱在一起,往岸邊墜落。
那大鯢嗚嗚痛嚎,不一會兒便翻著肚皮慢慢的沉下水面去。
鄒嬋立刻飛身而起,去接住那兩個人,風遁一使,輕松折返岸邊。
其中一人箕坐在地,甩去身上的黏液,破口大罵:“狗鈤的老陰比,還好老子兩只腳都藏了符咒,不然就成魚粑粑了!”
這赤腳之人自然是游吹云。
而另一個人,鄒嬋走上前去查看,將其翻轉過來。
“白七彩!白姐姐!”
她驚訝不已,怎的白師姐落入了大鯢的口中?還被游吹云誤打誤撞的給救了。
“讓她躺著休息一會兒,她剛才用最后的力氣撐了一個保護罩,我二人這才在這爆炸中平安無事。”
游吹云還在咒罵這尾大鯢。
“唉,你不知道云哥,嚇死我了,我以為你真被吃了。”
“他奶奶的,確實差點回不來咯,我壓箱底的符咒給它吃了,撐不死它!”
鄒嬋哦了聲,給白七彩收拾衣衫上的黏液。
“白姐姐怎么會被大鯢給吃了?還這么巧被我們救了。”
游吹云冷笑一聲。
“那大鯢的胃里還有一個沒消化完的骨頭架子,你猜是誰的?我想這頭大鯢本不該出現在此地,估計是吃了個人嘗到了人肉的甜頭,看到我倆細皮嫩肉的,就一路尾隨也想將我倆打包吞了。
確實我差點也嗝兒了,誰能想到咱美麗的靚女白師姐也在大鯢肚子里,否則我用盡符咒,也只是和這頭大鯢同歸于盡。”
他有一件事沒說,就是那沒消化完的人,穿的是裙子,雖然已經破破爛爛,但游吹云認識,那是唐氏妹妹的衣服。
他想鄭爽一行人肯絕對是遇險,白七彩也按照他事先說的逃離路線行走,不過可能是精疲力盡或是運氣不太好,還是走錯了路,到了那尾大鯢的棲息地。
然后的事就能猜想到了。
鄒嬋點點頭,后怕不已,游吹云被吃了,她當時絕望得想要自殺。
這時,白七彩在鄒嬋的照顧下,稍微恢復了一點元氣,睜開眼,有氣無力說些什么,但二人還是沒有聽懂。
但鄒嬋非常擔心鄒天,連連追問被游吹云及時制止。
歇息了好半天,才終于和白七彩搭上了話。
白師姐臉色蒼白,慢慢講述。
分手之后他們確實遇上一個飛僵,若是普通飛僵,眾人還可聯手力敵,可惜這只飛僵修為高深,更是融合了前主人的一魄之后,有了神智。
竟然采取了各個擊破的策略,先是李氏二兄弟慘死,后是于艾不知生死,黃化清果斷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用暗藏道家真氣的精血下套,可惜也無法給此飛僵致命傷害。
白七彩也早已負傷,事已至此,眾人商議撤退,遭到鄭爽強烈抗議,商議不成,鄭爽自恃尋龍尺強行前進,眾人不得已跟隨。
而后唐氏妹妹唐嫣失蹤,風長沙失蹤,鄭爽這才作罷,幾人開始在飛僵的追殺下逃遁。
追殺之下,眾人雖知逃離路線,奈何飛僵也同樣了解,幾處圍追堵截,眾人也就失散,鄒天是跟著鄭爽走的。
白七彩有意無意,終是按著游吹云給的路線逃了出來,可是也已經身負重傷,剛跑到暗河,便被一尾大鯢給吞了下去,憑借剩下的法力苦苦支撐。
終于等到變化。
“……,書呆子當時和我一個照面,我二人面面相覷,不由分說就要抱我,別被我扇了一巴掌……”
這時游吹云吐吐舌頭,說道:“情急之下,哪里還管這些。”
白七彩說到這里,想起那時的囧樣,二人渾身黏液,狼狽不堪,竟有些好笑。
鄒嬋心想哥哥跟著鄭爽走,鄭爽有尋龍尺,應該不會遇到什么難題吧,感嘆道:“白姐姐,你和云哥能活下來,真的是天意。若是云哥沒有被吃,你也活不下來。”
游吹云說道:“吃了苦頭了吧,叫你相信我來著。”
白七彩臉色蒼白,聽到此話便露出尷尬,若是當時聽從游吹云的話,便不會落入如此狼狽的境地。
她看向這個身藏神秘的少年,終于對他產生了好奇之心。
想要了解對方。
這種心情對于白七彩來說還是很稀罕的,在南天門,或是整個南方,讓她想要了解的青年才俊不過鳳毛麟角。
白七彩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她這樣高傲的人總是自信甚至自負自傲,所以她的眼神盯得游吹云毛骨悚然。
這婆娘的眼神咋跟山魈一樣咯,她也想吃我的腦髓?
游吹云受不住便起身將衣服洗滌了,生了個柴火,他法力不多,得節省著用,瞬間烘干衣服什么的就算了。
這暗無天日的寒冷暗河,這才有了一絲暖意。
“云哥,你先避避,我給白姐姐換衣服。”
游吹云哦了一身,倒也沒走,只是原地轉了個圈,面朝著寬廣的暗河,朝里面扔石子。
白七彩笑道:“云哥?”
鄒嬋的小臉霎時間就紅了,她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白七彩身上,如同丫鬟一般服侍著白七彩。
“白姐姐是在笑我么……”
“并非揶揄,只是你二人關系倒是不錯了。”
“云哥幾次三番救我性命,在龍……在一個很好的地方送了我一份造化,我真的很感謝云哥。”
“他能給你什么造化?”
“這個,白師姐,原諒我我不能跟你細說。”
白七彩目光看向背對二人的游吹云,小聲道:“這書呆子沾花惹草竟有些本事。”
“白師姐說什么?”
“哦,沒有,鄒嬋妹妹,若是有機會,我可為你引薦南天門幾位名師。”
鄒嬋笑道:“真的嗎,那時可要多謝白姐姐了。”
“舉手之勞罷了。”
能得到白七彩的引薦,進入南天門核心圈子便容易得多,成為內門弟子更是指日可待。師承名師,到那時,也算是為鄒家爭光,鄒家也能在嶺南真正的站穩腳跟,畢竟到那時誰敢動鄒家,也要看看誰在南天門的庇佑下動土。
想到這里,鄒嬋更是心情大好,只覺得一切疲勞困倦都飛走啦,之前還想著能不能借鄭爽鄭家的勢,但有白七彩的承諾,那都不重要。
想到這里她更加賣力的服侍白七彩。
“喂,鄒嬋,你能不能過來照顧照顧我啊,你瞧瞧你那一副諂媚的模樣。”
游吹云聽到后面二人交談,窸窸窣窣的聲音,仔細一想就能明白其中關節,畢竟無事獻殷勤。
鄒嬋聽他揶揄,也不生氣,只是助白七彩穿好衣物,就跑到游吹云這邊來。
“云哥,你還好嗎。”
游吹云存心想要戲弄一下鄒嬋,說道:“我不好,我肩膀疼。”
鄒嬋給他捏捏肩膀。
游吹云伸出雙腳:“沒鞋穿!”
鄒嬋想了想,運用法力拔了幾株水草,烘干之后,親自丈量了游吹云的腳,編織了一雙草鞋。
游吹云穿在腳上嘖嘖贊嘆。
“好手藝啊,不愧是大小姐,這女工倒是名門手法。”
鄒嬋笑笑,親自給游吹云沐足穿鞋。
“你這樣倒是不知讓我說什么好,謝謝你了,鄒嬋。”
看著鄒嬋盡心盡力的模樣,他反而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恍惚之間,游吹云好似又回到了當年在吟嘯宗的日子,也是這般,衣食住行,都有下人打理。
可惜他現在只是一個名存實亡的少宗,這么多年的樸素生活下來,竟讓他已經一點不習慣了。
或許,是真的回不去了?就算這樣,一切按照他心所想,成為通天徹地的大能,但是能成為當年蘇放老祖開宗立派般的人物嗎?
也就是,你再強能夠得上當年劍仙蘇放嗎?
能如何?
重建吟嘯宗?可能嗎?通天徹地的人物可不止你一個,各宗各派哪里沒有幾位這樣的人物坐鎮山門?
游吹云是讀過書的人,自古以來,像吟嘯宗這樣的龐然大物倒下,背后一定有不可阻絕的利益洪流。
可能是朝廷的百萬大軍,可能是各大宗門的聯手,可能是種族之間的劃地之戰。
古往今來,歷史種種。
從沒有一個人,僅憑修為便能刨除一切,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而掌握天下的人,無不是權術之輩,運籌帷幄,驅虎吞狼,以高深棋力,與人對弈。
甚至許多時候,通天徹地之輩,不過是他們棋盤上的棋子而已。
而現在的自己,面對弟弟被人暗算,都無能為力,只是熱血上頭,與人定下死斗之約。
“若要復宗,我必要高深修為,若要復宗,我也要有運籌帷幄,未雨綢繆能力,至少能和那些人物一較高下。
可我,有那樣的能力嗎?”
這一刻,雖然鄒嬋服侍,白七彩相伴。
可是他,突然感覺到了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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