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府的請帖很快就送到了長公主處。

  長公主看著嬤嬤遞過來的請帖,抬起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了過來,瞧著上面的內容,蹙眉,“二十四號?國公老夫人那里,讓蓁蓁去吧。”

  二十四號她不在京都,再且無非是小兒女之間的熱鬧,她湊上去怕是不會熱鬧了。

  長公主自知者明,想起蓁蓁,便把請帖遞了過去,嬤嬤點頭收下打算給小郡王妃送過去。

  門外就傳來小郡王妃的聲音,長公主和身上的嬤嬤都側眸瞧著,仔細聆聽聲音后,長公主笑道,“是蓁蓁,說曹操曹操到。”

  嬤嬤也慈祥一笑,隨著長公主往門外走去,就見小郡王妃一身紫色金服儼然貴氣似有長公主方面的氣質,不由多看了幾眼。

  長公主眼底驚艷,隨后溫婉一笑,“蓁蓁換上紫色倒是更有美韻了,瞧著本宮府里的宮人都移不開眼睛,本宮真真替洐止找了個美嬌娘。”

  宋枝鶴被夸得有些羞澀,“母親又拿我說笑了,昨日里和今日也沒什么兩樣,不過是這衣服倒是花了母親不少心血,如果非說蓁蓁的模樣氣質大變,也是母親有眼光,挑的衣服我都喜歡。”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怪不得母后一直在夸你。”長公主笑容晏晏瞧著這嘴甜的小姑娘,句句得人心,她的洐止也定是喜歡的。

  長公主笑得歡甜,眼底卻帶著回憶的感傷。

  但很快恢復原狀,抬手拉著宋枝鶴的手往屋內的小座塌上面坐著,低問,“蓁蓁可是因為肖府的請帖?”

  宋枝鶴毫不避諱的點頭,瞧向嬤嬤看去,她的觀察能力向來極好,從一進來便注意到嬤嬤手上的請帖,想必如果她未到,長公主也回差人送過去的。

  但是拿到請帖不是她的目的,宋枝鶴抬眸看向長公主輕聲道,“母親,這次去肖府能讓小郡,,,夫君可以一起去嗎?”

  長公主微揚的唇角僵住,但很快就恢復原來的笑容,她抬手拍了拍蓁蓁的手,“洐止的身體還大未好,蓁蓁若是想要陪著的話,我讓小世子陪著你,正好,他在的話也護著你。”

  “母親,夫君的身體雖弱,但也要常在外多走動,肖府開園的那天人雖多,但是國公老夫人肯定會給夫君安排單獨的房間,夫君常悶于府里,想必也想多看看外面,瞧著夫君的身體好了一些,多出門走動也是好的。”

  宋枝鶴輕柔道,目光卻在長公主身上凝視,長公主掩去情緒,偏頭看向她。

  宋枝鶴不知道長公主為什么不同意,既然如同小郡王所說的情況,總該這個是個好時機,長公主是害怕這個時間太早?還是她又別的緣故?

  “母親,我曾經聽聞也有像夫君身體這樣的情況,也有治愈的例子,母親不用太擔心,這次我想帶夫君一起過去也是為了夫君著想,夫君常年悶在家里,外面的人均不知,萬一夫君日后身體大愈之后,若是為官,想必肖府是最大的保障,肖家一直保持中立未曾站隊,但是夫君若是過去,想必肖府定會甚是喜悅。”

  宋枝鶴沒說,如果晏臻過去,肖家的人定然是認定晏臻。

  因為今日里提起肖家的時候,他似乎沒有任何的意外,甚至還給她說了幾個人可以相信,肖家的人能相信,想必也是他暗中的牌。

  而且在合作簽約之前,晏臻曾詢問她一句,她想要和他合作還是長公主府合作?

  在宋枝鶴的眼底,長公主府與少年是一體的,但是現在少年卻問了這樣的一句話,宋枝鶴記得自己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她選擇的是晏臻。

  因為她嫁的人是晏臻,并不是整個長公主府,母親雖與長公主有交情,但是皇家這一后院,誰也不知道未來是怎么走向,能確定的便是她信任晏臻,她與他是相互的。

  原本宋枝鶴并沒有想過長公主和晏臻會是兩方的,如今瞧著長公主并不是如同外界對著晏臻寵愛,而是多有克制與壓制。

  為什么?

  明明是該給予他自己最想要的事情,為什么會是要去壓制?

  宋枝鶴不清楚長公主想做什么,但是少年也認同這次肖府出面,既然是合作,總得給出像樣的成績。

  長公主聽著她的話,眉眼思緒轉變很快,瞧著少女那模樣,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阿梔既然不會說那么就不會說的,她信任阿梔。

  想起母后跟自己說蓁蓁的聰慧與沉穩,想起剛嫁過來時少女對府里管家的警惕。

  長公主低笑,看來小姑娘并不只是聰慧,想起阿梔說他們家的小姑娘是慵懶而又愚笨,不知道是謙虛還是她也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長公主更希望的是后者,因為前者就代表阿梔對自己有了保留。

  “母親。”宋枝鶴道。

  “我先想想,你先回去吧,等著晚間我再去瞧瞧洐止,若是御醫說沒有問題的話,便可以出去了。”長公主道,御醫的話不得不聽,只要是還不能出門,那便就要按照御醫的話,這也與她無關。

  也便傷不了少女的心。

  宋枝鶴心底微頓,面上笑笑,“多謝母親。”

  長公主這個算盤是極好的,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與她無關的,這是好事為何不同意?雖是有些冒險,但是并不是不值得一嘗試的。

  長公主是另有打算嗎?

  長公主笑笑,瞧著蓁蓁客氣,面上假意不喜,“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還說什么謝謝,你呀。對了,今日回門怎么樣?你父親母親可是生氣了?”

  長公主故意轉移話題。

  宋枝鶴知曉長公主不想再提這件事,也知曉再強迫下去也可能會適得其反,轉而回復她的話,“沒有,父親與兄長弟弟在朝未歸,家里就我娘和祖母們,我去的時候,我娘正為長兄選妻,便無瑕管我了,原想著今日回門能溫存,倒是被我娘拉著與我說了肖府娘子,便想著母親大抵是看上肖府的姑娘了。”

  宋枝鶴把在家里的事情,大致與長公主說了些。

  “原來是這樣,你長兄如今幾何?”長公主詢問,這宋家的大公子倒是個人才,就是著實正直了些,在朝為官多少容易惹官司。

  畢竟那朝堂之上的為官之道,長公主亦比誰都清楚,她又不是不曾見過,想當年父皇在世的時候,她也可參政,與那些群臣詭辯論道,倒是極為痛快,只是如今卻···

  長公主低笑搖搖頭嘆然,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么意思?

  宋枝鶴注意到長公主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并沒有去詢問,只是回答了長公主的話。

  “二十有二,說起來算是京都最老的郎君了,母親這便是著急,所以想著這次去肖府,也是讓我順便探聽點消息的。”

  宋家長子的婚事是暮梔關心的,長公主也知道,但是如今這年紀未成婚,京都多少的貴女也是多有疑心的,哪怕有人嫁了,總不的看看程家那老太傅的面子?

  不過阿梔看上的是肖府的人?

  國公府肖家老夫人有三子,長次皆為嫡,只有最小的庶出的。

  長子有三女,長女是先前幼年喪母被送回外祖家長大的,如今大抵是十五,另外兩個皆是繼室生的,年歲和長女差不多,一個是才五歲。

  次子有四女,兩個出嫁,兩個如今不過十三,庶出的無女。

  那算的匹配的好像就只有那嫡女和那繼室嫡女倒有些相配,這看樣子是嫡長女了,想起阿梔的性子,長公主搖了搖頭。

  “肖府的姑娘,好,你娘看人是極準的,只是這次的小姑娘難嫁,她的繼母是個難纏的,你娘怕是要費心了些。”

  那繼室的夫人可不是好相處的,明著瞧著是個溫善的人,暗地里就是兩面了。

  長公主原想著說說那繼室的婦人,瞧著少女懵懂的模樣,“算了,算了,說多了,你娘也會覺得我多嘴,去休息吧,稍后我帶著御醫去瞧瞧洐止,若是沒事,就陪同你如何?”

  小姑娘還是別早早經歷的好。

  宋枝鶴點頭,“多謝母親,那蓁蓁先行告退。”

  長公主點頭,示意讓嬤嬤把請帖送給蓁蓁。

  宋枝鶴接過請帖,朝著長公主行告退禮。

  剛走出去,清歡就迎了上來。

  “姑娘···王妃,請帖?”清歡原本想著喊姑娘,但是溫香說了私下可這樣叫姑娘,但是在外人面前,萬萬是不可能這樣叫的。

  她接過姑娘手里面的請帖,認真瞧了幾個字,覺得甚是漂亮,就是看不懂。

  姑娘不喜歡寫字,她便是也不喜歡。

  “嗯,你先收好,讓溫香給我打聽下肖府的事情,從老夫人到肖家的姑娘。”宋枝鶴側眸低聲道,清歡眼睛一亮,可以出去了,朝著自家姑娘行了禮,連忙踩著歡樂的小碎步就離開。

  紅袖黃蓮立在兩側,側眸瞧著那清歡的小丫頭,眉頭微愣,宋府的丫鬟這模樣是犯病了?

  宋枝鶴注意到紅袖黃蓮的目光,便是知曉她們對于清歡言行的問題產生疑惑,但是現在只想著自己合作的第一個任務就沒有做好,不知道怎么與晏臻去開口。

  宋枝鶴緩行走到房間里,晏臻抬眸看她的臉色,便是知曉她沒有成功。

  他面對母親十年,十年皆如此,也對,也對。

  “我未告知母親我知曉你的事情,所以未曾說出這出行有利于你。”宋枝鶴走上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晏臻挑眉看她,“為什么不說?”

  她若是說了,說不定母親會同意的,想起母親極力想要他在光明下走動,定然也會同意,而這人選擇不說,母親便只想走自己的路。

  她的路途有些遠而孤冷,他不想再走了。

  宋枝鶴瞧他,認真的道,“我說了,我與你合作,我娘與公主合作,本就是不相干的事情。”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少年說的是讓她在長公主和他之間選擇,便是將兩個分開了。

  “好,我知道了。”晏臻點頭,他很滿意她的回答。

  宋枝鶴見他知曉,便放心下來,坐在臥榻的一側瞧他,“那你餓了嗎?我今日陪著母親祖母們倒是只顧著講話了,現下有些餓了,想吃些肉,他們會送嗎?”

  她眨著眼睛看他。

  晏臻見她話題轉的如此之快,倒是笑了,搖了搖頭。

  他這里可都是素食。

  “好吧,我知道了,那還是素的吧,也不知道你怎么忍得下去的。”宋枝鶴無奈,抱怨道。

  “不碰便不吃,不吃便不想。”晏臻捧起書道。

  宋枝鶴大悟,蹙眉,“怪不得你的身體不好,還是吃上一些的,能有力氣,想必你未曾習武,體力也稍弱些,既然想要好好的,那便從養好身體為主。”

  雖素食也好,但是她是要葷素搭配的,多年養成的習慣也是如此,雖不是強迫少年與自己一樣,但是若是嘗試,也是可以的,畢竟肉類中許多的食材也是有利于身體的。

  晏臻看她不語,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晚間宋枝鶴又吃了一頓素食,飯后因為御醫的到來,宋枝鶴被長公主叫出去先回西廂房。

  宋枝鶴知曉他們有話要說,便退了出去。

  房間里寂靜而又冷。

  長公主揮手讓御醫先下去,自己一人走向少年。

  “是你想要出去的?”她的聲音冰冷質問他。

  晏臻垂眸,“母親不是想要他們在光明下嗎?這次肖府確實是很好的機會,我已長時間不露面,沒有多少的交集,而肖府這次聚集的人多,您已經給我打造好了擁有福運這事,自是噱頭。”

  長公主微頓,他說的是有道理的。

  肖府是一個突破口,可是有風險的。

  有人不會認為他的病會是一個沖喜就能走掉的,萬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那牽扯后面的人···

  “母親為何不試一試?您曾敢尚書而行,賭的不過就是一個運氣,晏臻自認為運氣還好。”晏臻朝著長公主行禮而道。

  長公主看向他,眉眼幾分復雜,“有幾分把握?”

  “五成。”晏臻聲音低淺。

  寂靜許久,才聞長公主聲音,“便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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