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睛,瞥了一眼身邊的保溫箱,她的視野看不到孩子,只能看到孩子身下的襁褓和周圍的各種管子。
即便看不到,她也露出了如往日不同的笑意。
不僅溫和還有一抹難以言說的愛意,雖難以形容,但人若看了,就知道,那是母性天生的愛意,是母愛。
“好在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了,真好。”
這時容婳起身,把病床給升起了一些,這樣裴月的角度就能看到孩子的小腳丫子了。
她的笑意更甚,然后又問:“那找骨髓,是不是很難。”
“也不難。”容婳說,“月月,你還記得吧,之前我們兩個說過,你不是裴家的孩子,你的父母另有其人,這件事凌梅肯定知道,然后凌舟和六爺、七爺去找了她一趟。”
裴月點了點頭。
說到這里,容婳嘆了口氣,“我是實在沒想到,凌梅竟然不說。”
裴月對這個毫不驚訝:“這才是她的為人,她怎么會救我。”
有些事,裴月只是沒提。
在席驍被抓后,裴月半夜收到過凌梅的詛咒,然后她不動聲色的就把凌梅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季雪擦了下眼淚,也說:“凌梅那種人沒辦法的,席驍走到這一步,其實和她脫不了關系。”
“甚至席驍精神失常,全是心底對朱巧的愧疚,也算是后悔了,可凌梅呢,她到現在都沒有反思過自己兒子有什么錯處,朱巧死了,她同為女人,不僅對朱巧沒有一點同情,還罵朱巧。”
“同時還罵月月,她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被她兒子傷害過的女人身上,總之她和席驍是毫無錯處!”
不僅如此呢。
席昭延回來后,和她們說了詳細經過。
凌梅之前砸傷席硯琛以后,不等席昭延做出什么行動,就自己報警自首了,口口聲聲說著要進去照顧兒子,還揚言等裴月死的那一天。
說,裴月和朱巧都死了,這樣對席驍才算公平。
甚至就是最后的自首,她也不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故意傷害了席硯琛。
裴月對凌梅的為人已經不想多做評判了,只是淡淡道:“如果她肯站在我們的角度思考一下,就不會找朱巧去給席驍治療隱疾,也不會找我去當席驍的未婚妻,和這種人說不通的。”
席昭延默了默,“裴月,你不要亂想,哥會再想辦法,盡快查出你生身父母的所有資料,讓你健康出院。”
裴月彎了彎唇角,“嗯。”
說她怕嗎。
有點怕,但也就是有點。
那種感覺像什么呢,就像人偶爾腦子抽抽了,也會去胡思亂想,如果自己能活多久,如果明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怎么辦呢。
可是身體又沒有要死的感覺,就覺得不太真實。
畢竟明天的事,誰知道呢。
就是她的生命進入了最后的時限,醫生也不敢篤定她就是某一天死,所以目前,還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而怎樣,負面的感覺會鋪天蓋地的來呢。
就是一想如果自己死了,席硯琛要跟著她死,孩子不能被她親自帶大,就會很難過,很焦慮,很恐懼。
所以人怕的,從來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失去。
季雪在她沉思時又說,“鳳綺今天剛到了帝都,明天會帶一批專家過來,同時......”
她又看了席昭延一眼,才道:“賀小公子把這件事也告訴白栩了,白栩聯系了我,說他現在在歐洲和羅德家族的大公子見面。”
裴月皺眉:“羅德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