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恬一覺睡醒了，旁邊的人還在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
這哪能行啊？
她可是曾經淋過雨的人，自然也要把別人的傘撕裂。
大家都是要被賣掉的，憑什么他們無憂無慮的。
“明天這個時候，我可就住上了好房子，大口吃肉了。”
棠恬憐憫的看著那個男人，“你真這么想？”
以棠恬小范圍內的幾個人狐疑的看著她，“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棠恬動腳踹了踹一旁的萬小棉，“你說說你是怎么來的。”
萬小棉無助的搖著頭，她不敢說，她害怕自己沒被賣掉就被打死了。
“行，你不敢說，我替你說。”
“……你別沖動，他們會打死你的。”
“誰？”有人敏感的捕捉到了他們這個詞，抬頭張望著矮墻后面幾個來回走動的男人，起初來的時候，介紹人解釋，這里靠近邊境，不太安生，所以村子里僅有的幾個男人就來站崗巡邏了。
棠恬再次低下頭小聲道：“但凡有一個人出去試試，你猜他們讓不讓你們走？”
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去那邊過好日子的，所以即便有些事情不合理，也沒敢往深了想。
“我同學可是被他們拐了回來的，只不過恰巧被我發現了，我也被順道拐了回來，我不相信，他們把我們賣了，不順道把你們也賣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一個中年男人極為尖銳的質問。
棠恬：“你是不是生怕外面的人聽不見，賣了我們兩個也是賣，賣一群也是賣，都已經違法了，他們那樣的人還在乎嗎？”
這人倒是挺機靈的，說話沒敢太大聲，“我，我們可是付過錢的，和你們兩個不一樣。”
“你付了多少錢。”
“整整十元呢？”
“你怎么給的那么少，我可是給了介紹人整整一百元呢？”
彼此對了價格后，這才發現他們其中還有給五元的，甚至還有磕了兩個響頭就被帶過來的。
“你瞧瞧，你們給的價格都不統一，不賣你們賣誰，還有你們多讀點書，是個人都知道交趾國比咱們國家還窮，誰會去那邊。到時候把你們一送過去，他們拿了錢就跑路，你們哭天喊地找誰去？”
周圍的幾個人都沉默了，他們被送到那邊過好日子的，為什么每個人收取的費用不一樣。
若是真的像這位女同志說的，到了那邊可真就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這么一想，全部都不淡定了。
以他們的小范圍為中心，大家開始議論紛紛，有了猜忌，哪里還坐得住。
棠恬回眸，看向了萬小棉，朝著她招招手，“你過來，我有事情和你說。”
萬小棉本能的下意識后縮了一下，不過棠恬比她更快一步。
湊到她身旁，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你是真的萬小棉。”
不等她緩過神來，她又接著說道，“我見過你們村的鄭芯了，從她口中了解到你的事情，假的萬小棉頂替了你，還考上了大學，你真的甘心被人賣了，最后死在了異國他鄉你的父母都不知道。”
萬小棉渾身顫抖著，不，她一點不愿意，她想回家，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爸爸媽媽。
“你想讓我怎么做？”
“看著他們鬧，但是盡量別激怒對方。我離開后……”見她要激動起來，棠恬一個冷眸掃了過去，“聽我說完，到時候他們必定會亂了分寸，派人出去找我，等他們人少了，你們再跑，但是不要一群人湊在一起，三四個人一組，最好分散開來，這樣目標不夠大，也容易躲藏。”
“你要去哪里？”
“吸引火力，幫你們轉移目標。”
萬小棉：“……”
“怎么樣，我特別偉大吧！”
“……”她信她都出鬼了。
“可他們手中有槍。”
“那就沒辦法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輕拍了萬小棉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道：“聽說那個假的萬小棉被人當成了特w，連萬家夫婦都被帶去調查了，能不能為你父母洗刷冤屈，就看你了。”
“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么多，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嗎？”
“怕啊，但是我相信你比我更想逃出去。”
萬小棉深吸了一口氣，“行，你比我聰明，這一次我聽你的。”
“夜里能逃多遠逃多遠，白天了還沒得救，就躲起來，別被人發現了。”這是她最后的忠告。
“那他們……”萬小棉把目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她畫了也有成百上千副犯罪嫌疑人的畫像，有些人光從眼睛就能看出他們身上是否背著人命，外面的那幾個人充其量只敢販賣人口，就連那個胖子和瘦子都算上了，唯獨那個周懷民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才敢大膽的賭一回，只是這其中難免會有人受傷。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保護每個人的安全。
“萬小棉，某些時候，人該有取舍，猶猶豫豫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萬小棉打了一個冷顫，明明面容還是一樣的甜美，卻在她說出‘人該有取舍’的時候，令她遍體生寒。
天空的黑一點點的吞噬著最后一點白，人群吵鬧的聲音掩蓋了蟈蟈聲，外面的人聽見了院子里吵鬧的聲音，推著院門就進來了。
“你們吵什么？”
“正好他們來人了，我問問你，同樣都是去交趾國，憑什么收我一百的費用，收他們五十，十塊的。”
因為聲音太大，驚動了屋子里的遲湛和夏小南。
他們一出門就看見了幾個手持著獵槍的男人被一群人圍住了。
夏小南突然就明白了，表妹所說的那句，亂的時候就跑。
此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遲湛，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棠恬已經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我們走。”
遲湛雖然滿臉的不情愿，一雙腳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奔跑。
兩個人拉著他漫無目的的跑，最后遲湛實在看不下去了，“方向不對，往那邊走。”
“還有你們能不拉著我嗎？我其實可以自己跑的。”
兩人很有默契的松了手，“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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