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了，該不會又是……”張桂華怔怔的看著走進大院的韓瑞年。
足足愣了好幾秒，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泛紅的眼眶，“快請人進來，你去把你爹和你大哥他們找回來。”
棠恬點點頭，正準備要出門，就看見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牽著一個大約四歲左右的小男孩朝著他們家走來。
這個女人……
這個小男孩……
棠恬認出來了，正是她按照余紅的描述，畫過的母子。
三年多的時間，女人仿佛更漂亮了，小男孩也長開了。
眉眼與女人有幾分的相似，倒是與堯兒一點也不像。
因為堯兒的唇長得很像他媽媽，其余再無相似之處。
她心思一轉，去她奶的屋里找了正在縫衣服的姑姑，“姑姑，堯兒的親生父母來了，你去大隊找我爹他們回來。”
棠美玉一怔，果然看見窗外有陌生人影晃動，“行，我現在就去，你在家陪著點你娘，讓她別太難受了。”
棠美玉匆匆與韓瑞年點了個頭，然后就出門了。
“外面冷，我們進屋說吧！”
韓瑞年點點頭，帶著妻子和小兒子進了屋子。
農村都是土坯房，這個年代還不流行鋼筋水泥造的房子，也就是棠老二的新房由著小妹瞎折騰，才造出那樣的房子，放眼全村都是他們家這樣的。
韓瑞年一進來，房子就顯得特別狹隘。
棠奶奶早就聽到了，這會兒正在廚房里燒熱水，準備沏茶。
“雖然你們已經猜出我今天來是為了什么，但我還是要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韓瑞年，這位是我的妻子，李月，還有我們兩個人的小兒子。”
棠恬仔細打量了韓哲，又看了看韓瑞年，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的困惑。
兩人講明了來意，“我聽說你們也在找我們，那必定是有意想要送堯兒回家。所以，咱們能不能對一下你們初次見到棠堯時，他穿的什么樣的衣服，褲子，還有他身上都有什么東西？”
張桂華印象最為深刻，說了許多棠堯身上穿的衣服，還有他們這個年代難得一見的小皮鞋。
李月聽著渾身都在顫抖，眼睛里閃過一道忽明忽暗的光，一把抓住了韓瑞年，“是咱們的堯兒，肯定是咱們的堯兒。”
“對了，還有當初他手腕上有一個平安繩，上面胡桃上刻著一個‘堯’字，我們這才給他起名叫棠堯。”
韓瑞年聽懂這里，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那條手繩是我的姐姐給他求的。”信息都吻合了，證明棠堯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這一刻他只想馬上見到堯兒。
棠恬想到了那日余紅的口供，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李月的身上。
“冒昧的問一句，你是棠堯的親生媽媽嗎？”
李月瞬間臉色極為難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桂華剛想阻止老閨女別亂說話，想想她也不是無緣無故找茬的人，最后硬生生忍下了。
“我就是見你們母子不太像，才隨口一問，你別在意。”棠恬并沒有說出余紅說的話，畢竟人家夫妻那么多年，有事兒肯定會第一個選擇相信自己的老婆，而不會是她這個外人。
她低下了頭，情緒不高的說道，“我們養了堯兒這么多年，心里也是有感情的，自然希望他回的是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
韓瑞年道：“是，她是堯兒的親生母親。”
還真是親生的，既然是親生的，那他為什么要賣了堯兒？
此時，門外傳來堯兒歡快的聲音，“奶，我餓了，快給我弄點飯吃，等一會兒我還要和家寶他們出去玩兒呢？”
聽到堯兒的聲音，韓瑞年夫妻都挺激動的站起了身子。
兩人都想往外走，卻被棠恬給攔住了，“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們要來的消息，孩子還不知道你們要來了，我先出去和她好好說說，你們暫且先別出去，免得嚇壞了孩子。”
張桂華連忙點頭，“對對對。”見他們夫妻二人臉上都挺著急的，她又道：“別擔心，我們都敢找你們，就不怕你們把堯兒帶回去，但是孩子的想法咱們也要照顧到，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韓瑞年冷靜了下來，拉著李月說道，“我們再等等，也不急于這一時。”
李月深吸了一口氣，抱緊了懷中的小兒子，掩去眼底的懼意。
小小的韓哲被媽媽抱的快喘不上氣了，“媽媽，我不要……唔唔。”
李月一把捂住了兒子的嘴巴，陰冷的說道，“不許亂說話，聽到沒有。”
韓哲被嚇壞了，便不再亂說話，而是窩在她的懷里瑟瑟發抖。
棠堯正要往廚房跑，一把就被棠恬抓住了。
“堯兒，小姑和你說件事兒。”
“小姑等一會兒，我要餓死了，我先吃點東西行嗎？”
“行，中午的時候我和你奶奶熬了南瓜粥，我給你盛一碗。”
棠堯一聽，開心的蹦高跳，抱著棠恬不住的撒嬌，“小姑姑最好了，堯兒最喜歡你了。”
輕點了他的小腦門，“滑頭，這小嘴怎么那么甜？”
屋子內的韓瑞年夫婦心情很是復雜，韓瑞年感動于棠家是真的拿棠堯當自己的親兒子看待，而李月卻是有點嫉妒一大一小的和諧。
此時棠秋燕將家里的好茶泡好了，端到他們的面前。“天氣冷，你倆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其實茶葉雖不是頂好的，但是口感并不差，就是裝茶的杯子有點破，李月見了十分嫌棄。
棠秋燕的心咯噔一下，堯兒親生母親不太好相處。
再看看她懷中的小男孩，警惕的看著自己，她覺得堯兒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兒。
廚房內，棠堯一邊喝粥，一邊說道，“小姑姑，我看著咱們家下面停了一輛軍車，是我三叔又回來了嗎？”
怕自己說的事情太突然，嗆到了孩子，“不是，等你喝完粥再說。”
棠堯也感受到了小姑姑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幾口就喝完了粥，“小姑，你怎么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堯兒，本來這事兒想晚上和你說的，但是事情都趕在一塊了，索性就和你說了，你親生父母來找你了。”
話音剛落，堯兒手里的碗咣當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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