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的姥姥是個溫婉如水的女子，即便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是擋不住美人的風骨。
花白的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僅一根木簪子挽起，雖然穿著補丁的衣服，可她的姿態卻說不盡的優雅，這……
夏小南仿佛看見了表妹年老時候的模樣，棠恬也是在看見姥姥的第一眼就紅了眼眶。
她長得太像自己的外婆了，記憶里小老太太總是穿的整整齊齊的。
看見她會笑瞇瞇的拍拍她的腦袋，“我們糖糖長高了。”
“瞧，我們糖糖比姥姥都高了。”
乍一下聽到這話，棠恬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外婆，我想你了。”
溫毓秀抱了抱她，笑的更慈祥了，“我們家恬恬還會撒嬌了。”
她像個小奶貓一樣蹭了蹭姥姥的肩膀，把她當成了現實中的外婆了，心頭軟軟的。“嗯，我可會撒嬌了。”
張老爺輕咳了一聲，“恬恬，你快帶著你表姐進屋暖和暖和，我和你姥姥去外面迎一迎你奶奶他們？”
張芊芊口無遮攔的說道，“爺爺，你總這么纏著奶奶可不行。”
“你個丫頭，瞎胡說什么？”
“誰瞎胡說了，我看爺爺你是吃醋了。”
溫毓秀笑的眉目舒展，神情越發的溫柔了，即便現在兒孫滿堂了，還是容易把張老爺子看呆了。
“行了，你們進去吧！”
在溫毓秀下臺階的時候，張老爺子連忙伸出手，將她小心翼翼的扶了下來。
高大魁梧的張老爺子襯托著溫毓秀更加嬌小，兩人走在一起體形肯定是不和諧的，但是氛圍卻出奇的融洽。
夏小南不禁看呆了，好像理解了表妹為什么要讓她娘和姥姥過來拜年。
這才是夫妻的相處之道，或許有的夫妻做不到這么恩愛，但也絕不會是他們家那樣的。
“走吧，咱們先進去，一會兒他們就該回來了。”張芊芊拉著他們進屋，大家都很熱情，根本就沒因為她不請自來而甩臉子，幾個舅舅聽說他們家來的人多，又開始張羅著多做兩個菜。
張家農忙的時候，是女人做飯，冬日里閑著的時候，是男人做飯，夏小南還挺驚訝的。
棠恬依舊是最受舅媽歡迎的，圍著她噓寒問暖的，最近過的怎么樣？
夏小南有些羨慕表妹，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肯定很幸福。
如果當初她不喜歡那個男知青，是不是往后的日子越過越好呢？
夏小南記著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她想幫表妹一把，讓表妹離那個姓鄭的男知青遠一點。
見她發呆，張芊芊立刻遞給她一杯熱水，“你別在意啊，我娘和我嬸子他們一看見表姐，就顧不上別人了。”
“他們為什么這么喜歡恬恬表妹？”
張芊芊偏著頭，略顯英氣的臉上掛著一絲的迷惘，“我們是一家人啊，喜歡家人哪有為什么，更何況表姐長得那么好看，喜歡她很正常。表姐可像我奶奶年輕時候的樣子了，要不然我爺爺孫輩的孩子，也不會最喜歡表姐。”
“你……”好坦然的說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
這份胸襟是她也比不上的。
“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你也好看，又是我表姐的表姐，我也喜歡你，不過……你比我表姐還是差了一點點。”
夏小南莞爾一笑，“謝謝你的喜歡。”
“不客氣。”她嘿嘿一笑，竟說不出憨態可掬。
很快，張老爺子他們就回來了，棠秋燕母女有點精神恍惚。
“我給你去拿個熱水袋，好好暖暖手。”
溫毓秀瞪了他一眼，“看不見親家還在這里，讓人笑話。”
張老爺子輕咳了兩聲，他前半生都是苦的，自從娶到了她以后，這輩子都是甜的，這么好的媳婦兒愿意嫁給他這個糙漢，給他生了三兒一女，讓他子孫滿堂，他怎么能不對她好，當著外人的面更要時時刻刻的關心她。
“一會兒偷偷給你，保證不讓別人看見。”
如果他不是那么大聲的說話，她還真就信了他。
看著親家公對親家母的關懷，還有老張家每一個人的習以為常，棠家母女心里是苦澀的。
與他們所認知的婚姻大相徑庭，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夫妻是這樣相處的。
棠美玉覺得自己自己這輩子都白活了，還不如小姑子的娘，即便邁入花甲，依舊被丈夫捧在手心里。
回家的路上，棠秋燕母女兩個人異常的沉默。
今天所見，顛覆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婚姻觀。
以前，他們以為大家都這么活著，但是一段好的婚姻讓他們明白了什么是生活。
棠秋燕覺得自己太失敗了，到了六十歲才明白婚姻是什么樣子的？
心里堅定了一個信念，往后的人生可不能再這樣過了。
棠美玉是覺得自己前三十八年的人生白活了，離婚是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只是該如何痛快的把婚離了，這事兒還得求她哥。
以前不好意思張口，去張家吃了頓飯以后，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家人就該是團結一致，她不能怕麻煩她哥，就把他對自己的好拒之門外。
母女倆想明白困擾了自己的問題后，精神十足。
路過進城的岔路口，棠二哥想到了昨日龍星禾去羅州那里借了錢，今天也該還回去了。
“奶奶，你們先回去吧，我進城有點事兒。”
張桂華知道他一天不著調，總往城里跑，也就不管了。
只有棠秋燕傻乎乎的，相信了二孫子什么只有你知道的鬼話，這會聽說他要進城，還以為他又要去投機倒把。
“小二啊，這大過年的也這么辛苦啊！”
棠二哥立刻就聽明白了，尬笑了兩聲，“奶，我是去城里找我朋友，不干別的。”
聽到這話，棠秋燕才算是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去玩兒吧，早點回來。”
棠堯眼珠子一轉，一蹦一跳的來到他的面前，“二叔，我也想跟你去。”
棠二哥順勢拍了他的小屁股，“你去什么去，也不怕我喝點酒把你丟了。”
棠大哥連忙招呼著兒子，“對，堯兒，別去了，你二叔不靠譜。”
棠二哥：“……”其實大哥，倒也不必那么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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