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孩子們跑了進來，一個個的吵著餓，老大看到小冬那里有火腿腸的皮，撿起舔了起來。
洛小晴趕緊將帶來的吃的給孩子們，然后給了妹夫一個嘴巴：“你真不是個東西，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你們兩人已經結婚，我看你還挺好，誰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爸媽呢？就不管孩子嗎？”
“我爸媽出去打工了，他得掙錢養活我們。”妹夫解釋道。
林染仔細打量著妹夫，腿腳有殘疾，看著也不像是太傻的樣子，但肯定不太精明。
他想到了見過的幾戶人家，他們家里也有智力缺陷的女兒，他們對外表示，絕對不會讓女兒嫁人，一來這是他們的責任，二來除了親爸親媽誰也不會真心愛孩子。
事實證明，這些父母的做法是多么正確。
小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林染還記著參加過小冬當時的婚前宴請，小冬父母選擇把女兒嫁出去，也是為了讓兒子少一份負擔，像他們那么大年紀的老人，還是以兒子為主，希望兒子結婚生子傳宗接代。
只可惜，誰也沒料到小冬能過成這樣。
“為什么不去上學？”林染問。
“沒錢。”妹夫答道。
林染知道這個村村長的電話，他走到外面透透氣，然后給村長打了過去：“哥，我是林染，我在你們村里，你們村里的xx媳婦快要不行了，家里還有三個孩子，兩口子都這樣怎么能要孩子呢？”
村長憋屈地說道：“我們也干預了啊，甚至還派人去給小冬帶上了環，結果倒好，xx的母親又偷偷給小冬摘了，等懷上的時候已經五個月了，我們也不能讓他們打下去啊！”
“這幾個孩子正常不？”林染也看出來不正常，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村長那邊的打火機響了：“孩子生出來，眼神看著就不精明，老大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拉屎撒尿，老二更不用說，三歲了不會叫爸媽，老三更慘，能混個飽飯就不錯了，我們村里破格給他們家辦了低保，每個月送米送面，那老兩口也出去打工，可掙的錢根本不夠花。”
“三個孩子呢。”
“孩子費什么錢？”村長冷哼一聲：“xx還特么不會過日子，有錢就花，村里的超市都不賣他東西，他自己打車去鎮上，一個月幾千塊錢就夠活半個月的，剩下那半個月就湊合著過。”
“他爸媽也有問題？”
“看著還行，但xx他爸有遺傳病，他們家精神都不是太好，好的時候跟正常人似的，一旦犯病，雖然不殺人，但也折磨人，當初兩家人結婚，村里的人都反對，可架不住小冬爸媽一門心思同意，就掛著將負擔推給別人，結果誰知道……”
往下的村長也不說了，這事吧，他屬實是沒法管太多，一個月吃的喝的給他們送夠就行了。
“……”林染。
“小冬走了也享福了，就沖這樣的人家，要早個二十多年，小冬懷的孩子是誰的都不一定。”
“你說的對。”林染明白這是大實話。
電話掛了，林染站在外面抽了一根煙，生死給看完了，剩下的該咋辦呢？
如果洛小晴把孩子帶回家去，三個孩子……她們家還有一個，這三個也不行，從小養活到大，洛小晴兩口子往死了干都夠嗆能養活得起。
這可不是光給口飯吃，還得付出多少辛苦，三個不能自理的孩子，一天兩天還行，時間一長哪個人都得崩潰。
小冬的婆婆也是女人，哪能這么禍害同為女人的小冬？
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啊！
養活不起可勁兒生，啥心態呢？
理解不了……
林染站在窗前瞅了一眼洛小晴老公，心道：他內心肯定在掙扎，是帶著小冬走，還是直接回家當沒來過？
洛小晴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她想帶著小冬回家，可家里住著二層門市，兒子一間，他們兩口子一間，也沒有別的地方給小冬住。
氣憤過后便是冷靜，人在憤憤不平時就會沖動，冷靜后就開始權衡利弊了。
林染坐回到了車上，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估摸著洛小晴他們十分鐘后就會出來。
其實仔細分析一下，林染認為洛小晴老公早就知道妹妹過得啥樣，生過三個孩子了，而且距離也不算遠，怎么就不知道呢？
只不過各過各的日子罷了。
洛小晴咬了咬牙，又給小冬打開一個面包，然后跟老公說道：“我上外面透透氣。”
“……”洛小晴老公。
洛小晴坐到了林染的車里：“大染，我不想管小冬了，她當初嫁人也不是我嫁的，她還有三個孩子，你說說我咋管？我看著揪心，可我力不從心啊！”
“這是你老公的事兒。”林染知道不管洛小晴怎么決定都沒錯，她當初屬于下嫁，婆家沒給她什么，現在能有這么好的生活，全靠她的錢。
洛小晴掉起了眼淚：“我一共才跟她見過十次面，我……我也別為自己找借口了，說白了我也不夠關心，誰會給自己找一個這樣的累贅呢。”
“……”林染。
洛小晴老公內心不斷地煎熬著，他想帶走妹妹，卻又不想帶妹妹走。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負擔，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當初就因為妹妹和父母身體不好，他只能在家里呆著，生怕自己一走家人就完了。
如今父母都去世了，只剩下一個茍延殘喘的親妹妹，他真的是太難心了。
林染又看了一眼手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洛小晴老公要出來了。
果不其然，洛小晴老公十分鐘后走了出來，坐到了林染的車里給妹夫的母親打去了電話：“大姨，我妹妹還有半個月的活頭了，你能不能回來啊？”
“我又找了一個老伴，不回去過苦日子了！”
“那我大爺呢？”洛小晴老公又問。
“死了。”老太太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洛小晴暗叫一聲完了，這老太太以后不會再往家里拿錢了。
“不管了，為什么讓生孩子？”洛小晴老公朝著掛斷的手機吼了一嗓子。
可惜，能回答他的人，已經當了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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