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歪著腦袋,也在打量耄虎。
似乎是沒有察覺氣氛不對,愛麗絲還開口問道:“爸爸,怎么多了一位老爺爺呀?”
李昂目不轉睛地盯著耄虎,試探著問道:“老頭,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李昂知道耄虎的眼睛是經過獻祭后,得到了可以追蹤黑暗生物的能力,能看到許多正常肉眼看不到的“炁”。
眼下耄虎雙眼冒光,很容易令人想到一些危險的事情。
耄虎黑布下的眼部凹陷的光芒,逐漸收斂。
“的確是看到一點東西。這丫頭身上的黑暗氣息太過濃厚,下意識地激活了我的炁之眼。”
黑暗氣息濃郁?
李昂先是愣了一下。
他和龐貝都知道愛麗絲體內有強大的黑暗力量,但強大到一照面就把老頭的被動給逼出來的程度,李昂實在沒想到!
耄虎按捺住沖動,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龐貝身上。
隨后緩緩說道:“還是先來說說龐小友的問題吧。因為經歷過太多次黑暗改造,為了適應身體吃了許多苦。這種苦……就連吠陀教的一些僧侶,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現在的這具軀體,倒是已經堪稱完善。”
老頭沉吟片刻,隨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這里和以前人類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龐貝愣了一下,語氣愈發恭敬:“是的,我現在的聽力比普通人類要強很多,甚至比這家伙都強。”
說罷還指了指李昂。
耄虎點了點頭:“因為這具軀體和你本身適應性最強,其中聽覺神經尤其契合,所以你得到了過人的聽力和感知力。
但這只是身體的本能。你可以試著按照我指引的幾點運行,這樣可以讓你的聽力更進一步。”
耄虎說罷,老藤似的手指在龐貝的耳后劃出一條蜿蜒的曲線。
“試著記住這道軌跡,然后牽動這條軌跡上的肌肉和神經,你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龐貝全神貫注,兩只耳朵微微聳動,發力。
連帶著頭皮也跟著緊繃。
嘗試了數次,這才找到了耄虎所說的感覺。
頓時,龐貝雙眼發亮。
感受到了耄虎所說的那種更廣視聽的感覺。
那種清晨森林里的氤氳氣息,鳥兒在樹梢撲扇翅膀的微弱聲,懸崖上幾人的呼吸,山洞口的風聲,以及洞內頂端水滴滴落在池塘的聲音,全都清晰可見。
“我、我感覺到了,我聽到了!”龐貝激動到說話結巴,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和現在的聽力相比,以前所能聽到的……就像是死物一樣。
李昂眉梢躍動,趕忙問道:“你現在的聽力有多遠!”
龐貝閉著眼睛,沉思感受片刻:“大約有五百米!”
這個數據,大大超過了李昂的估值。
這下龐貝的聽力得到了加強,在偵查端會更厲害!
“好了,你以后要多加練習。當這種刻意的肌肉神經調解變成本能,你的聽力還能更進一步。”
耄虎就像是對待自己孩子一樣,摸了摸龐貝的腦袋,聲音慈祥溫柔。
龐貝轉過身,當即就給耄虎跪下了。
“大師,多謝您沒有嫌棄在下,還不吝指點,請受我一拜!”
如果說,之前龐貝還多有懷疑,那么現在他已經徹底信服了。
一個不以單純的光明黑暗區分善惡的吠陀大師,有教無類,面對嘖嘖稱奇的愛麗絲,甚至能放下心中的好奇,先給他指點!
單是這份定力,已經足夠令人敬佩。
“哎,你我相遇皆因緣分。我也只是點撥兩句,不用行如此大禮。”
耄虎攔住了龐貝的跪拜,反倒笑道:“小友若不介意,可以幫忙介紹下這位小姑娘嗎?”
愛麗絲怯生生的扒在洞口,遠遠地看著。
對于這位新來的陌生老爺爺,表現得還是很生疏。
李昂一手攪動大鍋,一邊扭頭對愛麗絲說道:“愛麗絲,這位是耄虎老爺爺,沒有惡意。你過去,讓他給你看看身體,下次你就不會暈倒了。”
有了李昂開口,愛麗絲深吸一口氣,試探著走上去。
一雙純白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蒙著黑布、身形瘦弱的老爺爺。
隨著愛麗絲的接近,耄虎沒有再出現之前眼窩發亮的情況。
李昂和龐貝,目光都聚焦在一老一少身上,等待老頭的解疑。
愛麗絲走到耄虎面前,歪了歪小腦袋,糯聲糯氣道:“爺爺好。”
“咯咯咯~”
耄虎不由撫須,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應了一聲。
“哎!真是個乖孩子。”
老頭枯木般腐朽的手,摸了摸愛麗絲的小腦袋。
剛和愛麗絲的腦袋接觸,手不由微顫了一下。
但接著,便是充滿慈愛的撫摸。
“你剛說,李昂是你的爸爸?”老頭循循善誘地問道。
談及李昂,愛麗絲雙眼不由睜大,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興奮,重重點頭。
“嗯!我出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爸爸。和爸爸待在一起,很舒服。我能感覺到,那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哦,這樣啊。”
一旁的龐貝忍不住說道:“大師,之前我遭遇危險的時候,愛麗絲為了救我突然出現,然后從身上冒出了許多黑潮魔氣,甚至一舉逼退了五名元素使的聯手攻擊,之后就暈了過去。
等蘇醒后,說話也流利了,邏輯也跟著清晰。就好像一夜之間從兩三歲的孩子,變成了十一二歲。
這是什么情況?”
愛麗絲嘟起小嘴,露出委屈的表情,問道:“爺爺,我身體里……是有什么壞東西嗎?”
耄虎呵呵一笑,慈祥的聲音再次響起,寬慰道:“能保護同伴的力量,那就是好的力量,怎么能說是壞東西呢?
爺爺問你,救下了龐貝,你高興嗎?”
愛麗絲重重點頭:“高興!龐貝叔叔對我可好了!當然,對我第一好的是我爸爸!當時我感覺要失去龐貝叔叔了,心里很難受,不想那樣的事情發生,之后我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再之后……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所以說,你身體里的東西救下了你認為重要的人,這怎么能算是壞東西呢?”
“對哦,我應該謝謝它!”
愛麗絲有模有樣的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
耄虎低頭,迎著愛麗絲的動作,恰好看到了愛麗絲斜挎這的《黑典》羊皮書卷,眉頭再一次擰作一團。
“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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