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領導沉默了一下：“這件事情，已經上達天聽，龍庭震怒，這還不算完，過幾天可能還會有大動作，這一次佟家即使不傷筋動骨，也會讓他疼一陣。”
龔濟民倒吸一口冷氣，他認為林國盛和杜金存被帶走，已經到頂了，沒想到還會有大動作，這讓他都有點心驚膽顫的。
“就這樣吧！”老領導掛斷了電話。
龔濟民想都沒想，又打了個電話跟簡政學請假，他要離開漩渦中心，去盤河照顧兒子，然后安排了一下工作就走了。
陸宏達坐在書房里，眉頭緊鎖，如果細看，就能發現，他夾著煙的右手，在輕微的顫抖著。顯示著，他此時內心的焦慮和不安。
王忠禹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口接著一口的抽煙，好久好久之后，王忠禹抬起頭。
“宏達，你太沖動了。”
陸宏達眼睛布滿血絲，嗓子沙啞的說道：“沒事兒的，大勇肯定不會出賣我。”
王忠禹搖頭：“這世上，哪有那么絕對的事兒。到了里面，說不說，就由不得大勇了。”
陸宏達的手輕微的一抖，沉思了好一會，最后一咬牙：“把我手里的股份，全部轉給小月，這樣，我就算出了什么事兒，也不影響公司。”
“爸！”外面傳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喊聲。
陸宏達猛然站起身：“是小月！”
“爸！”女人已經進了屋。
陸宏達快步出了書房：“小月！”
龐勇的老婆，陸戴月見到自己老子，撲過來嚎啕大哭。
“爸，大勇被抓了，怎么辦？怎么辦？”
陸宏達拍了拍閨女后背：“一會兒你跟我去公司，我把公司股份全部轉給你。”
“為什么？”陸戴月突然變得不安起來，很是緊張的看著陸宏達。
陸宏達說道：“不要問，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兒，一定要聽你王叔的。”
這時王忠禹在書房出來了：“宏達，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輔助小月。”
陸宏達搖頭：“不行，小月這孩子雖然聰明，但她不是做生意的料。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兒，公司就交給你，只要她和孩子能安安穩穩就行。”
“爸！”陸戴月緊緊抓著陸宏達的胳膊，哭著說道：“到底出什么事兒了，你說啊，你快點說啊。”
陸宏達嘆口氣，拍了拍陸戴月肩膀：“事情還沒有發生，也不一定會發生，所以你也不用擔心。如果發生了，你擔心也沒有用。
還有大勇，林國盛和杜金存都被抓了，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找個好律師，希望能保住他的命。不過你現在要跟我去公司，先把股份轉給你。”
昨晚，陸戴月知道龐勇被抓，哭了一夜，早上把孩子交給了保姆，自己開車跑過來找陸宏達。可她老子又不知道做了什么，很可能也會出事兒。
“行了！”王忠禹說道：“走吧，我們回公司。”
1992年10月28日，農歷十月初三，星期三！
這一天，又有三條大魚被帶走調查，消息爆出來后，猶如烈火烹油，本就沸沸揚揚的輿論，更加沸騰。也讓一些心里有鬼的人，開始人人自危。
程占軍辦公室，鄧長利、左培明、顧兵和杜春來都在。五個人對坐著抽煙，本來就不大的辦公室，弄得煙氣罡罡的。
杜春來嚴肅的說道：“這短短半個月時間，秦池銷量，已經占有東三省白酒市場兩成半份額，這是相當恐怖的。
雖然被擠壓的都是地方白酒品牌，但江小白的銷量，也出現了頹勢，我敢斷言，接下來的兩個月，江小白的銷量，會斷崖式下跌，我們能保住一半的市場份額，就燒高香了。”
還有三個月過年，禮品酒銷售旺季，御貢酒雖然走的高端市場，但秦池的包裝也不差，而且廣告打得響，還百分百有獎，重要的是便宜，御貢酒受到沖擊是一定的。”
“秦池來勢洶洶啊，果然如周安東預測的一樣。”鄧長利緊鎖眉頭的抽了口煙。
程占軍問道：“蔣懷成呢？他就沒有做出什么應對？”
顧兵搖頭：“沒有！”
程占軍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起身來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蔣懷成辦公室。
“我是程占軍，秦池酒你知道吧。”
“程書記！”蔣懷成感到有點意外，“知道，滿大街都是廣告，晚上電視上還有，我怎么能不知道。”
程占軍又問道：“秦池上市半個月，你知道銷量是多少嗎？”
蔣懷成很是奇怪，秦池的銷量多少，關我屁事，但嘴上可不能這么說。
“我剛剛接手酒廠工作，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還真沒關注秦池銷量。”
程占軍怒火一下就沖到了頭頂，作為酒廠廠長，連自己的敵人都不關注，不是找死嗎？
“蔣懷成，你知不知道，半個月時間，秦池的銷量，已經占有東三省白酒市場兩成半份額，江小白銷量已經出現了頹勢。如果不盡快想辦法應對，未來兩個月，江小白銷量就會斷崖式下跌。”
蔣懷成愣了愣，然后笑了一聲：“書記，您這說的，有點天方夜譚了。確實秦池銷售勢頭很猛，其實都是那些噱頭起的作用。
等過一段時間，有獎銷售的熱度下去，銷量自然就會落下來了。您放心，酒廠有我在，肯定不會出問題。”
程占軍氣得，重重摔了電話：“蠢貨！”
鄧長利嘆口氣：“當初承諾，政府不參與管理，現在看來就是一個錯誤。”
左培明說道：“誰能預測到，會出這么多事兒，上面弄了這么個草包下來。”
程占軍背著手，來回的在辦公室里轉圈子：“不行，我要去見周安東，不能再等了。”
鄧長利看了看時間：“我也跟你去！”
左培明說道：“你們都去，也不差我一個。”
顧兵和杜春來對視一眼：“我們也去。”
龔旭的案子，專案組換了人，正在緊鑼密鼓的調查。而周安東依然是最大嫌疑人，只是省里發生的大地震，人人自危，專案組的人也不例外。
尤其周安東還是個名人，就算專案組提審，也是極其收斂，態度都能用溫柔來形容。所以，這一段時間，周安東的小日子過得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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