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也算是個老江湖,知道在這世上,除了賭這一件事情外,很難讓人欠下這么多的銀子。

    她看向最下面的簽名和手印,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她的身后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一個人影朝她走了過來。

    她感覺到了極為濃烈的殺意,不用回頭,她也知道來人的武功遠高于她。

    棠妙心這些年來遇到過無數的危險,但是都不如這一次讓她毛骨悚然。

    她有一種被猛獸盯著,且馬上就會被人撕得稀巴爛的感覺。

    雖然此時外面有接應她的人,但是她知道不等她出去,怕是就得死在這里。

    她的腦子轉得飛快,只在頃刻間,她就已經想了好幾種方案。

    站在她身后的影子已經緩緩抽出了短劍,朝她狠狠地刺了過來。

    在短劍刺過來的那一刻,棠妙心極快地避開,手里的毒藥朝那影子撒了出去。

    影子卻像是完全不怕她撒出來的毒一般,手一伸,直取她的咽喉。

    那只手一旦扼住棠妙心的咽喉,一定會捏碎她的喉管。

    這一下來得極快,棠妙心險之又險地抽出棠九歌送她的短刀,迎上影子的手。

    影子卻并沒有撤手,而是從另一個角度再次去扼她的喉。

    她飛快地改變短刀的方向,從不可思議的角角削上那只手,刀鋒鋒利,割破了影子的手指。

    她的內力平平,武功路數走的是輕盈敏捷的路線,這樣近身快速過招是她的強項。

    可是她和他拆招時不過輕輕碰到他的手,就覺得手被震得發麻。

    對方的殺氣極重,這樣靠近竟讓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當機立斷的袖袍一揮,袖子里瞬間彈出數十枚淬了劇毒的短針。

    影子被她逼得退了一步,然后伸手一抄,竟將她揮出去短針接住大半。

    棠妙心知道自己和對方的武功相差太多,這人似乎還是個毒免疫。

    她不敢戀戰,將輕功施展到極致,極快地飛向窗邊。

    只是當她的手伸到窗邊時,她立即就發現了不對,那扇窗戶是假的:

    用木頭做了個窗戶的樣子,外面全部都用磚頭砌死。

    她心里一沉,飛快地將屋子掃了一圈,發現這里除了進來的門之外,其他的門窗全是假的。

    這種情況放在以前她很快就能發現,只是今天她進來的太過匆忙,再加上又是晚上,一時間竟沒有看出來。

    而她現在要出去,就必須越過影子從門口逃出去。

    她此時也看清了影子的模樣。

    他看起來很瘦,穿了一件黑色的斗蓬,斗蓬上有個巨大的帽子,將他的臉全遮在里面,看不清長相。

    影子對毒免疫,武功還遠高于她,她沒有分勝算。

    在這種時候,力敵明顯是不智的。

    棠妙心果斷道:“我們是自己人,我是來找你主子談合作的!”

    影子根本不聽她的解釋,手一揚,剛才被他扣住的短針全朝她飛了過去。

    她完全沒有形象地就地一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些短針。

    棠妙心在心里罵了一句娘,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逼到這種程度了。

    她知道跟這影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當即扯著嗓子喊:“冷知!你再不來,你的人就要殺了我了!”

    她這一聲喊出后影子有些意外,因為她話里的意思似乎和冷知有約。

    影子終于開口:“你是什么人?”

    他似乎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聲音十分沙啞。

    棠妙心回答:“我是冷知的盟友,來和他談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