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孤舟看著眼前的小甜豆,心情有些復雜,伸手想要摸一下小甜豆的頭。

    小甜豆卻以為寧孤舟要打他,飛快地閃到棠妙心的身后。

    他躲完后才想起他娘親的身后也不安全,于是拔腿就跑,很快就跑到校場的另一頭。

    寧孤舟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將棠妙心的手拽得緊了些道:“我走不動了,你能扶我一把嗎?”

    棠妙心:“……”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寧孤舟這么狼狽的樣子,此時她是真的說不出拒絕他的話。

    她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強大如寧孤舟也有無助的時候。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他:“小甜豆絕對比你想象中要聰明,他現在還沒有接受你,你以后可長點心吧!”

    寧孤舟滿臉無奈地道:“我以前從來沒有跟小孩子接觸過,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處。

    ”

    棠妙心笑道:“這事你以后可以慢慢想,你現在還是趕緊去茅房吧!”

    寧孤舟:“……”

    他的確快要忍不住了!

    寧孤舟這一拉就是一整天,到最后,他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棠妙心端著碗藥進來,喂他吃了后,他才感覺好了一些。

    她看著躺在床上一臉虛弱的寧孤舟,心底有根弦被觸動。

    無所不能、腹黑霸道的寧孤舟,其實也是血肉之軀,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身上那件粉色的衣袍違了他的習慣和品性,她此時看著有些刺眼。

    這段日子她鬧也鬧了,趕他也趕了好幾回,而他依舊還賴在她的身邊。

    她知道寧孤舟的性子,這樣都趕不走,心里應該是喜歡她的,數年來積在心里的那絲怒氣此刻散了個干凈。

    她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顆糖:“往后別瞎逞強了,毒免疫并不是萬能的。

    ”

    寧孤舟看向她,她略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不是心疼你,只是你的毒是我解的,算是我的病人。

    ”

    “我是一個醫德高尚的大夫,但凡是我治過的病人,終身質保。

    ”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句廢話,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她干脆自暴自棄地瞪著他道:“換句話說從我幫你治好病之后,你往后都是我的!”

    寧孤舟的鳳眸亮了起來,唇角微微勾起。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被自家兒子坑了之后,反倒激起了媳婦的關心,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

    棠妙心瞪了他一眼道:“你想的美!”

    她這話的語調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嗔意,卻是當初在王府和寧孤舟相處時才有的小女兒模樣。

    寧孤舟的心顫了顫,想起了當年的時光。

    和她在一起的那大半年,是他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在秦州初期,他身陷絕境時,是那段記憶撐著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

    棠妙心問他:“當初你是怎么去的秦州?”

    自上次寧孤舟跟她說起于嬪死在皇宮后,她便讓棠以深去查當年宮變之后的事。

    她這些年一直刻意不去打聽宮變之后的,不去探聽任何和寧孤舟有關的消息,她身邊的人也對這些避而不談。

    她以前不想知道,所以讓自己變成了“聾子”。

    她清楚地知道,在寧孤舟找過來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再做一個聾子。

    纏繞在她心間磨了四年都沒能磨斷,反而越纏越緊的情愫,讓她對自己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也終是意識到,她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灑脫。

    當時棠以深卻根本不需要查,就把他這些年來探聽到的關于寧孤舟的消息都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