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做紙人紙馬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堆了一院子，有的是半成品，有的是做好的一邊晾著，還有的是廢棄的扔在一邊。
燈光慘淡，那些紙人和紙馬白森森地站在一邊，看上去仿佛來到了陰森的閻羅殿，我不禁后背發麻，渾身冰冷。
“就你一個人在這里嗎？”顧偉一邊看著里面的東西一邊問道。
“家里人都沒了，只剩下我一個老頭子，又沒什么收入，只能靠做點這個東西賺點生活費了。”老人說道。
“這河新村現在還有多少人住著？”我看了看老人問道。
“這里沒什么人了，之前大多數人都搬走了，剩下的要不是一些不想離開的，要不是拆遷沒談好的，總之這里現在成了荒村，亂七八糟的住著一些人，什么人都有。你要我問住著多少人，這誰敢說呢？我不知道。”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今天有沒有見到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孩，手里拿著一個手機，就是她。”我從手機上找到了毛毛的照片，然后給老人看了一下。
老人瞇著眼睛，看了半天說道，“我也不確定，現在的人都差不多，好像見過，又好像沒見過。”
“這房子挺大的，里面都是你做紙人的東西嗎？”顧偉看了看前面的兩個房間，然后走了過去。
“東邊房間是我住的，西邊是做事的。我說了這里沒你們要找的人，你們走吧。”老人看到顧偉往前面的房間走去，有點緊張，走過去，攔在了我們面前。
“我是警察。”顧偉亮出了警官證。
“警察，警察怎么了？我這，這里沒你們要找的人啊！”老人喃喃地說道。
“看看再說。”顧偉說著往前走去。
“不能，里面不能進去。”沒想到老人還是不讓，堅持著拒絕。
老人的舉動讓我和顧偉有點懷疑了，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不好意思，我必須進去看看，麻煩你不要阻攔我。”顧偉也覺得疑惑，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我跟著他快步走了進去。
房間里是一個棺材房，里面有四口棺材，每口棺材上面都貼著密密麻麻的黃色或者白色的紙錢，并且在每口棺材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紅色的碗，里面插著一根燃燒的香。除此之外，房間里什么都沒有，但是卻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腐朽味道。
“這棺材也是你做的？”顧偉問道。
“不是，這是有用的，我這總需要這些東西吧。有時候有客戶想讓我給人現場做點東西，那總得有棺材吧。老人摸了摸下巴說道。
很明顯，老人在說謊。這點我都看出來了。
“打開看看。”顧偉指了指其中一個棺材說道。
“不能打開，都裝好了，你看外面的包裝都貼好了，你這打開，我都得重新做。”老人說道。
“你要是不打開，我來了。”顧偉沒有理會老人，自己將棺材上面的紙錢撕了幾張，然后用力推了推棺材蓋子，可能棺材蓋子比較緊，他一個人推不開，于是我走過去一起幫著往前推了下，棺材蓋子徐徐開了。
里面躺著一個人，蒙著一層白布，看不清樣子。
“怎么有人？”我驚聲問道。
“不能打開，這里有規矩的，你們不要亂來。”老人沖了過來，直接攔住了我和顧偉，無論怎么拉都拉不開。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可以嗎？”顧偉說著對我使了個眼色，然后他抓住老人的胳膊，將他一拉，從棺材旁邊拉開了，我趁機取下了那層白布，結果看到白布下面的時候頓時驚呆了，那里竟然躺著一個紙人。
看到棺材里是紙人，顧偉也愣住了。
“你們，你們真是的，這怎么辦？”老人急得慌忙過去將白布重新蓋住了紙人。
“大爺，這，這怎么放著紙人？”我低聲問道。
“不是跟你們說了，這是這里的風俗，你們都不聽。這是別人放我這里渡劫的，你們這一折騰，人家出事了，我以后還怎么做這個？”老人悲傷地說道。
“什么渡劫？大爺，這都是迷信啊。”顧偉也覺得自己有點草率了，拿出了一根煙遞給了老人。
“你們年輕人知道什么，要這是迷信，人為什么還要做紙人紙馬，為什么還要葬禮奏樂，清明上墳，鬼節避黑呢？”老人接過煙說道。
“這是傳統，大家這么做自然是遵守傳統了，要是人靠渡劫可以避免一些問題，那大家都這么做，世界上的人豈不是都沒災沒害了？”我說道。
“不跟你們說了，你們要找人趕緊去找吧。今天晚上可不是什么好日子，要是活人入了棺，怕是回不去了。既然你們不相信我老頭子這個東西，你們就好好去找吧。對了，前面不遠處有個路口，那里也住了一些人，都是從外地過來的，也不知道做什么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老人擺了擺手說道。
“那大爺，這紙人入棺究竟有什么說法啊！”我看到棺材里的這一幕，不禁有點好奇。
“我們這邊的說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日，尤其是一些運數比較低的人，一不留神就被陰差勾走了魂魄，于是他們為了讓自己避免出問題，便會找人用紙人替代自己進入棺材，這樣陰差過來，以為他的魂魄被帶走了，便會離開。這樣的說法，也是為了保護一些身體不好，容易出事的人。”老人解釋了一下。
“好像我也聽過這樣的說法，不過還是第一次見。”我說道。
“有些東西都是相通的，只是很多人不去了解而已。”老人跟著說道。
這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一下，毛毛發來了一條信息，“我在河新村26號，你來了嗎？”
“河新村26號在前面嗎？”我看了看老人問道。
“在前面，就在那些人的附近。你們要找的人如果在那些人手里，估計就麻煩了。”老人說道。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老人沒有再說話，佝僂著身體將棺材蓋子慢慢拉上。
“走吧，我們快點過去吧。”顧偉催了我一下。
“好。”我轉過了身，跟著顧偉快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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