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必將加冕為王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奧古斯特的小禮物
  血染的長桌前,叼著煙斗的安森癱坐在靠背椅上,有氣無力的抬頭望向震驚到站起來的西爾則,額頭冷汗密布,胸口更是像破風箱似的不斷上下起伏。

  但事實上這僅僅是他故意表露的假象,或者說不再壓制從辯論開始后對方帶給自己的壓迫感,靠著強撐假裝自己云淡風輕。

  伴隨著血脈之力被激活,安森現在的狀態實際上出奇的好,精力和體能幾乎都得到了飛一般的提升,連帶著咒魔法的敏感度也因為精力恢復得到了略微的加強,甚至可以覺察到西爾則因為震驚導致魔法反應出現的紊亂。

  這也是求真修會將圣杯騎士稱為“最強血脈之力”的原因…其它血脈之力同樣強勢,但無一例外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負擔,唯有圣杯騎士走的是“恢復+強化”路線,負擔最小。

  但也正是這一點點的強化,讓原本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終于恍然大悟。

  比如…為什么奧古斯特會說,參加試煉是成為褻瀆法師最快的途徑;比如為什么西爾則會在自己贏得第二輪辯論時,稱自己“不愧是一名咒法師”。

  贏得辯論的關鍵在于掌握主題的定義,而成為合格咒法師的必經之路,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扭曲世間的一切。

  換句話說,辯論的本質就在于誰掌控和扭曲自然法則的能力更強——至于是否符合現實,根本無關緊要。

  感受著身體內涌動的力量,明明已經被逼到懸崖邊緣的安森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親愛的安森,你真是給了我莫大的驚喜。”

  西爾則深深吸口氣,帶著駭人的表情緩緩坐回了椅子,頭頂的光束也隨之落在了他的身上:“非常好,我一定會弄清你死而復生的原因——第四輪辯論,我的觀點是先有生命。”

  “因為死亡并不是存在生命的必要條件,并且如果沒有生命存在,死亡也沒有了其存在的意義。”

  “我反對。”咬著煙斗的安森有氣無力道:“生命作為一個存在形式,死亡是其確立的最終論述,無法死亡的存在反過來說也就無法證明其擁有生命,因此必然是先有死亡,再有生命。”

  安森始終目不轉睛的盯著西爾則的表情,他必須在避免被對方覺察到自己失憶的同時,弄清剛剛究竟是怎么輸掉上輪辯論的。

  “反對,不會死亡的存在同樣可以擁有生命。”西爾則面色僵硬的淡淡道,凌厲的目光同樣在安森的臉上反復打量:“我現在就可以證明這個觀點。”

  證明?安森微微愣住,這要怎么證明?

  下一秒,嘴角“迷霧煙斗”涌出的煙圈忽然扭曲,凝結成了毒蛇的形狀,猛地向他的左眼撲來。

  瞳孔驟縮的安森果斷解除“隱匿”,企圖靠【煙形人】避開這致命一擊;但自己的施法范圍仿佛如同不存在一樣,被對面西爾則的氣息完全壓制。

  根本不給他閃躲的余地,突然出現的“煙毒蛇”就已經鉆進了他的眼眶。

  “噗——!”

  眼球碎裂的瞬間,另一縷煙霧順帶撕開了他的喉嚨。

  糟了……面色驚恐的安森甚至來不及反抗,恍惚間視野就陷入了黑暗,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后一仰,像剛才那樣癱在了椅背上。

  數秒之后,剛剛復活的尸體再度失去了生機。

  但西爾則并未立刻放松警惕,依然目不轉睛死死地盯著安森的尸體,張開的“領域”近乎無死角的在監視周圍每個角落,每個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魔法反應。

  時間在慢慢的流逝,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什么也沒有發生。

  看著安森·巴赫已經開始逐漸冰冷的尸體,微微松口氣的西爾則反而更加的費解了。

  他非常確定剛剛安森“復活”的那一瞬間,出現了非常明顯的魔法反應,但絕對和咒魔法途徑沒有任何關系——區區一個連圖托兒都不是的進化者,根本不可能掌握“否定死亡”的能力,沒有“領域”的他更不可能造成“扭曲滯留”。

  難道是他身上某件…“突變物品”的力量?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西爾則扔到了腦后——死而復生和避免被殺死是兩個層次的改概念,前者可是連圖托兒也不一定能掌握的能力,更別說區區一個高階的進化者。

  突然,某股無比熟悉的氣息在他張開的“領域”中飄散。

  神色驟變的西爾則猛地抬頭,隨即便看到都已經涼了的安森·巴赫,再一次像什么也沒發生似的坐了起來!

  唯一的區別是,這次的他臉上同樣洋溢著濃濃的困惑。

  這…剛才…發生…什么了?

  記得以前瀕死血脈之力的時候,反應好像從來沒有像這次的那么強烈,感覺…恢復和強化的效果,足足比平時多了一倍啊?

  感受著從頭到腳澎湃涌動的力量,完全沒有剛剛總計半小時記憶的安森一臉的莫名,拼命抑制著自己內心錯愕的他仍舊楞在原地,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西爾則看見了,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啪——!”

  根本不給安森任何反應的余地,雙眼猩紅的他直接控制煙霧鎖住了安森的脖子:“說——你和奧古斯特究竟是什么關系!”

  “別想再試圖撒謊,那個自私的混蛋為了保護你連自己的血肉都可以舍棄,你一定和他有莫大的聯系,是不是他派你來的?!”

  被勒住喉嚨的安森漲紅了臉,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只能拼命忍住內心的慌亂和疑惑,假裝鎮定。

  西爾則已經完全沒有了剛開始時的從容,表情難看到了極點;他看到了,就在“尸體”出現魔法反應并復活的一瞬間,他親眼看到了安森身上長袍的右袖短了一小截。

  那一截就是安森·巴赫復活的關鍵,如果不是全方位的監視根本覺察不到——在他被自己殺死的瞬間,尸體上所有的致命傷全部都被修補完畢。

  他身上的這件長袍,就是奧古斯特的血肉!

  看著眼前咬牙切齒的西爾則,安森苦苦掙扎,但即便是翻倍強化過的血脈之力,在褻瀆法師面前依舊顯得螳臂當車。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明白究竟自己剛剛做了什么,怎么會讓這家伙那么怒不可遏?

  就在滿腹疑惑的安森視線逐漸昏暗的瞬間,西爾則憤怒的臉龐毫無征兆的炸成了碎片。

  “砰——!”

  迸濺而出的血漿連帶著骨頭和器官的碎片,噴灑在他的身上和臉上;幾乎同時,束縛著他脖子的煙霧隨之飄散。

  滿臉錯愕的安森看著對方的無頭尸體晃了晃,和剛剛的自己一樣癱倒在對面的椅子上,粘稠的血漿像間歇泉似的從炸開的斷口不間斷的涌出。

  但下一秒,噴涌的血漿就開始逐漸凝結,像打字機一樣從下向上,從內到外,一點點的復原了他的頭顱;骨頭,器官,血肉,最后是皮膚和毛發…除了身上和周圍的血跡,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所以…這又是什么?

  一片死寂中,完全不了解情況的安森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計劃的同時開始復盤剛剛的經歷。

  他現在可以確定,自己失去的記憶絕對不止十五分鐘,更重要的是,自己意識中竟然還殘留著一部分被穿眼而死的記憶!

  以往每次瀕死觸發血脈之力的能力,都不會出現死亡畫面的殘留,也沒有任何一次失憶的時間超過十五分鐘以上。

  難道說自己被殺死了兩次,然后連續觸發了血脈之力的效果?

  實事求是的說,他并不清除自己血脈之力真正的能力是什么,但隱約能感覺到恐怕并不只是血脈之力那么簡單;而西爾則會憤怒到失去理智,恐怕和奧古斯特不無關系。

  “很好,非常好。”

  似乎過去了很久,坐在對面的西爾則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怒不可遏,開始用一種十分為妙的表情打量著安森:“恭喜你,剛才的辯論是你贏了。”

  “就像你看見的那樣,輸的一方即便自己不動手,也會被這個扭曲領域直接抹殺;我搞不懂你的死而復生究竟是什么把戲,但奧古斯特留給你的那件小禮物…應該不是無窮無盡的。”

  “所以下次你再輸的時候,我不會再這么客氣了,而是直接將你全身都碾成碎片——希望屆時你還能帶給我和剛剛相同人的驚喜。”

  “另外,假如你連續輸掉十次,這個扭曲領域會直接啟動抹殺機制,即便是圖托兒也難逃一死,不管是那股詭異的突變氣息還是奧古斯特送你的小禮物,都不會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緩緩直起身,西爾則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微笑;滿身的血污的他猶如地獄中走出的索命使者,一雙血瞳直勾勾的盯著安森臉上那掩蓋不住的慌亂:

  “所以…還繼續嗎?”

  ……………………

  死寂的黑暗中,一場看不見盡頭的辯論正無休止的進行著。

  早已面目全非的長桌兩側,口若懸河的二人不斷駁斥著對方的論點,理智的話語并不能掩蓋已經猶如實質的殺氣,每一次開口仿佛都是在刺出足以致命的利刃。

  每當一輪結束,腥臭的血漿就會再次浸透桌面,爆頭,窒息,斬首,撕裂,剖心,穿刺……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安森嘗遍了各種各樣的死亡,并且也親眼目睹了西爾則那多到讓人大開眼界的花式自殺。

  雖然每次死亡前十五分鐘的記憶都會消失不見,但靠著每次死亡瞬間的閃回,安森終于還是總結出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首先,試煉環節中出現的主題不會再重復出現,同時上一輪辯論的勝利方,其論點會在之后的辯論中得到保留。

  這是在“血液是否有顏色”中,安森被西爾則用“血液是藍色的”直接捏爆腦袋而總結出來的。

  其次,不僅可以用現實中存在的例子證明自己的觀點,還可以直接通過咒魔法扭曲自然,強行證明。

  這貌似是件好事,但對自己而言毫無意義,甚至還是個壞消息——因為西爾則是個圖托兒,自己在他面前連張開施法范圍都辦不到。

  最后,西爾則“死而復生”的能力貌似存在某種限制,簡單來說他會有一定的“死亡抗性”,曾經殺死過他(包括自殺)的手段對他造成的影響最小,很可能是他每次輸掉辯論后主動自殺的原因。

  但這個情報對現在的安森仍然意義不大,因為贏不了辯論,憑自己根本殺不死一個圖托兒。

  連續的死亡之后,他還發現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血脈之力貌似真的可以被連續觸發,并且每次觸發后自己血脈之力的效果似乎都有所增強,甚至到了讓他隱約感覺到自己開始變得不太一樣的地步。

  壞消息是這個連續觸發貌似是有上限的,而且和自己身上長袍貌似不無關系——原本寬袍大袖的長袍隨著血脈之力不斷被觸發,已經越來越像無袖衫了。

  按照安森的估計,最多再有三次…三次之后,自己可能就會徹底失去復活的機會;與此同時,想要通過這場試煉,自己還得再贏……

  “六輪。”

  西爾則的臉上洋溢著詭異的笑容:“恭喜恭喜,竟然能連續擊敗我四次…這是個非常不錯的進步,可惜就是來的太晚了。”

  “除非接下來六輪全勝,否則也不過是重新開始,而你我都清楚那意味著什么——我無所謂,但你…最多只有三次翻盤的機會。”

  “所以,還繼續嗎?”

  安森沒有回答,面無表情的掃了眼桌上的羊皮紙,一層濃厚的血污下,潦草的字跡再次浮現:

  “是正面還是反面?”

  沒有絲毫的預兆,一枚金色的硬幣從天而降,砸落在了長桌上。

  “當啷——!”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掉落的硬幣豎直著飛速轉動起來,并且絲毫沒有要停止的跡象。

  伴隨著照落在安森的光柱,西爾則微微瞇起了眼睛,夸張的帽檐下露出了猙獰到扭曲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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