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沉默了片刻，削瘦的雙肩卻紋絲不動。
她不死心地追問：“真的沒有一點轉圜的余地了嗎，許員外，凝顏樓如果正常開起來，能帶來的收益絕不比雪肌閣差。”
聞言，許員外看溫凝的眼神越發憐憫,揮手讓小廝撤走茶水，做出送客的架勢。
“溫掌柜，我言盡于此，你另謀出路吧。”
溫凝揉著眉心，知道事已經成定局，她再費多少口舌都說不動許員外，只能先出了商會，回到凝顏樓。
凝顏樓依舊冷清，桌椅擦得一塵不染。
溫凝一抬眼就看到了閉目養神的澹臺焰：“不早了，先關門吧，明日我們再想想辦法。”
語調溫淡，仿佛半個時辰前被逼到絕路的不是她一般。
早在溫凝踏入凝顏樓時，澹臺焰就蘇醒了，此時他瞥過去一眼，看出了溫凝平靜面容下的疲憊，眼底閃過暗色，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許員外那邊說不通？”回來就垂頭喪氣，不難猜到她去了哪，澹臺焰順道說了楊荌來過。
“嗯，畢竟雪肌閣比我們勢大。”溫凝點點頭，這是事實，倒也不必左右顧言。
經商一道講究機遇，但溫凝還是想不通，明明她能提供更好的養顏膏，東西好才是長久之計啊。
溫凝眉間的擔憂刺了一下澹臺焰的心，他忍不住開口寬慰，“我會幫你的。”
“別擔心，我不會輕易賣掉鋪子的。”
溫凝彎眸，楊荌如果非要為難她，走到最后一步，她也不會賤賣凝顏樓的。
為了凝顏樓四處奔波耗費了不少體力，溫凝累得不行，晚上只草草吃了碗清湯面就洗漱睡下了。
而等她睡下后，澹臺焰默不作聲地走進后院。
后院敞亮，月輝從樹枝的縫隙里流淌。
一陣風吹過，樹影輕晃。
“青龍。”
澹臺焰突然開口，身后閃出一道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
青龍恭敬地膝跪在地，“屬下在。”
“跟著許員外，一舉一動都不能放過。”
澹臺焰下了命令，青龍應聲后卻沒立刻離開。
“殿下，皇宮那邊……”
“一群空有野心的無能廢物，急什么？”
提到皇宮，澹臺焰語帶戾氣，他微微側過眸，目光掠過翕動的樹影。
青龍暗暗松了口氣，殿下殺伐決斷慣了，用他操什么心。
他領了命再次隱入夜色。
隔日清晨，溫凝照舊早起研磨花汁。
沒客人歸沒客人，但只要鋪子開一天她就會認真撞一天鐘。
澹臺焰突然進來：“許員外膝下無子僅有一女，養了外室也沒能生出兒子，要么夭折，女兒身體也不好，同雪肌閣合作是因楊荌說能助他溫養女兒和他病愈。”
溫凝動作一頓，片刻的震驚后很快聯想到胡夫人給的藥膳方子。
機會來了，她立刻擦手，往小廚房跑，跑了兩步又回頭展顏：“你真厲害。”
等她跑遠，澹臺焰摸了摸自己上揚的嘴角。
胡夫人的方子極為詳細，溫凝不出三個時辰就復刻出了鹿茸雪耳藥膳，親自送到客棧后，又差客棧的小二送去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