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沉默，過了至少有半分鐘。
半分鐘后，肖文成喃喃說道，“走吧，咱們去調度室，路上說，節省時間。”
如此務實的提議，林川欣然贊成。
兩人下了桌，出了房間，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其實我早就有一種奇怪的預感，覺得你肯定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其實今早，劉隊向我提議接納你進入管委會的時候，我就與他討論過你們的事，我覺得你們能找到這么多的物資，不會是巧合。”
聽到這，林川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那種只會出現在網文中的氣運之子，作為現實世界里的一個理由，果然很難使人信服。
中一次彩票是運氣好，每次都能中就肯定有貓膩了。
“既然你們都有所懷疑，為什么選擇了沉默呢？”
肖文成苦笑道，“現在這樣的環境，只要你們站在我們這邊，就已經是上天對我們最大的恩賜了。
我們又怎么會這么不知好歹，去質問你們呢？”
這樣的心態，林川能夠理解。
就好像在一個饑荒的年代，忽然遇到一個能不斷變出食物的好心人，愿意供給你所需的一切食物和物資。
這時候你會不會質疑他的食物來源？
若是裝聾作啞，后半輩子將吃喝不愁。相反若是質疑，對方很可能直接扭頭離開。
到了那時，你看著對方的背影，腦海里仿佛聽到對方冷笑著對你說：愛要不要，不知好歹！
當然了，這只是建立在你并不是個大奸大惡之人的基礎上。
對于惡人，很可能會直接將這位好心人綁起來，逼其說出食物來源，而他就可以跳過中間商，自己成為大地主。
人類的貪婪，是無窮無盡的。
所以林川作為這位“好心人”，在不知道對方的善惡時，隱藏自己的能力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如今，林川看出肖文成不是一個惡人，他可以信任。
不過這多半是因為，他是肖雅的父親。
林川會心一笑，“不得不說，很明智。”
“不過我很感激。其實你若是繼續隱瞞下去，全然不顧反應堆的安危，也沒人會責怪你，甚至根本就沒人會知道。
可你在大是大非的面前，選擇了站出來，并且冒險信任我。”
說到這，他十分賞識的點了點頭，“小雅的眼光一直很準，她看中的人絕對沒有錯。”
“看……看中？”林川有些懵，他從沒想到過這些。
“哈哈哈，我說的是看中你作為她的隊長，你以為是什么？”
林川的臉上掛滿黑線，“我沒想別的……現在這樣的環境，我也沒心思想那些。”
肖文成更加賞識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年輕人不驕不躁，果然是天生的領導者。”
“……您說的太夸張了。”
“我了解我的女兒，她一向高傲，從不會輕易聽從別人的領導，這一點隨了她母親。
這就導致她很少有能與她交心的朋友，而她身邊也只有一些事業有成的年長者，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她認識的‘叔叔’很多。”
原來是這樣……
這與林川認識的肖雅十分相符，高中三年，她給同學們的印象一直是一個“很跩的學霸”。
至于她認識的叔叔……
林川不禁腹誹：何止是我注意到，王秋他們都吐槽過好幾次了。
“挺好的，說明您女兒很優秀。”
肖文成十分受用的笑了笑，“所以，你是唯一能讓她接受的領導者，這讓我很詫異。并且我相信，她選擇跟著你，不僅是因為你是一個特殊的人類。”
“我能感覺到。”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這個老頭子不在了，我也能放心的將她交給你，也希望你不要丟下她。
這……算是我的懇求吧。”
林川不禁皺眉，“她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會輕易丟下。不過您為什么這么說，莫非您打算……”
“不不不，只是一個老父親的未雨綢繆而已。等以后你成為了一個父親，也會理解我的心情。”
“……”
“好了，聽我白話了這么多，咱們也該干正事了。”
其實也不算是白話，因為說到這里的時候，兩人剛好來到調度室的門口。
這是一個很寬敞的大門，乍一看像個會議室，實則里面放滿了各種林川叫不上名字的儀器，看著就和電視里那種調度室一模一樣。
這里的天花板極高，呈挑空結構，能看到有三層，也都放置著許多儀器與電腦。
看樣子這里就是調度大樓的主體。
只不過此時自然是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而那些一直參與系統修復的工程師們，也都回到了那間傳達室，和所有人一起，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準備工作。
“如你所見，這里就只剩你我二人，所以不用擔心你的秘密會泄露。”
林川點點頭，“您考慮的很周到。”
肖文成笑了笑，“跟我來。”
接著，他帶著林川來到調度室正中央的一臺機器前。
這機器的大屏由十多個小屏幕組成，不過此時只有最下面一排，正中間的一個小屏幕還亮著。
兩人爬上了屏幕前的工作臺，臺上鑲嵌著一只布滿各種按鍵和旋鈕的控制臺。
“如你所見，這就是主控系統。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嘗試繞過那個損壞的元件，不過因為人手不夠，再加上以我們的體型操控這些控制臺，十分的不便。
所以一直不見成效。”
這些東西，林川只在電影上見過，此時完全不懂它們的用途，“您當時說，若有個尺寸正常的人類幫忙，可以讓他換掉損壞的元件？”
“沒錯。”肖文成激動的點了點頭，將林川帶到了控制臺的左側，就見有臺上有一處打開了一扇小門。
只不過這門對于此刻的他們來說，十分的巨大，而里面則是一大片的電路板，其中有一處，出現了大面積的焦黑。
那個焦黑的部分，似乎是一塊芯片，如無意外應該就是那枚損壞的元件。
看到那團焦黑，肖文成滿是憂傷的嘆了口氣，“災變的時候，我們正在進行安全性測試，有位同事正在檢查那枚芯片。
可誰知道發生災變，所有人忽然縮小，而他就落在那些電路板的附近，可正巧出現一只老鼠，將他撞到了電路板上。
結果……他被電流活活燒成了焦炭……”
老鼠？
又是老鼠？
這看似只是一場意外，但在林川看來，立刻聯想到了廠房里那些被操控的鼠群。
這并不是意外，那些背后操控鼠群的人，很可能從那時起就想要摧毀這臺反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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