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葉欽太過驚詫，普通話蕩然無存，濃重北方特色的口音直接蹦出來。
姜顰：“公司又不是沒有這個項目不能進展下去，時厭他……他既然覺得沒必要，那就說明不會影響大局，他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她說：“我不去勸他。”
葉欽腦袋微微后仰，“嚯，好家伙，聽聽咱們大老板娘的底氣。”
這說話都不一樣了。
姜顰面頰微紅：“我只是覺得，既然不想做又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那就沒必要一定要去做。”
葉欽：“成吧。”
姜顰：“那我出去了。”
葉欽點頭。
在姜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淡聲問了句：“看樣子你最近跟時厭處的還不錯。”
姜顰手按在把手上：“……嗯。”
葉欽笑了聲，沒再說什么。
午休的時間，姜顰跟盧倩倩在員工餐廳吃飯。
讓人詫異的，基本上不會出現在員工餐廳的時厭和葉欽也端著盤子過來。
盧倩倩看到兩人，胳膊碰了一下姜顰的：“是不是找你的？”
姜顰剛把一塊花椰菜放到嘴巴里，菜稍微有點大，還沒有開始咀嚼，腮幫子微微有些鼓，她抬起頭去看。
葉欽被她這模樣逗樂，一屁股在她斜對面坐下。
時厭自然而然就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
他動作足夠自然，可姜顰的呼吸卻頓了頓。
葉欽：“乖乖女，你這……演倉鼠呢？”
姜顰有些尷尬，因為她覺得這花椰菜好像沒太熟，吃起來怪怪的，她塞了這么大一顆，想吐卻不好意思當著幾人的面兒。
姜顰只好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
時厭將手邊的湯抬起，要遞給她——
“奶茶，你喝兩口緩緩。”盧倩倩先一步道。
葉欽玩味的看著時總抬起的手又緩緩的放下，挑眉。
因為有葉欽和時厭在，盧倩倩吃飯吃的有些心驚肉跳的，于是吃了一半就對姜顰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盧倩倩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時厭，思索著時總是不是也會有眼力勁兒的在她后面離開。
但——
沒有。
時總坐的穩如泰山，好像一點都不覺得他是那閃亮的電燈泡。
“食堂的菜太素了。”
時厭淡聲說了句。
葉欽看著自己碗里的紅燒肉和雞排和里脊：“還行吧。”
時厭瞥了眼姜顰盤子里的：青椒雞蛋，花椰菜，大白菜。
姜顰解釋：“我不餓，所以就隨便點了三個。”
葉欽大為震驚：“工作一上午不餓？”
他臨到飯點開會的時候，覺得自己餓到能吞下一頭牛。
姜顰：“就……早上吃的挺多的。”
時厭早餐做了太多，光她面前就擺了好多不同的，她只好每樣都多少吃一點，可是這個一點，那個一點的，加起來就挺多的。
葉欽聞言，孤家寡人的就一個人端著盤子默默走了。
他一走，姜顰瞥了一眼餐廳，就說：“時總您慢慢吃，我也吃飽了。”
時厭：“坐著。”
已經站起身的姜顰，坐的離他稍微遠了一點。
起碼是旁人看起來會正常一點的上下級距離。
至于兩人坐的比較近這件事情，誰讓姜顰是他的助理呢，倒是也無傷大雅。
時厭吃飯挺慢的，或者好聽點是雅致吧。
姜顰戳著盤子里的白米飯，百無聊賴。
直到——
時厭伸過來的手，按在了她的腿上。
姜顰頓時渾身一凜，匆忙推開他的手：“這里是公司呢。”
怎么這么不知道分寸。
“我要先回去睡一會兒午覺，我困了。”
在他再做出什么挑戰她心理承受能力的事情之前，姜顰還是決定先離開。
她這次端著盤子，沒有給時厭任何挽留的機會。
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的時總，沒有了什么胃口，抽了紙巾緩緩擦拭了下唇瓣后，起身。
——
回到工位上的姜顰，旁邊有兩個同事已經放平椅子，蓋上小毯子睡著了。
盧倩倩也趴在了桌子上，身上蓋著件外套。
姜顰看著這午睡的氛圍這么濃，原本不怎么困的，此刻也涌上來睡意。
她按了眼之間，能瞇個一刻鐘的時間，就趴在了桌子上。
不遠處一起上分打游戲的同事，將聲音壓到了最低。
昏昏沉沉睡過去的姜顰，夢到了學生時期的事情。
那年夏天，他們即將迎來高中三年以來最長的一個假期。
他們，結束了高考。
最后一門英語考完的那天，所有的高三學生基本上就處于一種卸下了全部，然后撒歡的狀態。
這個時候最少不了的就是告別聚餐。
而高考結束的這天，無疑是人員聚集最齊的一次。
打著也許是最后一次見面的由頭，就算是再不喜歡這種場合的同學，都會到場。
也包括像是始終游離在班級之外的……時厭。
時厭在那時留給姜顰就只有一個印象，人窮、性格古怪、打架狠。
時厭家境不好，是班里都知道的事情，因為……他爸爸的大老婆不讓給他們娘倆錢，還曾經去過時厭的家里鬧過。
被住在時厭家附近的同學親眼見到，傳揚起來。
一個窮小子，就容易被人欺負，被人找事，那天姜顰背著書包放學，看到他被人堵在巷子里。
她馬上跑去找老師。
可那時候放學了，辦公室里沒有人，她拿了掃把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就看到時厭一拳打掉了最后一個站立著混混的牙齒。
那牙齒就掉落在姜顰腳邊前方兩米處。
其他人都倒在地上，而時厭眼神森冷，臉上帶著血。
姜顰對上他的眼睛，被嚇壞了，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最后那一次的聚餐，同學們都玩嗨了，姜顰看到時厭拿著一罐啤酒朝她過來，拿起旁邊的杯子看都沒看的就抵在嘴巴邊，佯裝是在喝東西。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杯白酒已經被她喝去了大半。
后來的事情，姜顰就沒大有印象里，就直接的喉嚨胸口都火燒火燎的。
第二天醒來時，嘴巴都腫了。
桌邊的手機鬧鐘震動響起來，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醒來。
姜顰睡眼朦朧的抬起頭，她一眼就看到了從辦公室朝著這邊走的時厭。
許是真的睡迷糊了，姜顰有些分不清楚現在的時間，以為是在家里的早上。
她沖時厭招著手，聲音軟綿綿的：“時厭，我的胳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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