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五日,夫人死的第二天,桑伶便得了樂散真人的傳訊。
樂散真人傳來的聲音很是擔憂:
“你竟然困在了云落城?!這天道宗竟是將此事瞞的死緊,整個中州,甚至鯤侖大陸都不知道這樁事情!”
桑伶簡單將經過描述了下,便問起了顯陽宗的近況,顯陽宗距離云落城的距離不遠,若是天道宗有動作,很容易波及此地。
果然,樂散真人下一句便是嘆息:
“天道宗最近頻繁在中州活動,拉攏收買甚至威懾,一時間無數大小城池都倒向了他們,天道宗如今將中州侵吞蠶食大半,已經要到了顯陽宗的門口。連續半月,我都發現了幾股勢力在門下活動。本還和諧的人妖平等相處的局面,都成了他們撬動顯陽宗的筏子,我這次聯系你也是想和你商量下,看如何安排好這些妖族。”
桑伶清楚天道宗的手段,對著顯陽宗如今只是試探,若真是出手,像是云落城這般只會讓人防不勝防,她直接道:
“我會安排人來接應,這些妖族會被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請樂散真人屆時配合。”
“你心里有數就行,接下來我等你通知。”
樂散真人前后說了幾句,便掛了通訊。
剩下的事情,桑伶聯系了正掌管著邙山霧林大小事務的阿染負責,為了防止其中有變,她讓阿染找了另一處地方接納,并不是第一時間將妖族收進妖族境地內。
“阿染你放心,只要你交代下法陣內的蛇珠,他會給你圈出地方出來。”
阿染問了一些調動細節,便領命去干了。
桑伶捏著手中的通訊玉佩片刻,還是給大毛打了過去,大毛很快就接了,聲音清揚,從上次的意外中已經緩了過來。
“尊上,您如今如何?我聽聞云落城一直關著,都不知道何時打開。”
桑伶簡單描述了下城內情況,只問道:
“聽你口氣,如今事情進行不錯?”
大毛開心點了點頭,然后發現尊上根本看不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趕緊道:
“我后來搬來的這座城池位置很是不錯,比上次的城池更加隱蔽,我發動這里的凡人種植草藥,教導他們學醫,算是暗處的勢力。不過上次那城池我還是安排了些人手,不過只當作明面的。”
大毛巴拉拉地講了一堆,桑伶在這番熱鬧的人聲中靜靜聽著,有了一種活著的真切感覺。
大毛講了半天,才發現尊上沒說話,趕緊止了話頭,小心道:
“尊上?你還聽著嗎?”
“嗯。”桑伶淡淡一笑:“聽你活力滿滿,不想打斷。”
大毛頓時笑了,爽朗的笑聲似乎要將他的開心順著聲音傳過來。“哈哈哈,尊上,等你出城,大毛定要帶你過來看看。”
“好。”
桑伶吐出一口氣,然后切斷了通訊。
屋內寂靜一片,只有阿錢一人隱在角落里,一身黑衣,像是要與黑暗融在了一起。
桑伶也是同樣裝扮,天色黯淡變黑,屋子里卻連盞燈火都未點著。
阿錢片刻后開了口:
“小姐,時間到了。”
“好,動手吧。”
一聲令下,兩道黑影從屋中走出,轉瞬間消失在暗巷出口,無聲無息。
很快,城主府從不知名的某處忽然著起火來,火勢極大,竟是連水都控制不住,無數天道宗弟子只能用靈氣去滅,一時間大半手被牽制,有人無聲無息被拖下,轉瞬間用一樣的衣袍頂上,無人發現。
那人隨意的指了一處,張嘴驚呼:
“城主府余孽放火!往那邊跑了,大家伙將他們拿下!”
眾人一凜,趕緊順著那指示追逐過去。無數腳步聲從城主府出來,奔向街巷之中搜查起來,霎時間被半夜驚醒美夢的眾人開始咒罵,暴怒,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無數沖突被引發,長時間的高壓管控,終于是讓城里的修士動了怒,一個人動手后,便是無數人開始奮起反抗,一時間城內形勢混亂不休。
無人發現,最開始動手的人早就趁亂逃走,奔向了城門口的位置。
“停下,你是何人!”
城門上看守弟子立即發現有人鬼祟靠近,出聲何止。
那人從城墻暗影走出,卻是穿著天道宗弟子服的熟臉。
弟子收了武器,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怎么來了,還一臉的狼狽?”
“唉!你們守在這里不知道,城里都亂了。先是城主府余孽在府里放火,然后大家伙就出來搜查,可那些修士失心瘋一樣對我們這些弟子動了手,現在真的是到處都是亂子。”
城門弟子有些不解地踮腳看了一眼城里,確實有無數騷亂聲傳來,連同那中心的城主府也是黑煙陣陣。他剛要說話,忽然發現這熟臉弟子快要走到那桿子附近,他頓時緊張一凜,出聲喝道:
“停下!陸師姐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否則當場誅殺!”
一道聲音激出,城門上無數雙眼睛看了過來,冰寒警惕充滿懷疑。
那弟子頓時停在原地,有些害怕地搓了兩下掌心,不知所措一般:
“唉,我沒干啥啊,你這一嗓子可真嚇死人!你讓我走,我就走開點不是。”
他像是無意間地走近一樣,又挪了兩步,走到了城門弟子邊上,扯了他走上了墻臺。
到了此處,居高臨下,能將城門口一覽無余。那熟練弟子也就是桑伶,也趁機看清了這里守著的所有勢力分布,城墻上十人,城門下八人,那桿子竟然還設著無數法陣,顯然是要釣魚執法。
她微微一笑,轉開了目光,隨意扯住剛才那弟子問長問短,又悄聲嘀咕了幾句,便扯著人下城樓準備離開。
那弟子本就不太耐煩,見這個熟臉弟子終于走了,送瘟神般也抓緊時間送他,一到街面便立即轉身就要走回墻臺。
誰料,忽然喉間一腥,一片黑暗中,他只看清一雙冰霜的眸子,然后便是徹底沒了氣息,倒地身亡。
桑伶淡淡挑眉,將人拖進暗處,換過衣服后,借用溯洄之鏡的氣息轉化,變成了和地上一模一樣的人來。
她學著對方的動作,半縮著脖子從暗處走出,與其他墻臺上看來的視線遙遙對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個熟悉的微表情,瞬間身上的視線全消。
城池里的混亂在時間的推移下越發嚴重,很快墻臺上站著的數人已是軍心不穩了。
桑伶抓緊時間進了讒言,基于那些人對這個殼子的信任感,很快這里便少了三分之二的人數,剩下的人全部圍住了桿子。
畢竟,桑伶是這樣開口建議的:
“這些余孽定還潛藏在城里,我們只要守住這具尸首,就不怕他們做什么!”
眾人覺得有理,六個人已是只管這桿子,再不做其他。
桑伶淡淡一笑,對著墻影下藏著的阿錢遞了一個眼神,阿錢轉身離開,很快一群人就來到了城門處,對著緊閉的城門敲個不停,想要試圖打開那城門。
而正圍著桿子的天道宗弟子,正好站在那直通向城門大路的一側,遙遙與那些想要開門的人對上了視線。
兩方勢力下,不知是誰先動的手,等天道宗弟子回過神來時,混亂已經發生,所有人都被迫拿起武器,參加混戰,他們鬧不清是繼續保護尸首,還是保護馬上就要被暴力打開的城門。
無數人聲中,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傳來,修士使出的力量猛地撞開了城門,潔白的月光灑了進來,讓所有人的眼中爆發出更盛的亮光,瘋了一般地沖向城外。
巨大的人流像是潮水般,洶涌而至,在天道宗弟子還沒反應過來時,那人潮已經沖出了城門,轉瞬就消失在了眼前。他們無力地四目相對,然后一個余光忽然捕捉到了頭頂的位置,目眥盡裂。
那地方是一個桿子,原本該是掛著尸體的桿子,可如今卻是法陣空空,尸體早已經不在上面了。
他們忽然反應過來,剛才的混亂是有人故意安排,目的就是偷尸體!
不遠處,城門敞開,元兇早已經消失不見。
等陸朝顏帶領弟子平定城里混亂,來到城門口時,便看見了那一根光禿禿的桿子。
五個弟子連同后來離開的十二個都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完了所有的事情經過。
陸朝顏冷笑地揚手命人搜查,很快就在一處隱蔽的角落找出那個丟失的弟子。
不過,卻是一具死尸,死了許久。
弟子們辯解甩鍋的話頓時沒了,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剛才那個,是假的?”
“我早就交代,守好城門,無詔不得離開。”陸朝顏淡淡收回視線,轉向了那敞開的城門,看向外面的天地,一雙眼睛冷到了極致。“將今日看守城門不力的弟子全部處死。”
“陸師姐,你不能這么做!”
“我們是同門……啊!”
一聲慘叫聲后,便是接二連三的數次起伏。
終于原地只剩下一片鮮血,剛還鼓噪求饒的弟子們已經沒了聲音。
陸朝顏抖掉劍尖上的殘血,斜睨了旁人一眼,冷冷開口:
“你們要求情?”
“……不,陸師姐,處置的是。”
所有弟子跪了一地,俱是低頭行禮,只是在陸朝顏看不見的角度里,眼睛里已是刻滿了恨意。
想到宗門那暗暗的站隊,所有人心里都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跟著翻臉無情的陸朝顏,還不如跟著……謝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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