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一百七十章 魚燈花合(三十三)
  桑伶腦海中想到,第一次見到樂散真人時,他那一張笑呵呵,卻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下意識更是不信。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斗笠不是只有這一個,覦水門偶然得知這個秘密,定會是處心積慮,收集了無數證據,可以形成鋪天蓋地的證據鏈,從所有的地方指正,讓他們反駁不了。

  慢慢撐住了額角,拿著指腹一點點的搓著眼角。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斗笠黃符,手指已是近乎掐的發白,捏住黑色斗笠的圓潤帽沿都感到了鈍痛。

  可她還是不想松手,腦袋里混沌空白一瞬,只覺得原本還觸手可及的勝利,就像是一盆涼水澆在了頭上,只覺得滿腦混沌。

  神秘人此時反而已經恢復了平靜,笑了笑,帶著些嘲諷:

  “所以三日之期,本來就是個笑話。樂散真人估計也是知道這個,所以才沒有阻攔你們。”

  桑伶微微閉眼,此事樂散真人從未說過,不過她不會懷疑樂散真人的隱瞞。

  睜開眼,將手從眼皮拿了下來,似乎是恢復了鎮定,正將那黑色斗笠里的黃符一張張取了下來。動作耐心細致,沒有一點不耐煩。

  可黃符本就是鋪滿了整個斗笠內側的東西,所以封的嚴實,數量又多。

  手指取到最后,已是帶上了細顫。

  忽然!

  指尖一痛,立即抽手回來,竟是被一個小刺扎進了指尖,她看著那正在涌涌冒出來的血珠子,越來越大,直至最后承受不住,滑落指尖,一下子砸到地上。

  “啪——”

  桑伶只感覺腦中一空,手中大力一推,“砰!”,黑色斗笠飛出,連同黃符一起散開,鋪了一地,亂七八糟。

  神秘人驚訝看她:

  “你本來就不是顯陽宗的人,此事也與你沒有關系。早日離開就是,不必煩惱。”

  桑伶慢慢咬住了牙齒,她若是逃了,不說樂散真人如何,就是顯陽宗寄居的妖族,又該怎么辦?

  不過,這一切卻都成了敗局。

  桑伶苦笑一聲,徹底認清了現實。

  “一模一樣的制式,手法,極能辨認的靈氣,幾乎是鐵證.........”

  神秘人早就已經做好抽手準備,等了這么多天竟然等來了覦水門的追殺,想著可能還要靠桑伶背后的宗門,才好心勸道:

  “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你還是早日抽手的好。”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連同此處的空氣都變成了死寂的空曠,神秘人看她一直沉默坐著,眼神忽閃幾下,已是腳尖向前準備逃走。

  誰料,前方竟然響起兩道腳步聲。神秘人微微一驚,來人前后竟然都是修士,其中一個還是他的熟人。

  眼神在謝寒舟身上,轉了幾下,最終還是坐了回去。死在這人手上的同伴不少,他還是保命為先,伺機再尋機會離開吧。

  蘇落和謝寒舟先后進來,蘇落第一個就看向了桑伶,發現她只坐著那里低著頭,對他的過來沒反應,有些奇怪:

  “阿伶?”

  桑伶一抬頭,才發現蘇落和謝寒舟已經下來了。

  “你們來的好快。”

  蘇落正要說什么,忽然腳下一頓,感覺鞋底觸感不對,一低頭,竟是散在地上的幾張黃符。

  眼睛適應了昏暗的環境后,他才發現了桑林臉上的失落和傷心,頓時眉心一蹙,看向了神秘人:

  “你對她做了什么!”

  謝寒舟的眼神也是冷漠盯來,寒芒滿溢。

  神秘人脊背一涼,趕緊伸手指了指一處,急促解釋道:

  “我不過就跟她說,手上有樂散真人幫助妖族的證據,她就這個樣子,可與我無關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被扔到另一處的黑色斗笠,剛才因為環境太黑,那黑色一時不容易瞧見。

  神秘人見他們還是面色沉沉不說話的樣子,更急了:

  “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只是這女修發現,妖族戴的黑色斗笠上有樂散真人幫助妖族的直接證據,知道顯陽宗這回翻不了身,才心灰意冷了。”

  他語氣急速,幾乎是炮彈連發,沒有半分遲疑,看來是真話。

  蘇落的心微微一沉,不過卻沒有多少失望,他只湊到了桑伶面前,有些擔心。

  “既然他們這樣,看來顯陽宗也是沒有翻身的余地。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別管他們死活,早日離開的好。”

  可對面桑伶沒有出聲,連著眼珠都沒有多動上一分,蘇落更是擔心,連續講了許多理由來。

  此時,還在外沿的謝寒舟已經將那黃符撿了起來,微一打量,也是心下一沉,不過他到底沒見過樂散真人的靈符,不好判別,只淡淡道:

  “最終還是要拿出樂散真人出手的靈符,進行比較才可。”

  神秘人正要補充什么,忽然就聽一女聲悶悶傳來。

  “黃符上的個人痕跡太過嚴重,他似乎根本沒有像隱瞞的意思。再說,對方真的有把握,定是有百種辦法,將這黃符的證據做死。”

  是桑伶,不過她聲音帶上了幾分暗沉喑啞,一晃之前的清冽連珠。

  蘇落沒想到自己對她說了一堆,她卻是根本沒有聽進去,反而一心撲在那顯陽宗上,只關心黃符之事。

  “阿伶,我剛才與你講的你都沒有聽進去嗎?那我再說一遍,顯陽宗之事別管了,就讓他們宗門之間狗咬狗,我們游歷我們的,現在就離開好了。”

  “不可。”

  身后斜刺里傳來一道清冽冰寒的聲音,卻是謝寒舟出聲打斷。

  蘇落磨牙看他:

  “你有天道宗作靠山,可以不用怕。可阿伶無權無勢,摻和進去又有什么好下場?”

  這也是他一直不贊同桑伶幫助顯陽宗追查魚燈花節禍事之后的幕后黑手的原因。這長魚燈花節禍事里面的利益糾紛明顯,查到最后,不過都是宗門世家之間的利益糾纏,就算真相大白,得失不過都是宗門的東西,與他們何關。

  謝寒舟長身玉立,一身白衣站在此處,昏暗的光線印著銀白的水光,將他周身襯出無盡的出塵之意。

  他羽睫微闔,與口氣的決然否定,面上卻沒有多余的怒來:

  “若是逃走,身敗名裂。”

  蘇落沒有半分在意:

  “名有何用,利有何用,都是一身塵歸塵土歸土,半分帶不走的東西,有什么重要。”

  謝寒舟沒有急于反駁他的話,反而看向了桑伶:

  “你覺得呢?”

  桑伶微微苦笑,名利?對于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她又有何不清楚。在大學她獲得的金錢和名聲,在她穿書之后照樣帶不走萬分。若是她突然死了,若能重新回去,那到了現代,她在修真界里所奮斗的一切,不也是帶不走的東西嗎?

  若真的為此,她該是聽蘇落的,只不過,名利地位這些出于一己之力的私心算計,她從不是。

  所以,她輕輕推開了面前的蘇落,站了起來,只道:

  “我要留下。”

  蘇落本來見他沉默猶豫很久,只以為她已是否認了謝寒舟的說法,不想桑伶還是選擇了留下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氣紅了眼睛。

  “阿伶,你是還對謝寒舟余情未了嗎,為什么事事都要聽他的!你知道你留下來要面對多少的風險嗎?他有天道宗做靠山,還有陸朝顏做他未來道侶,你就算跟在他的身后事事跟隨,又能得到什么,只會將自己置于險地。”

  蘇落已經氣到了口不擇言,一口氣將心底里所有的話全部吐了出來,快速的像是雨點,噼里啪啦的落了個干凈。

  等他換過一口氣歇下時,才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謝寒舟皺眉,聲音清寒如玉沁:

  “陸朝顏絕不會是我未來道侶。”

  口氣斬釘截鐵,似乎帶著幾分急促的否認。

  他的解釋,卻沒有引來那人半分回看目光。頓時唇色微白,神情映著星點的水光,顯得極暗極低。

  蘇落立即彎腰下來,抓住了桑伶的手腕,卻下意識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

  “阿伶,對不起,我剛才說出了話,我不是這么想的,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我只是不想你再插手這些事情,阿伶,對不起。”

  最后的尾音已是帶上了細顫,像是葉片上的一地露珠,正顫顫巍巍的在晨風中搖曳欲墜。

  空氣中是一片的寂靜。

  蘇落微微松開一口氣,想要抬頭看一眼桑伶的表情,忽然就感覺手里拽著的手腕正在往回縮。

  他臉色頓時白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幾乎是將笨倉鼠身上所有的偽裝全部扯掉,還不給對方埋沙的機會,將她整個人暴露出來,這種方式,對于一般女子近乎是將她重新扯進舊事,不顧死活的徹底毀滅。可,他不是本心,只是太過擔心,氣上了心頭。

  想到了此處,他已是徹底慌了手腳,只執著握緊了手里的手腕。幾乎是將那柔軟的云彩攥進了手心,不給對方任何逃脫的機會。

  “阿伶……”

  他感覺手中緊抓的手腕不動了,心口一松,可不想,下一瞬,桑伶已是伸手將他推了下:

  “放開。”

  蘇落不敢動,他怕自己一松手,面對的就是這片云的徹底離開,消失在天地,與自己不復相見。

  偏偏旁邊的神秘人還在此時自言自語,帶著揶揄之色:

  “這句話也不知當講不當講,那夜謝仙君追到了寒潭,那中了瘴氣又有潭水的寒氣,偏偏還捏著通訊玉佩,也不知在打給誰。可惜,打了許久,對面都沒有接,還很是苦啊。”

  蘇落猛然一怔,然后下一秒,那推來的力道還在繼續,他一個不防,就已是被推離開來,連同手里攥著的都沒了,只有一點殘存的體溫,迅速變涼。

  “阿伶。”

  下一秒,對方卻是忽然伸手將他拉住了,口氣帶著幾分驚詫。

  “你還真是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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