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一百二十章 人心之禍(十六)
  桑伶一個人披著兩件馬甲,在兩撥人面前來回轉,主打的便是時間差。

  下午,她作為“無伶”在客棧里安置好了,借口修煉,鎖了門窗,暫時消失。另一方的小妖就要穿紅戴綠,粉墨登場。

  剛才院門口費了些時間,不過瞧著陸朝顏那幾乎有些扭曲的臉龐,她便心里爽快極了。像是夏日里,吃了一整根冰棒一般爽快。

  這點開心,在看見廚房里還冒著白氣的冰點時,擴得更大。還好沒怎么化掉,可以吃。

  “我可費了些功夫做的呢,就不知道仙君喜不喜歡吃這個。”

  桑伶揭開竹罩子,露出里面白透透紅艷艷的涼氣冰點,下面是堆起來的冰沙,上面落成個小尖尖,特意撒著不少紅豆水果碎,看著就能胃口全開。

  謝寒舟讓她孩子氣地揀了一碗先吃著,才隨著坐到了四方桌的一邊,捧來一碗,預備吃。

  只是。

  他捏著勺子,看著碗里的紅豆粒看了一會。看著對面的女子,因為吃到了甜味,忽然笑瞇成彎月牙的眼睛,腦中忽然想起了曾經那人說過的一句話——

  “……甜甜的東西吃了,那心可就不苦了。你不吃,下次就再沒機會嘗了。要知道,人生總有許許多多的錯過,可不會時時刻刻等著你,給你任何后悔的機會呢。”

  他后悔了許久,追憶了許久,如今每一寸的時光,都像是偷來的,歡愉過后,便是空落落,浮在半空的心慌。

  許多事情,他會嘗試去改變,去爭取,去求得原諒……

  桑伶正吃得開心,本來這玩意就是她在街角買的,為了捂住馬甲的小道具,畢竟在院子里呆了近乎一天,要是問起來,自己也能有個交代。

  不過,沒想到這忽然起意買來的冰點格外地涼爽好吃,亦或是打臉了陸朝顏今日的心情實在是好,一分也能吃出三分甜來。彎起來的月牙,里面盛滿了歡喜。

  吃到一半,忽然聽到“鐺”的一聲,碗碰碗,一些紅豆被人撥了過來。

  “紅豆見你愛吃,分些你。”

  清洌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縱容和耐心。連同那撥來的紅豆,都不吝嗇地撥了很多。

  只是。

  桑伶忽然覺得碗里的東西不香了,丟了勺子,“噌”地一下站起。

  “我吃好了,仙君你繼續吃吧。”

  人走得很快,幾乎是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門外,卻是將屋外的悶熱沉悶全帶了進來,壓在了身后人的心上。

  小廚房不大,除卻那矮闊的灶臺,就擺著一張桌子,擱著兩條板凳,便沒了什么可以轉身的地方。

  謝寒舟坐在靠門位置的那條板凳,兩條長腿委屈地窩在四方桌下,只低頭看著手里還挨著另一只的碗,碗里冰點有些化了,又被不在意地剝掉了大片的紅豆,上頭的尖尖化成了一團萎靡的冰塊,露出了碗底刻出來的幾個字。

  拿勺一撥,碗底的字更清楚了——“旺記冰點”。

  須臾。

  那勺忽然被人灌上靈力,一點點地抹去了那碗底的字跡,連同另一只碗也沒漏掉。

  ……

  一股腦從小廚房沖出來后,桑伶木著臉躲到了一處連廊之后。

  等冷靜后,她就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她怎么會被這么簡單的小事觸動了心腸。謝寒舟再如何,也是害了她兩次的罪魁禍首。

  她即使想要讓對方受傷,狠狠將他虐成狗,也不該自己先落荒而逃,先成了狗。

  她正在盤算怎么使出三十六計狠狠離間謝寒舟和陸朝顏兩人,再各個擊破,給自己報仇時,就聽到背后傳來一陣極輕極微的腳步聲。

  她連忙收整了表情,露出一點哀怨,故意嘆了幾口氣,滿腹心事般坐在了連廊上。

  果然,那道腳步聲加重了幾分,一個手拍在了她的肩上。

  轉頭,果然是侍女花墻。

  “發生了什么事了?不是在和仙君吃冰點嗎。”

  果然,花墻是時時刻刻盯著謝寒舟,桑伶眉毛一皺,想要馬上說什么,卻是立即閉緊了嘴巴,沒有去說。

  “沒什么。”

  欲蓋彌彰。

  花墻一看有事,更加起勁,拎著裙擺坐在了桑伶旁邊,問道:

  “是仙君欺負你了?還是發生了別的什么事?”

  桑伶撐著連廊欄桿勉強站了起來,道:

  “花墻,我……我沒事。我在這里待不下去了,我還是回藏珠閣算了。”

  “你在說什么傻話!”

  花墻猛地一驚,下意識訓斥出聲,見對方嚇得更狠,一雙眼睛都紅了,表情害怕。立即收整了表情,換了另一張臉,扯她在連廊上一起坐下,悄悄地道:

  “剛才是我氣急了,一時沒注意。那藏珠閣是什么地方,你們小妖今日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見明日的太陽,回去又是什么好日子,怎地就要動不動回去了?”

  桑伶聽她似乎在講公道話,一副為著自己考慮的模樣,像是揣著十成十的真心,一副被打動的模樣,頓時灑了幾滴淚下來,哭訴道:

  “仙君對我不錯,可也只是不錯,今日,那陸仙子來了,一下子就像抓走了仙君十成十的注意,剛才還在問我冰點是怎么做的,明天就要送給陸仙子去吃。姐姐,你說,這口氣我是如何咽得下呢!”

  花墻只覺頭頂飛過無數只烏鴉,“嘎嘎嘎”地亂叫一通,都不能形容自己此時的無語。

  也不知這謝仙君是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不過一兩日就全然上了頭,忘了自己的出身和身份。

  一個妖,哪里能和修士站在一起。給了你三分好顏色,也不過是當個玩意兒,哪里會真的當真。遇到了正主,不也是一個當廚房丫頭的命?

  不過,這些真心話她是不會說的,小妖還用得到,她和謝寒舟關系更親密,更在乎,那對他們隴南城只有好處,并無壞處。

  花墻微微一笑,道:

  “回去就是什么都沒有了,還是牢牢依附住謝仙君才是真的。他是宗門弟子,掌門愛徒,今后的天道宗掌門,這般的好日子,好人兒,你更要抓緊了!”

  威逼利誘?

  桑伶看著她的臉,忽然覺得好笑。不過面上還是繼續哀哀戚戚,不敢答應的模樣。

  “我……我不過一個小妖,哪里來的本事抓緊。”

  又像是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縮手縮腳,不敢作為的樣子。

  花墻見她一副拿不出手的模樣,有些嫌棄,更多的卻是放心,只有這般爛泥一般的性子,才更好把握啊。

  她將聲音壓低了三分,湊近道:

  “都有隴南城給你靠著,你還有什么猶豫的。你放心,自然會有好東西給你用,保證讓他對你服服帖帖,千依百順,今后便是飛黃騰達,做個掌門道侶也是可能的。”

  桑伶:……好撐,這畫的餅真大。

  一面卻是故意將唇角扯了又扯,不自覺地向上揚著,像是想笑,又是不敢想的模樣。

  “掌門?道侶?!不不不,我沒有這么想的。”

  看這表情,就是聽進去的樣子,花墻才不信她的話。

  “都有可能!怎么不好想想呢?”

  同時心中大定,這般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也不知道謝仙君看上她哪點,剛才她在院門口撞見的一幕,聽說可是把陸仙子氣得夠嗆,回去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好一會。

  不過,她剛才徑直將此事稟報給了劉管事,進而征得了大師兄的注意,既然之前給的那罐茶葉謝寒舟不愿意喝,那就換另一種方式。如此這般,就不怕他不上當。

  上當了,和隴南城有了勾連,那就相當多了一個軟肋,任由他們把握。莫說這次及笄宴暗中除了一個競爭對手,今后有了謝寒舟作支撐,今后大師兄不就可以背靠第一大宗,能直接成了城主?

  花墻之前將事情稟報給劉管事,劉管事便是這么分析,同時將一樣好東西交給了她。現下,就是一個機會。

  桑伶低著的頭突然被一道明亮的銀光一閃,她微一側頭,就看見花墻手里拿著一小塊銀盒子,小小不過兩三指寬,上面還細細綴著些珠寶玉石,模樣精致,像是女孩子用的東西。

  花墻見她看到,將銀盒子直接塞在她的手中,鄭重道:

  “上次那個仙君不喜歡,就不要用了,這回給你的這個可是更好的東西。”

  花墻的手在銀盒子上拍了三拍,離開時,用尾指的指甲一摳,只聽“啪嗒”一聲,銀盒蓋子開了,露出里面桃粉色的胭脂來。

  “這可是好東西做的,最是能顯女子的好膚色,而且保管用了,就能讓男子,特別是修為高的男子對你神魂顛倒,恩愛不已。”

  一盒胭脂就能這般神奇?像是下了什么迷魂藥般。

  知道這東西定時弄了什么秘法在上面,桑伶眼睛微瞇,細細打量手里的東西,一時倒沒看出什么名堂,質只感覺上面沾染的東西并不純粹。

  花墻見她只看,忽然伸手挑了一點胭脂,快速對著桑伶左右臉頰各自抹了點,指腹輕巧一推,臉頰上就像是自然透出來的紅暈,艷光更是多了四五分。

  桑伶強忍住下意識想要砍掉那伸來的的殺氣,僵了聲音,像是遲疑般,一字一句道:

  “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覺得……有一股,妖氣?”

  “嗯?”花墻輕咦了一聲:“你倒是敏感。”

  算是承認。

  手指猛地攥緊,無數血腥記憶霎時翻起,桑伶咬緊了牙齒,再次忍住想要用這銀盒子砸碎對方腦瓜的沖動——

  藏珠閣地牢,死不瞑目的小妖,那鮮血淋漓的尸體.......她知道這胭脂是拿什么做的了,這些人究竟要壞到了何種程度!

  花墻只以為桑伶被嚇到,更加笑得更加不懷好意:

  “你要是不乖乖聽話,這次還不成功,那下次這盒胭脂,我就拿你的血肉去揉,你說,這般甜的味道,要用上幾兩心頭血呢?”

  在花墻的眼里,桑伶的臉霎時白了,手中捏著的銀盒子,瞬間就要滾在地上,花墻一個伸手就想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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