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八十七章 滅門之禍(四)
  一片漆黑一片的草叢里只有一雙亮如琥珀的眼睛,桑伶一眼看去就分辨出了來的是小黑貓,她懶散地伸手招了招,對方卻是紋絲不動。

  看著桑伶奇怪的眼神,對面的黑貓站在地上的貓爪蜷縮了一下,它知道她在看它,讓它過去,但是它不敢靠近。

  一種失而復得后的不敢面對,在此時霎時冒出,變成橫亙在它心上的一道枷鎖。巨大的屬于人類復雜的情緒,浮在心頭,壓得它近乎喘不過氣。

  “喵!”

  視線迅速上移,黑貓微微一驚,肋下只覺有一股柔軟的,近乎無物的溫柔觸感將它輕輕一帶,舉到了半空。

  因為高舉的姿勢,桑伶的表情落在上方黑貓的眼睛里,變得十分清楚。

  那是一種全然信任的依賴感,它突然開始掙扎起來,左扭右扭地想要脫開面前女子的靠近,可是力道又是極小的,帶著它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撒嬌意味。

  桑伶此時更為疑惑:

  “你消失了許久,突然出現怎么還不讓我靠近?我這身體終于凝視了不少,可以抱抱你,你別亂動啊,我現在這個狀態可是抱不了多久。”

  聞言,黑貓掙扎的動作猛然一頓,渾身僵硬得像是石頭。

  桑伶不知道這小家伙,怎么來到了五百年前,好像就開始心事重重,全沒有之前的那種愛吃愛玩愛調皮了。不過,她只以為小黑貓是經過禁忌之地的巨大變故,才心性大變,有幾分沉默寡言起來。

  眉心微皺,帶著無奈,將那小黑貓抱進了懷里。抱得久了,淡淡的體溫透過毛茸茸的皮毛滲透進來,桑伶感覺自己的身子也被暖了起來。

  隨著體溫升高,桑伶有一種人的真實感慢慢顯現,暫時蓋過幽魂那種漫無邊際的虛無感。可隨著距離的貼近,一點突兀的硬物感也隨之出現。

  “你這幾日究竟是去哪里了?一身的塵土泥塊,像是跑了許多地方。”

  黑貓一抖,對上了一雙好奇探究的眼睛。

  “喵喵喵。”

  黑貓:n(*≧▽≦*)n

  桑伶瞧著這貓一副裝可愛的模樣,表示反彈不吃這套。只握住它的爪子,抬了起來,蹙眉道:

  “你看看,這下腹部都是濕泥,有些都干透了,我看你一個下午別是跑完了整個謝府吧?這里可是謝家,小心那些世家修士將你抓起來,燉成貓肉鍋子吃掉!”

  黑貓瞟了眼自己身上,莫名有些心虛,想縮回去。

  “別動。”

  女子淡淡嘆息的聲音一響,它只覺下腹動了動,黑貓悄悄抬眼,卻是怔住。

  桑伶沒察覺小黑貓的怔楞,不過見它乖巧,卻是十分滿意,幫它清理塵土泥塊的動作加快,唇邊忍不住帶出了一抹笑。

  只見,昏暗的月光下,女子因為身體還未凝實,只能瞧得清透白的身軀面龐,這般下,那一雙荏弱艷麗的眼睛便在此時極為出彩醒目,似含著一抹秋波橫水,又似灼灼春日,帶著暖透人心的美。

  無疑,桑伶是一個好看的女子,一片溫軟的笑緩慢綻開,讓她的好看變成一種顫動人心的美。

  黑貓小心地扭了扭身子,好像有幾分驚喜和雀躍悄悄爬上了心頭,像是平靜湖面上忽然跳出了一條小魚,躍動飛騰間便是漣漪無數。

  可是在這種喜悅之后,卻是更深的黑洞似的漩渦,漩渦下,無數雀躍歡喜的情緒都被吸走,只留下一片黑沉沉,壓抑的黯然。

  黑貓眼中一黯,終究是閉了雙目,蓋住眼里那抹不屬于貓的清寒神色。

  ……

  廊下荒蕪一片,草深亂雜,腳下泥濘帶著殘雨,到現在還未干透,移動間,有一種芬芳的泥土氣息撲在鼻尖十分好聞。

  心潮似乎也能在此刻全部平息,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消失,恢復平靜。

  夜色漸深,她摟著貓隨意臥在一片干燥的廊下,很快便睡著了。

  一刻鐘后,只聽耳邊那人呼吸平緩安寧,黑貓輕巧一翻,從手肘縫隙中脫身出去。

  它第一時間并未離開,無聲慢湊到桑伶側臉旁,拿著脖頸緩緩靠近,兩者貼合,相靠許久,才收回離開。

  一彎月牙斜掛夜幕之上,薄薄的月光將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遠遠只能看見,不引人注意的一小團黑影,朝著謝府中心位置靠近,三兩下便極為熟悉地避開了巡邏侍衛,奔著心中既定的目標,消失不見了。

  。。。。。

  五百年后,天道宗。

  眾人從禁忌之地回來后,原本離群索居的明微峰此時人頭攢動,熱鬧非常,只是這種熱鬧卻是帶著壓抑的氣氛。

  “藥門長老,寒舟如今如何了?”

  陸朝顏在院外焦急等待,腳下的草地都要被軟鞋底磨平,可守門弟子卻還是堅守崗位,將她攔在了門外。

  好不容易見著藥門長老從屋內出來,她立即迎了上來,焦急開口,連著弟子禮都未行。

  藥門長老抖了抖身上的血,見陸朝顏這般,心里搖頭,看來陸朝顏平時對長老們的恭謹也是表面功夫啊,還真是隨了她師父。

  這般想,他的面上卻還是一片慈和:

  “罡風所傷,瘴氣迷心,傷勢不輕。不過陸師侄不必擔心,你師父帶著眾長老合力醫治,成效頗多,謝師侄如今已經穩定了不少。”

  藥門長老一貫喜歡說一半留一半,主打中庸之道。如今在陸朝顏這個掌門首徒面前,更是老成持重,不愿深談幾分。

  可陸朝顏哪里會信他的說辭,自謝寒舟被玄誠子帶出禁忌之地后,謝寒舟便一直昏迷。如今都過了兩日,玄誠子和幾位長老更是沒離開過屋子。這么緊張的情況下,如何是輕描淡寫幾句就能搪塞過去的!

  “寒舟的傷勢,究竟如何了,請藥門長老明言!”

  藥門長老看她滿面冷凝,原本還愿意稱呼的長老二字,這次更是提都不提,直言不諱。頓時心頭一堵,有些氣悶,不過他的面上還是一片春風化雨,沉默微笑。

  這時。

  兩人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只見傲薇真人正從屋中走出,見門口兩人同時將視線看來,她也不好避開,只迎了上來,打了個招呼。

  “掌門吩咐不得喧鬧打擾。”

  傲薇真人是一個生得如薔薇一般好看的女修,性情卻是十分冷漠,連著聲音都是一貫冷淡。

  陸朝顏繼續追問:

  “真人,那現在寒舟傷勢是不是好了許多?他有沒有醒過來了?”

  傲薇真人一雙眼靜靜望來,在陸朝顏如玉般好看的容顏姿色上微微一掃,撇開了眼睛,神色更為冷淡:

  “禁忌之地兇險,謝師侄能輕易脫身也是掌門涉險搭救,十分不易。陸仙子若是有空,倒可以不必等在這里,回去翻翻古書記載才算是分憂。”

  “是,多謝長老。”

  陸朝顏恍然驚覺,面上一喜,匆忙離開。

  瞧人走遠了,藥門長老才揶揄的看了眼傲薇真人,小聲嘀咕道:

  “這丫頭還以為你和她一條心呢!當年你徒弟林伶,不是就被這丫頭逼著進了禁忌之地,死無全尸,現在輪到了謝寒舟了,她倒是哭哭啼啼。若我說,這倒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解不解氣?”

  “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丹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傲薇真人冷淡甩下一句,轉身就走,只是腳步略顯急促,顯然牽動了心神。

  藥門長老見狀,更是嘿嘿笑了兩聲,帶著自己才能懂得的心思,也慢慢踱步走了。

  屋內。

  此時,玄誠子絲毫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眉頭緊皺,揮手也讓其余長老都走了。

  見人走光,他才來到謝寒舟的床前,伸手使出靈力緩慢進入他的體內,帶著幾分試探。

  一刻鐘后,緩慢收回了手,玄誠子目光審視地盯向了床榻上沉睡之人。

  “寒舟,沒想到你的鎖情丹竟然是已經解開了,哼,記憶恢復后,居然沒有吱聲,連一直陪在你邊上的朝顏都給瞞了過去。哼,若不是你這次受傷嚴重,我也不會察覺。倒真是孩子越大越管不住啊。”

  抬手撫了兩下山羊須,玄誠子卻是笑了下,并沒有多動怒的樣子。

  謝寒舟再如何,修為也還是比他的低了許多,一個孩子再如何折騰,有些小心思,最終還是逃不了他的五指山。不過,謝寒舟到底是他接任天道宗的下任掌門,期望甚高,他的傷勢還是要好好醫治,不能耽擱,影響修為。

  這般想,玄誠子出門后,又對門外守門弟子吩咐一句:

  “不要放任何人進來,寒舟現在需要靜養。還包括朝顏那丫頭,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男女之情,終不能讓她壞了靜養。”

  “是。”

  守門弟子行禮應是,目送玄誠子離開,對著剛才門口陸朝顏和兩位長老的事情是半句未提。

  ……

  屋內,一片寂靜。

  床榻上的人一雙眉正慢慢皺起,帶著痛苦之色,眼下幾番滾動,拼命想要睜開眼。可丹液靈藥巨大的力量下,神志卻被壓制,只側重修復傷勢。

  幾番掙扎下,最后床榻上的人還是猛然從夢中驚醒,憑著心性硬是生生勝過那霸道的藥性,斗了個贏。

  身軀虛軟坐起,謝寒舟醒來第一件事卻是調用靈力查看儲物袋,迫切的想要確認心中猜測。

  重傷之后的靈氣妄動,讓他霎時噴了一口血,可下一秒,謝寒舟手指青筋乍顯,攥住了一角被面,眼神里卻是帶了一種隱忍的狂喜。

  “真的是你,阿伶……”

  儲物袋里,被細心藏匿起來的暗角內,聚魂燈因為曾經極近地捕捉到了那個所求之人的魂力,正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向著外人告知一個顯而易見的結果——

  禁忌之地,它捕捉到了林伶的魂力。

  自鎖情丹藥效消失,他記憶恢復,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去制出聚魂燈。聚魂燈傳說能曉陰陽,通鬼神,聚死者未散之三魂七魄,重新轉世。但材料古怪難尋,制法極為困難。最后他收集無數材料,費盡心力終于制出時,聚魂燈卻是根本沒有亮。

  “初時,我還以為是制法出錯,聚魂燈失敗。萬沒想到……從頭到尾,你根本就沒死。”

  真相被一點點地揭開,最后的事實卻又是那般地讓人難以接受。

  “或許該是,你的魂魄進了傀儡的身軀,轉世重生成了。。。。。桑伶……”

  “你就是林伶,是我想要聚魂重生的阿伶。。。。。”

  如死灰般哀戚的聲音傳來,他的心被這個事實捅了一個窟窿,空空的,涼涼的,簌簌地鉆過冷風,疼痛無比。

  曾經真相就在眼前,可他還是懷疑,還是不信,執拗地排斥妖邪,幾次三番想要對她下死手。

  “幸好,你沒死。”

  沒有再次死在我的手上。

  手指忽然屈伸幾下,一下攥緊了心口位置。

  曾經最為排斥,不想被牽制時刻緊縛的纏心咒,終究是沒了。連同那頭的那個人,一起消失在了思念的另一頭。

  一種巨大的空虛,茫然、心驚、后悔、痛苦迅速翻騰攪擾,從細微的刺痛,漸漸變成一種麻木悲痛,從心口擴散到了五臟六腑,最后整個身軀里都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深入骨髓,痛入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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