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三十五章 踏雪尋蹤(三)
  三百年后,牽絲城封家,桑伶被劫走的一個時辰后。

  鎮壓高級傀儡暴動一戰結束后,謝寒舟便當場昏迷過去,遲遲不醒,驚壞了陸朝顏和一眾封家人。

  就連桑伶被封家認定嫌疑關進監牢時,陸朝顏都顧不得幫她解釋,全身心都撲在了謝寒舟的傷勢上。

  此時房中,數十盞燈火將房間照的恍若白晝,無數靈藥和城中知名醫修都聚在房間里,為謝寒舟醫治。

  每個人的面上都是愁眉苦臉,陸朝顏送走了送紙條的封長老,轉身回房。一進屋,便是心中一沉。

  “是還沒找出原因嗎?”

  女子面上依舊溫婉,但語氣卻是凌冽。

  眾醫修互相對視,一個醫術最為高超的,被推出回話。

  “回仙子。謝仙君白日的傷并不嚴重,也未傷及根本。此次遲遲不醒,該是牽動了舊傷緣故。雖神識混亂,毫無清醒預兆,可謝仙君體內靈氣運轉還算正常,我們寫下房子,靈藥提供得宜,過段時間,應是會自己蘇醒的。”

  “勞煩了。”

  眾醫修忙魚貫出了房間,面上輕松。

  陸朝顏眼眸深深目送眾人離開,腦中卻是想起了在邙山霧林謝寒舟破了邪修法陣的那次,當日也是一模一樣的情境。

  無數靈藥下去,可他傷勢還是好的緩慢,遲遲不會蘇醒。

  所以這一切,是因為桑伶嗎?

  “謝寒舟,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你和桑伶之間是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讓我知曉的?”

  側首回看,燭火下,男子雙眼緊閉,靜躺于床榻之上,清冷華貴宛若青蓮橫臥。

  樣貌極佳,天賦絕塵,品性上等......

  這般的男子,必須是她陸朝顏的。

  桑伶?一個妖邪傀儡,有什么資格和她爭。

  本不想隱瞞下那紙張之事的陸朝顏,忽然轉了主意。

  那伙人留下紙條,便是不會立即要了桑伶的性命。那既然她能活,就暫時離謝寒舟遠些吧,人修妖邪本就不該糾纏,平白惹的人厭煩。

  手中那紙迅速被靈火點燃,燃燒殆盡,隨風不見。

  ......

  床榻上,謝寒舟平靜安睡的表象下,夢魘沉沉,纏繞包裹。纏心咒高熱不消,灼燙于心口。

  識海深處被鎖位置,無數藥液靈氣被纏心咒調動瘋狂攻擊。見幾條縫隙已開,剩下的靈氣攻擊便愈發強烈了。

  ......

  纏心咒,同生共死。

  謝寒舟自封家一戰后遲遲不醒,另一頭的桑伶傷勢也是將將止血。

  環境空寂,偶有哭泣咆哮的回音環繞。

  桑伶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靠近了最中心的燭火光源些。

  才發現她這一層墻壁四周都是一個個分割開來的鐵欄囚籠,里面或大或小或沒有到趴著一些黑影。

  黑影安靜,莫說動作,就連呼吸都是淺薄的聽不見。

  一切似乎是陷入了詭異的平靜,又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安靜到桑伶都能聽到自己鼓噪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

  桑伶防備觀察了一盞茶的時間,那些黑影都沒有動過,一切平靜。

  確定真能短暫安全后,她才敢在一處暗角坐了下來,將后背倚靠在木柱上,看似放松,四肢還是處在蓄勢待發的狀態。

  剛一坐下,傷口處的疼立即從骨子里散了出來。

  桑伶忍不住斯哈一聲,立即調動心口纏心咒,竭力用那些攥取來得冰寒靈氣,去沖擊修復受傷較重的手腕和臉頰——

  斷裂的傷口、經脈,還有那擠在血肉里、破碎成豆腐的骨頭渣子。

  比之第一次在邙山霧林受傷修復的那次,此時纏心咒那頭似乎是并不愿意直接供養靈氣,桑伶攥取的十分辛苦,像是深井打水般每一下都要用盡全身力氣去拉動。

  謝寒舟不愿意再供給她靈氣了,即使,她這次的傷勢已是嚴重到了這個程度。

  攥緊拳頭,她木著一雙眼,用了十成十的心力,絕不留情。

  快速修復的傷勢,肉眼可見的好轉,不可避免帶來常人難以忍受的麻癢脹痛的滋味。

  桑伶將碎成破布的衣袖塞進了口中,貝齒緊扣,才敢放出悶哼的痛呼。

  如蜂蟄,如蟻噬,如狼咬,一層又一層的痛楚襲來,將她淹沒,最后,眼瞼微闔,竟痛得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整個身子慢慢從木柱滑落,側趴在了地上,徹底的昏了過去......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咆哮聲從塔內響起,四周無數黑影被驚醒,痛苦的沖擊著鐵柵欄,此起彼伏的對著外面喊叫撕咬。

  那搖搖欲墜的鐵欄仿佛經受不住日積月累的沖擊力道,下一秒就要斷開,放了那些沒了神智的邪妖們!

  睡在中間空地的一角,鐵欄門合圍的中心,黑影沖欄而出第一個受害者——

  桑伶,昏迷之中無知無覺、毫無防備。

  ......

  某日黃昏。

  殘陽似血,落日熔金。肅殺的冷意在空氣中彌漫,晚風呼嘯卷開了尚未關好的門窗,“啪嗒”一聲,震耳欲聾。

  謝寒舟驟然驚醒,滿身冷汗,房間內空無一人。茫茫白音中,只有鼓噪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提醒他回到了現實,已不再是夢境。

  夢魘糾纏不休,終于在此刻平歇。識海全開,那鎖已被靈氣沖開。

  他從此再無夢魘,也再無舊夢糾纏了......

  記憶歸攏,心口位置的纏心咒已是燙的不能再燙,體內靈氣不受控制從纏心咒位置倒灌而入。

  分秒呼吸間,都在提醒著他——桑伶傷勢嚴重,而且離他太久太遠,不在近旁。必須立即找到她,將她保護好。

  “竟是不在封家?”

  猜測桑伶此時正下落不明,謝寒舟手里卻是慢條斯理將衣袍穿戴好,緩慢踱步到了窗前,將那被風吹開的木棱窗子打的更開了。

  窗外,花團錦簇,流水潺潺,是一處小花園。更遠處,山石掩映下,水體連接著一處更大的湖泊,四周架以連廊。花園連廊有侍衛巡邏,侍女舉盤翩躚而過。

  春水盎然,幾條橙金錦鯉遨游嬉戲,水波漣漪,讓水中的昏黃天色攪碎成了碎金。

  屋中暮靄沉沉,屋外已是五光十色的人間。

  他的眸色極深,眼底薄薄的悲涼一點點慢浮了出來。

  識海鎖已解,記憶恢復,所有的事情,他都想起來了,那個被識海故意藏匿起來的女子,他也想起來了。

  “林伶......”

  林伶,天道宗弟子,他的師妹,尚未結成金丹,相處幾百年,對自己癡心不悔,一心愛慕,最后獻身禁忌之地,鎮壓暴動,成了人柱,永世不得出。

  想到這兒,謝寒舟心中不禁充滿嘲弄,他自小就活在“期待”里,直到林伶死他意欲放棄一切,只要求帶回林伶尸身安葬,師門都沒有放過他。

  師父使了那般的手段將他識海封禁,要的不過就是他飛升成仙,為師門帶來榮耀。桑伶是一個傀儡,他何嘗不也是一個“傀儡”呢。

  明明,他的要求和愿望都很簡單,可命運和世人從來都沒有放過他。

  “桑伶......”

  兩個人的名字一致,容貌也是五六分的相似,連著習慣,喜食甜食的愛好,都是一致。

  可桑伶對他態度自然無異,是沒了記憶,還是有意接近報復?

  桑伶會是林伶嗎?

  如果不是,如果又是?

  腦中思緒雜亂,謝寒舟一時竟無法理出來個所以然。

  纏心咒本就詭異難解,接下去他與桑伶之間也是糾葛纏身,一時無法脫離。

  萬一。

  世事難料,桑伶真的就是林伶靈魂的寄托傀儡,那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和恩怨,只會更深了,他又該如何面對......

  情緒劇烈起伏,纏心咒受到影響,那詭異的灼熱更加滾燙了三分,將他所有的心緒都吸了過去。

  纏心咒要求兩人不能分隔太遠,那日桑伶逃往花源鄉,他受夢魘糾纏昏迷了兩日,后受纏心咒的牽制,強行追了過去,才能緩解纏心咒的異動。

  更何況桑伶似乎受了傷,靈氣一刻不停的攥取倒灌,顯然對方并未康復。

  下落不明,又身有傷勢,已是危險處境。時間緊迫,為今之計只能先將她救出,再去思索其他了。

  窗前,謝寒舟眉心微鎖,門外腳步聲漸起。

  “寒舟,你醒了?”

  門口一女子盈盈而立,面有驚詫,更多的卻是驚喜,眼波婉轉,俱能動人心魄,美麗絕塵。

  謝寒舟并未回頭看她,此刻立在窗前,靜靜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陸朝顏隱下心中的那點不悅,款款走近,從儲物袋取了披風想給他披上。

  “雖好轉,可還是要多注意,多躺床休息才是。”

  男子眉眼如畫,氣質冷然絕塵,比之前幾日,更有一種驚人的威亞凌冽周身,讓人難以靠近。

  陸朝顏還想靠近,謝寒舟微微一側身,已是避讓了開。

  “不必。”

  陸朝顏一怔,還想出聲,謝寒舟已是將目光緩緩轉了過來。

  只一眼,陸朝顏整個人就已經僵住,這看透一切的涼薄眼神,似乎是殺機盎然的劍鋒,讓人不敢直視。

  “寒舟你.....”

  陸朝顏不知道為什么謝寒舟如此看自己,她握緊了手里的披風,繼續問道:

  “是我哪里不對嘛?寒舟你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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