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萬人嫌師妹死后,男主他后悔了 > 第三十三章 踏雪尋蹤(一)
  半夜,封家監牢。

  桑伶被單獨關押在最深的一處小牢房里,眼前夜色濃黑似墨濃,雖已經去掉那強壓枷鎖,可牢房針對傀儡的禁制依在,她只能趴伏在地上,無力動堪,連著聲音都被禁住,無法出聲。

  雙手趴地,右手上的白骨顯露很是明顯,額角往下直到眼瞼那片都是痛的.....

  此處沒有鏡子,桑伶不知道自己的臉傷到了何種程度,心里七上八下的。

  美貌是她的武器,很重要。

  她作為高級傀儡,有手段有技巧,但真要說起來,本身武力值并不高。之前在邙山霧林時,那邪修將她買回去挖修士金丹,她就是憑借著這荏弱艷麗的容貌,才無往不利。

  如果,如果她真的傷及了容貌,謝寒舟,她絕對不會原諒!

  不知為何,鬼市謝寒舟丟下她的記憶再次浮現,上次是為了陸朝顏丟下她害她被鬼市拍賣;

  這次又是為了救陸朝顏輕易砍斷藤草,任由她跌進壓制傀儡的陣法中。

  這般的輕易放棄,板上釘釘的證明著謝寒舟之前所有的溫情都是在做戲!

  口口聲聲的保護,不會拋棄,一見到陸朝顏就魂也沒了,果然飯粒子就是飯粒子,一碰到白月光,就變成了墻上的飯粒子。

  干巴難看,還沒得自知之明。

  她甚至覺得,也許,這次的封家之行,不過是將自己引來的一個套而已。

  有了擅長制作傀儡的封家在,什么樣的詭譎秘法拆解不開?

  就算解不開,將將吊住她的性命留著不也是一種辦法?

  陸朝顏來得也太過巧合了,封家暴亂怎么就來的那么快。

  所有的一切不是都太過順理成章嘛?

  聯想到之前牽絲城外野廟村莊,謝寒舟的溫言細語,執著相護,大概不過是穩住自己的權宜之計罷了……

  “桑伶,你真是個大傻子,一個大冤種!那正道的宗門弟子還能由你牽制!你還當了真,上了當,將自己弄的這般慘,從前暢想的好日子是半點都沒過上。”

  感覺已經等不來和陸朝顏離開的謝寒舟轉身相救,亦或是,謝寒舟可能也是聯合封家暫時將自己關起來,仔細研究,徹底解決纏心咒。

  腦中忽地浮現兩人曾經說過的話:

  “我才不傻!你們人族宗門,手段那么多,為了這消除血煞的好處,萬一吊著我的命,將我囚禁供你們吸取血肉不也是可能的嘛!你說說看,有沒有可能會......”

  “我不會。”

  不會你個娘娘腿!

  謝寒舟,她桑伶要是再信你說的話,她就倒立洗頭!倒立從澤州,爬回邙山霧林!

  謊話連篇的騙人精!

  .......

  夜涼如水。

  桑伶動也動不了,說也說不出,盡管如此,她還是在肚腹里將謝寒舟和陸朝顏問候了個遍。

  心口再次涌起的這點憤懣可算消了不少。

  身上都是痛,罵了半天,才能勉強擠出點困意......

  可誰知?

  眼瞼還未合上多久,忽的牢房門口鐵鏈一響,一隊人身戴披風,夾著寒霜夜色,魚貫進入。

  一捂,一架,一扯,一拖。

  桑伶來不及反抗,意識瞬間陷入昏迷,整個人已被拖出了牢房,前后不過幾息的時間,動作極快。

  ......

  封家看守發現桑伶不見了時,已是半個時辰后。

  牢房洞開,原地只留下寫著“謝寒舟,城外群山。”一張紙,指意明顯。

  得了稟報感覺事情大條的封家長老不敢耽擱,急匆匆將紙張送進院子,還未來得及進門就被陸朝顏攔了下來。

  女子一身天青羅衫,輕便溫婉,舉止得體,款款伸手遞了過來:

  “寒舟自白日對戰受傷后,就一直在昏睡。如今人還未醒,這份東西就先給我保管吧。”

  封家長老有些遲疑的將紙張遞去:

  “這陌生傀儡貿貿然出現,現又被神秘人突然劫走,也不知是不是與白日里突然出現的高級傀儡暴動有關?這伙人是不是一伙的啊?”

  陸朝顏淺笑搖頭,將紙張捏進了手心里,大方承認道:

  “這傀儡之前與我們同行過一段時間,可具體是否背后有人指使,我也不知。”

  封長老一驚,萬沒想到那傀儡竟是被謝寒舟和陸朝顏帶進封家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天道宗,修真界第一大宗。封家高級傀儡莫名暴動,他們又去費力幫著鎮壓,費力不討好,這事應該不是他們干的。

  這一下,那傀儡身上的線索就變得尤為重要。

  “那仙子這紙條上說的,我們需要去調查嗎?”

  陸朝顏淡淡一笑,月光下,宛若仙子臨塵:

  “屋子里的醫修還在為寒舟診治,我實在無心這些。倒是等寒舟醒了我自會與他商議,事關重大,其余還請封長老暫時保密,不得泄露。”

  封長老自無不是的迅速答應下來,轉頭又多問了幾句謝寒舟的傷勢,表達了關心。

  陸朝顏淺笑回應幾句,簡單將人打發走之后。

  她抬手捂住唇邊的一絲冷笑,轉身回屋。

  ......

  桑伶再次醒來,眼前還是模糊。

  只感覺周身軟綿,后領抓的那一只手力道極大,將她整個身軀都拖拽著向前走。腳下是濕軟的泥地,沒有半分阻力。

  這人好像。

  好像不是之前突然出現在封家監牢里,來抓自己的那批人。

  他要帶自己去哪里?

  藥力未消,腦中朦朦朧朧,念頭還未深想,就已消失......

  那人拖拽的速度更為迅速,她拼命的想要睜開眼眸,余光里一點黑烏的連綿輪廓一閃而過。

  桑伶看不見的方向,布滿符咒禁制的長窄木門在眼前緩緩打開。

  “你......你們是誰?”

  桑伶模糊感覺腳下停住,艱難開口,聲若蚊吟。

  可對方卻冷漠一笑,一道力一推,她整個身軀都已經跌撞了進去。

  再去看,原本的門口變成了黑黢黢的空間,眼前也是一片黑。

  靜待了許久,藥力消散,她慢慢找回了對身體的控制,連著身體也有了些余力。

  腦子漸漸清醒,桑伶不敢妄動,她不知道自己被關進了哪里,也不知道剛才那批神秘人究竟想做什么。

  心頭的恐懼像是不見光的蛇蟻,從不知名處躥出,猝不及防已躥遍了全身。

  下意識她抬手撫上了心口,些許冰寒靈氣從纏心咒的位置慢慢遺散而出。

  萬沒料到,這次就只有一點點.....

  “謝寒舟......纏心咒靈氣為什么只有一點點......”

  她將身子慢蜷成一小團,盡力平息掉心頭那點慌亂。

  “纏心咒在,他肯定要來救我的,肯定會.....”

  四周寂靜,一切仿若被黑暗全部包圍,極度的安靜下,她耳邊只有自己慌亂鼓噪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

  遠處,忽地有幾聲窸窣的聲音傳來,不知是何物......

  她一驚,全身瞬間戒備,下意識調動那纏心咒上的靈氣。

  只是,不多。

  那股靈氣比之前的浩瀚煙海如今不過是涓涓細流,全用來修復傷勢都是不夠,更何況去保持強盛靈氣去對決打斗。

  她底子本就弱,一個傀儡,人造物,武力值不高。

  之前能抗水火的血肉被封家專克傀儡的陣法毀損,現下加上靈氣不足,真要打起來,明刀明槍下,自己是肯定干不過的。

  那點窸窣聲變得更大,而且,不止一處。

  黑暗衍生出了無邊的恐懼,她會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嗎?

  失去了姓名,腐爛了血肉,像是路邊隨便一顆石子那般,無聲無息再無任何知覺,成了這里的灰塵。

  生不如死的活著?

  絕望的想法在心底盤旋,下意識想到要是謝寒舟在,肯定是一劍就能砍了那些鬼祟將自己劫走的人馬。

  還有那些古怪的動靜,對方肯定會不怕,還會將自己掩在身后,一如之前,任由她牽緊了衣袖。

  右手下意識去拉那衣袖,手里卻抓了一把空。

  低頭去看。

  手腕抬起,錚錚白骨赫然在目,早無之前的羊脂白玉般的肌膚附在其上,詭異難看。

  傷口處的鮮血還在流淌,血口子胡咧咧的張著。本不重的傷勢,此時卻顯得十分急迫和嚴重起來。

  “封家鎮壓法陣,對傷勢的恢復竟有克制之效……?”

  她一怔。

  原本只以為是監牢的克制,她調用不了多少纏心咒的靈氣,才長時間無法修復傷勢。

  現在,出了監牢,纏心咒那頭愿意給來的靈氣也不多,封家法陣禁制余威依在,這傷勢更是好的緩慢。

  桑伶忽的一笑。

  傀儡就是傀儡,即使有纏心咒的捆縛綁定,她也只不過是個妖邪。

  曾經種種,如今想來,可能真是自己豬油蒙了心,一根筋伸到底,不相信人妖對立,過于輕信。

  該清楚這一點了。

  人心都有取舍。

  比之女修翹楚陸朝顏,你桑伶,不過是個受人操控的傀儡,世間最底層的妖邪,有何臉面,恬不知恥的與謝寒舟這般的人物有所牽扯?

  估計謝寒舟一時半會不會過來找她,桑伶勉力站起來,作出戰斗姿勢,面對那窸窣聲的來處。全身肌肉緊繃,連著拳頭都在攥緊用力。

  剛才腦中的胡思亂想,比照現實,也不過就是幾息時間。

  可桑伶卻感覺自己的心慢慢從冰水里,浮了出來。

  傀儡心緒向來轉的快,人心受傷可能需要時間,甚至百年千年才能化解怨恨,了卻偏緣。

  她再吐出一口雜氣,心上已全是對目前處境的擔憂,還有一定要逃出此地的堅決。

  黑暗處呆的久了,眼睛也適應了微弱的光線。視力漸漸恢復,桑伶才能瞧清,自己是在一處空地上。

  環視四周,內部似乎是空心的寶塔形狀,一圈輪轉,逐級而上。

  不知是目力不及,還是塔的限制,她能瞧見的只有兩三層的距離,再調動稀薄的靈氣全注入眼里,探目去望,也只能依稀瞧見四五層的輪廓。

  環境空寂,偶有哭泣咆哮的回音環繞。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是在一個塔中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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