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晚來春曉林春曉梁棋生陶然 > 九十五、思維

我媽死了,房子也賣了,放心,我以后不打算死了再葬回去的,你也不要說我結不結婚有沒有祖墳的事情,我連孩子都沒有,對,我是離婚了,但又怎么樣,比你過得好多了,我在江城有一套房子,值多少錢你知道嗎?你有什么,縣城里想買套房子還要你老公向我借錢,你作為一個男人,連在外面吃住的錢都扛不住,算什么男人?跟我說死后怎么樣,你現在活著的時候都不怎么樣呢。”

林春曉說出來的話簡直讓陸能熊急得跳腳,他發現這個小姨子嘴巴鋒利起來的時候簡直比刀子還要厲害。

“好好好,我也不必跟你講什么道理了,你告訴我小江住哪里,我現在就把她帶走,你這是瞧不上我是吧,以后也不用來往了,我也沒有你這個小姨子。”陸能熊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你說,她住在哪里,我說呢,以前小江那么聽話的一個人,就你去了一趟我家,就開始變了,居然還抱著孩子跑到江城來,都是你指使的。”他氣轟轟地說道。

“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打老婆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去把她住在哪家醫院給找出來。”

“你說不說,我不打女人的啊,你再這樣我也沒辦法了,到時候你不要叫痛。”

林春曉不由地笑了,她斜著眼睛看著陸能熊,“不打女人?”

陸能熊脹紅著臉,“小江不算,我們一家子人關你什么事,快說,她住哪家醫院?”

正在此時,忽然從陸能熊后面跑來一個人,把林春曉往后一拉,站在陸能熊前面,“又是你,上次沒被抓進去關幾天,很不如意是嗎?”

“陶然?”林春曉看到忽然出現的男人,驚訝地叫出聲。

陶然沒有回答,只是抓著她的手微微地用力了一下,馬上又放開,給她傳遞一種安撫的感覺。

“你是誰啊你,我告訴你林春曉,不要欺負我文化沒你高,林小江是我明媒正娶的,花了錢的,就是我陸家的人,這個道理就算是說到中央上去也是在我這邊的。”

陶然張口就道,“根據民法典的規定,婚姻自由,婚姻自由就是指結婚自由,同時也包括了離婚自由,家庭暴力屬于應當準予離婚的情形,家庭暴力不僅是民法范圍,還是刑法范圍,你涉及故意傷害罪,就算是你的妻子,她也是一個獨立人格的人,不管你上訴到哪級法院去,你的道理都說著不上。”

陸能熊張著嘴巴,一時說不上話,什么什么法,什么什么應當,意思他聽懂了,就是他這么做不對,是可以離婚的。

“我xx你xx,別以為你們是城里人就欺負我不懂什么法律,我就不同意,看你能拿我怎么著。”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近林春曉的家,基于你上次的破壞行為,給我的當事人造成了嚴重的身心傷害,如果你膽敢再靠近林春曉家,我會向法院申請人身保護令,只要你靠近,馬上就會被抓去坐牢,我一點都不是在嚇唬你,我的職業是律師。”陶然冷冽道。

陸能熊看了看陶然,又看了看林春曉,手指了指他們,面若黑鍋,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最終甩著手憤怒地轉身走了。

“你沒事吧?”陶然看向林春曉。

他剛剛車到了小區門口,就跑步進來,這會兒心跳還快得很。

林春曉攤開手,左右看了看,“你看吧,沒什么事,大庭廣眾之下的,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樣。”

陶然板著臉,“還是不能大意,這人情緒控制能力太差,盡量不要接觸,你姐姐……我以后叫你春曉吧,不然在你姐面前,我都不知道怎么稱呼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在說這個話的時候,特別是春曉兩個字從自己嘴巴出來的時候,心跳忽然就加速了。

明明是特別簡單的兩個字,組合在一起,代表了某個人了以后,就變得鮮明起來。

僅僅只是從嘴巴里吐出這兩個字,仿佛都有一小股電流刺激著。

陶然不得不祭出了終極大法,眼睛聚焦在林春曉的眉間,他發現自己現在壓根無法直視林春曉的雙眼。

心里狼狽得很。

“可以的呢,那就叫我春曉吧。”林春曉很痛快地說道。

“你姐姐已經決定要離婚了嗎?”陶然問。

“是我推動她起意離婚的,她在那種環境里太久了,那種不幸福的婚姻,或者說那種我認為不幸福的婚姻,在那個環境里是常態,長期呆在那個環境里,她已經趨向認同那種婚姻了,反正大家都是那么過的,如果不是萍萍的事,她應該不會跑來找我。”

陶然沉默,他并沒有在那種環境生活的體驗,工作了以后,才會發現,委托人有各種各樣在他看來匪夷所思的一些想法和行為,一度讓他覺得這世界的奇怪,仿佛大家就不是在同一個世界一樣。

但是,誠如林春曉所說,會不會,真的大家只是在同一片土片,呼吸著同一片空氣,但真的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呢。

環境決定思維,生活在高原地區的人就會相應地進化調整身體的各方面機能去適應高原的陽光、空氣、海拔,他們去往低海拔地區的人會醉氧。而生活在低海拔地區的人也相應地就身體各方面機能適應了低海拔的生活,他們去往高海拔地區生活則會缺氧。

正如北方的人來南方看到菜市場的人買幾根蔥,買半斤肉,還要切,覺得不可思議,南方的人去北方看到別人買大白菜幾百斤買一樣。

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得多。

以自己固有的思維,去想象一個和自己成長環境完全不一樣的另外的人的思維想法,不僅不對,還很傲慢。

從高高的位置指責別人,你怎么不離婚?你怎么不賺錢?你怎么不想辦法?

有時候又何嘗不是一種何不食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