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席驍再問什么,凌梅起身走了。
席驍就地躺下,望著面前微微晃動的沙袋,忍著內心的悲憤。
此刻他沒心情去深究凌梅的話里是否有其他深意,他被困在了情感的枷鎖里,回首過去的點點滴滴。
那年,他從車禍里蘇醒得知自己成了個廢人后整個人都崩潰了,情緒也陷入極端,想拉著沒追到的宋知意去死,想砸掉自己的那些車,甚至曾經的朋友來看望他,在他面前走路,他也想廢了他們的腿。
甚至還想弄死家族里與他年紀相似的人,他當年想競爭席家少家主的位置,而他成了廢人,機會就會被那些人給奪走。
那幾天他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在夜里也在不斷的想破壞這個別人都好,他卻完蛋了的世界。
記得,是個深夜。
縱容他打砸家里的凌梅找來醫生按住他給他打了一劑安定,對他說,“驍兒不要難過,媽這去找個小姑娘來陪你,她可以做你的腿,做的出氣包,還能照顧你,放心,絕對不比宋知意差。”
然后凌梅半夜就乘私人飛機走了。
即便他瘋魔,但也好奇是什么樣女生,會讓凌梅連夜去接。
后來裴月來了。
凌梅告訴他,裴月的父母剛過世了兩天,她的家族正在盤算如何榨干她最后的價值,她覺得裴月可憐,和她談了條件,讓她做他的未婚妻,保全他的秘密和尊嚴,如果以后他好了,不愿意要這個未婚妻,就給點錢打發掉。
那時候的初次相遇,除卻裴月的美貌讓他悸動,她的行為,也同樣令他印象深刻。
他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家破人亡的絕望,她對他靦腆的笑著,看他坐著輪椅,就蹲在他旁邊與他講話。
那時,她甜甜地對他說:“席驍哥哥,我叫裴月。”
她就像一個漂亮的娃娃,按不到任何真情實感,仿佛是完美的藝術品,與他做對比,他垃圾的一塌糊涂。
他不能承受那種感覺,粗暴回應:“別叫老子那么親,就叫席驍!”
他出言不遜,她卻沒什么反應,笑著點了點頭,:“好,席驍。”
她乖巧極了,卻讓他心底騰起了更難以言說的情緒,讓他不敢面對她,便讓她趕緊滾開。
而她真走了之后,他就開始后悔,同時也搞不清楚自己那種心情叫什么。
直到她在寧都正式上學,讓他逮到她偷偷處理學校男生送的情書和禮物時,他懂了。
原來,他是自卑。
可他如果不癱瘓,怎會有自卑這種情緒。
他為了掩飾心底的自卑,便讓自己看起來更兇悍,他在她身邊砸碎東西恐嚇她,問她在學校都做了什么,有沒有做出抹黑他的事情。
她很害怕,卻拼命的忍著恐懼,唯唯諾諾交代她一天的生活。
他還記得為了讓他消氣,她還說了一句很有說服力的話:“席驍,我給你抹黑就是給席家抹黑,七叔席硯琛現在是我的老師,他不會允許那種情況發生的。”
而關于席硯琛當年為什么會去高中當老師,他也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