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漢和匕首男子見狀就要追上去,九方殺卻抬手阻止了兩人。
九方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三人殺不殺無所謂,如今薛河已死,重點是找到那群消失的村民,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九方殺又補了一句:“給大楚一個面子,畢竟接下來,我們要在大楚建立落月閣分部,我看就建在這楚州境內吧,建在曹彬墓之前。”
兩名刺客聞言都笑著點頭,連連稱贊這是個好主意。
三人出場時有多瀟灑,逃跑時就有多狼狽!
會存府衙門里,月已中天,狄仁杰盧新燕宋慈還在等著三人的好消息。
岳飛背著力竭的納蘭容若沖入大堂,李元芳關上衙門后便吐出一口鮮血,再次昏死過去。
狄仁杰大驚失色,臉色駭然。
盧新燕看著自己的新婚丈夫不省人事,更是流下淚來。
“容若,容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岳飛將納蘭容若扶到椅子上,狄仁杰早已跑出大堂,招呼人手將李元芳抬進房中。
岳飛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出來,卻嘔出一口黑色污血。
好在三人里,岳飛受傷最輕,當即選擇打坐調息。
宋慈連忙拿起納蘭容若的手腕,細心查看納蘭容若的脈象。
“還好,新燕你不必擔憂,納蘭大人只是力竭昏迷過去,修養一些時日就好!”
另一邊,狄仁杰抽出銀針,連連扎在李元芳周身大穴,好在李元芳吐出一口污血后身體狀況好了一些,真氣在自主運行,幫助身體修理傷勢。
狄仁杰吩咐下人按要求去抓藥煎藥,并且命令寸步不得離開李元芳,這才重新回到大堂內。
納蘭容若也被宋慈和盧新燕帶入后堂廂房中歇息,盧新燕一直守在納蘭容若身邊。
大堂內,岳飛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身上的傷勢已經被壓制下去。
狄仁杰焦急問道:“國公大人,這是怎么回事,為何會如此慘淡收場?”
岳飛搖了搖頭,一臉沉重的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岳飛苦笑道:“最后關頭,如果不是納蘭小子為我們爭取了一線生機,恐怕狄公就見不到我們三人了!”
狄仁杰震驚道:“這世上能逼元芳開啟刀域的敵人不過雙手之數。”
“更何況此人能在刀域內力敵國公和納蘭大人三位絕世高手,莫非此女子武功已經入神?”
岳飛臉色沉重:“應該還未達到這種境界,但是也相距不遠了。”
“如今之計,只有返回京師,將此事稟明陛下,從長計議。”
狄仁杰嘆道:“可是陛下又能有什么方法呢?”
岳飛嘆息一口,隨即握緊雙拳:“大不了老子派大軍鎮壓!”
“老子還真不信她能如曹彬一般面對大軍面不改色!”
狄仁杰道:“聽元芳說過,凡是絕世高手,只要想逃,便是軍隊也留不住他!”
宋慈在一旁道:“能不能讓這個女子主動面對軍隊而不躲避呢?”
此言一出,狄仁杰和岳飛眼睛一亮。
“宋大人,你速速回京,請包兄帶著龍頭鍘趕往會存府!”
“對了,務必請動張仲景、孫思邈兩位神醫任意一位隨行!”
宋慈雖然不明白狄仁杰要做什么,但還是快速走出大堂,趁著茫茫夜色離開。
狄仁杰再次看向岳飛:“國公大人,請你下一道軍令,讓正在大楊縣附近搜索的軍隊回到會存府城外駐扎。”
岳飛點頭,如此甚好。
岳飛又道:“可是狄公如何誘出長孫無德?”
狄仁杰自嘲一笑:“沒想到老夫有一天也會學包拯辦案!”
大堂內的兩人其實心里跟明鏡一樣。
他們都知道,迫害村民的不是薛河這個小小的管家,肯定是長孫無德這個門閥公子哥。
而能夠請動落月閣刺客出手阻攔辦案的也絕不會是長孫無德,而是他爹,長孫無忌,大楚最老門閥長孫家的當代家主。
雖然目前并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宣判長孫無德的罪過。也不知道長孫無德到底為什么要為難這群村民,更不知道幕后的推手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目前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敵人在挑釁大楚天威,竟敢襲殺大楚高官重臣。
李元芳還沒有恢復官身,那也就算了。
可是納蘭容若是什么身份?是楚靈衛的統領,是大楚皇帝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
岳飛又是什么身份?是大楚鎮國公,麾下二十萬岳家軍鎮守社稷。
今夜,這群刺客竟敢襲殺,那么此刻幕后的主使無論是誰,無論狄仁杰現在有沒有證據,都要用最剛猛的手段回應過去。
狄仁杰道:“今夜之事,長孫無德一定會知曉,他知道我們折戟,肯定會安枕無憂,尾巴高高翹起,覺得大楚朝廷不過如此。”
“如果你是長孫無德,剛好有機會看到我等的狼狽模樣,你能不來嗎?”
岳飛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個衙役跌跌撞撞沖入長孫無德府邸。
長孫無德果然還在會存府城內,并未回到京師。
小衙役滿臉慌張與悲痛:“長孫公子,狄大人請你去府衙一趟。”
長孫無德故作驚訝:“哦?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小衙役道:“昨天夜里,李元芳大將軍身負重傷,怕是活不成了,狄大人聽說公子府上有千年人參可以吊命,特意命小的來取。”
長孫無德站起身來;“啊?居然發生了這等事,具體是怎么回事?”
小衙役道:“具體情況小的也不清楚,公子可以向狄大人當面詢問。”
長孫無德長嘆一聲:“快取府上千年人參來,本公子要親自走一趟縣衙!”
長孫無德身后一個陰翳男子道:“公子還是待在府上吧,人參由小人送去就行。”
這陰翳男子正是昨夜的匕首刺客。
長孫無德哪能錯失這種機會,當即拒絕,大義凜然道:“胡鬧。狄公乃本公子伯父,他的護衛出了問題,本公子能不親自去探望嗎?”
匕首男子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長孫無德入了府衙,卻看到狄仁杰端坐在大堂之上,手拿一本書籍。
長孫無德心道不妙,剛要回身,衙門的大門已經關閉,一只手按在長孫無德肩膀上,正是岳飛。
狄仁杰放下書籍,慈祥的面容上露出笑容:“好世侄,我們又見面了!”
不等長孫無德說話,狄仁杰大喝一聲:“來人啊,將這逆賊押入大牢,嚴加看管!”
與此同時,幾名衙役快馬在府城內宣傳:“長孫無德搶占田地,勾結官吏,殺死村民,襲殺欽差。罪不容誅,長孫無德已經認罪,明日,將在城外問斬!”
一張又一張告示貼了出去,城中百姓聞言歡呼。
而長孫府上的匕首刺客自覺大事不好,連忙將此事告訴虬髯大漢。
虬髯大漢負責留在會存府監視情況,二匕首男子則施展輕功,前去尋找九方殺。
半個時辰后,包拯攜龍頭鍘入主會存府衙門。
岳飛兵馬也直接沖入府城內,將衙門團團圍住。
三刻鐘后,岳飛兵馬撤走,府衙大門依舊緊閉。
消息傳播速度不可謂不快。
京城中,長孫家府邸,五十多歲的長孫無忌換上朝服,坐上馬車,入了皇宮。
長孫無忌并不是去見李玄,而是見了自己的堂妹,當朝皇后長孫無憂。
而此時的李玄呢?宮門外烏壓壓跪了一大批重臣,全都是有要事求見。
李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還是能預估到和長孫家有關。
反正是對自己有利,干脆就讓那群大臣跪著吧,自己正好睡個美美的午覺,近幾日練功實在太勤奮了,渾身腰酸背痛。
長孫無忌來到鳳棲殿,長孫無憂迎了出來。
“兄長今日怎么有空來看小妹了。陛下知道嗎?”
長孫無忌長嘆一口氣,面露愁容。
“妹妹,我這兄長求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答應啊!”
長孫無忌說著便要跪下。
皇后長孫無憂趕快攔住了自己堂兄。
“兄長有什么事坐下說,不急,能幫的妹妹一定幫!”
長孫無忌擦了擦眼角的淚光:“你的侄兒被包拯抓了,說是明日就要斬首。”
皇后長孫無憂心中一緊,表情凝重:“兄長,你說的不會是長孫無德這個孩子吧!”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
長孫無憂沒由來怒道:“不是我這做妹妹的說你,長孫無德變成這樣,都是你寵的,我在皇宮都能聽到他整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
長孫無忌道:“現在罵他還有什么用呢?當務之急還是想想辦法將這孩子救出來!”
長孫無憂見自己兄長又要流下眼淚,無奈開口:“包拯不會無緣無故要殺他,況且包拯決定要殺的人,九點陛下也攔不住,我能怎么辦?”
“無德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會惹得包拯大動干戈!”
長孫無忌道:“無德這孩子手奸人蠱惑,跑去強搶村民田地,說是要找什么鎮國神器?”
長孫無憂道:“兄長,只是搶占田地,包拯何以殺他?你還是說實話吧,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長孫無忌猶豫一會,還是道:“可能誤殺了幾個村民。”
“誤殺?幾個?”長孫無憂只覺頭大。
忽然,長孫無憂像是想到了什么,盯著長孫無忌道:“前幾日陛下派狄仁杰魏征包拯三人共同審理一樁案件,好像也是涉及到村民,不會就是這件事吧?”
長孫無忌不說話了,只是輕輕點頭。
長孫無憂道:“那怎么又牽扯到了五城兵馬司?還有狄仁杰和李元芳不是退隱江湖多年,怎么又會牽扯在這件事情里面?”
長孫無忌嘆了一口氣:“都怨我這個做父親的,想著幫無德這孩兒把事情處理干凈,便私自調動了五城兵馬司,請他們攔住那些上訪的村民,可不曾想,被突然冒出來的狄仁杰看見了。”
“我也知曉此事干系重大,決不能暴露,便毒殺了那個知事,所以陛下震怒之下才會徹查此案!”
關于落月閣刺客的事,長孫無忌是只字不提。
長孫無憂秀美擰到一塊:“兄長啊,你要我說你什么好?”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樣不是抄家滅族的大案,如今你要我救無德,我怎么救啊!”
“兄長,稍后我會請陛下來我這里一灘,你把事情原委跟他說清楚,陛下要怎么處罰,就看天命了!”
長孫無憂說完這些就閉上眼睛。
長孫無忌撲哧一聲就跪在地上:“妹妹,你總不能看著長孫家幾百年的基業就毀在我們兄妹倆手上吧?如果是這樣,無疑是將長孫家往火堆上推,朝中大臣歷來反感門閥,這你是清楚的。如果讓他們知曉此事,我長孫家還能存活下來嗎?”
“妹妹,就算兄長求你了。你好歹也想想養育了你十多年的家族啊!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看著無德,看著從小看你長大的長輩們被株連嗎?”
“兄長求你了,就出這一次手,只要能救下無德性命,什么都好說!”
長孫無憂伸手去拉自己兄長,長孫無忌卻砰砰在地上磕頭,眼淚和鼻涕一起留下來。
長孫無憂看在眼里,心一軟:“我試試吧!”
長孫無忌抬起頭:“兄長替長孫一族拜謝無憂大恩!”
長孫無憂再次伸手把長孫無忌拉起來。
“兄長,上次海州天災,你只捐款三百萬兩,未免太寒磣了。”
“妹妹知道這三百萬兩還是看在無憂面子上猜捐的。可是今天這件事,恐怕就不是三百萬能解決的了!”
“五千萬兩吧!五千萬納入國庫,妹妹來想辦法!”
長孫無憂揮了揮手:“就這樣吧,兄長先回去,有消息了無憂會告知你!”
長孫無忌走后,長孫無憂道:“小紅,請陛下入鳳棲殿一敘。”
長孫無憂想了想;“算了,本宮親自去一趟福寧宮!”
長孫無忌回到府上,馬上找到紫衣女子九方殺。
“懇請姑娘務必救出犬子,價格好商量!”
九方殺淺淺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這個數!”
長孫無忌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就三千萬兩。”
狄仁杰這突如其來的一招確實誰也想不到。
這辦案怎么能不講程序,不講證據,不講道理,不講法律呢?
竟然直接將長孫無德抓起來。可那么短的時間,又能審出什么東西呢?
就算無德這孩子架不住酷刑,全招了,可也要證據啊!可這也算屈打成招啊!
但狄仁杰偏偏就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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