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拉著她的手臂，手指都是僵的。
滿腦子只有她最后一句話，她說：遲厭，叫一聲小媽聽聽……
叫一聲小媽聽聽……
小媽？
她明明是他的，只是他的，是他卑微仰望了好多年的女孩兒。
是他護著長大的，是他用命去保護的女孩兒。
是那個不介意他出生，不介意他所有。
在她還需要他的時候，為了讓他站得更高，毅然決然放他離開的女孩兒。
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可是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她。
可是他還是好愛她啊，即便是她要去選擇更好的歸路，他還是沒法選擇放手。
這一次，他什么都無法壓抑了，她將她直接從宮域的手腕處徹底拉開。m.
將她摟進了懷里，他將腦袋埋進她的頸窩。
用力地汲取她身上他所熟悉的氣息，仿佛要將她徹徹底底融入骨髓。
“兮兒……我不叫。”
“殺了我，我也不會叫，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會是任何人的。”
“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離開我，我會死的……”
“我們打掉這個孩子好不好？以后我們還能有新的孩子，我們不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我帶你走，我不要做宮家的繼承人了，我只要你。”
“兮兒……兮兒……我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你不要這樣不理我好不好？”
他像是魔怔了，禍兮的心都快要徹底碎掉了，可是她沒辦法。
她一直記得宮域的話。
宮宴前半生過得苦，眼看就要熬出頭了。
要是跟你在一起，他的后半生……還是會跟前半生一樣遭人唾棄。
娶了一個被父親睡過的女人，即便根本沒有發生過。
可是這個世界人言可畏，一傳十十傳百，就算沒有，也會傳成有。
對不起啊遲厭，禍兮要離開你了，我要保住孩子，更要給你一個光明的未來。
以后我們……山水不相逢，各自……歲月悠長。
她好想就這樣趴在他的肩頭痛痛快快哭一場。
可是她不能，她甚至忍得指節都在打顫也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遲厭，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我說過……我以后可能會后悔！”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現在后悔了，后悔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麻煩你也別擋著我去追求我想要的。”
她狠狠地推開遲厭，轉身就要離開，可是下一瞬她又愣住了。
遲厭跪在地上，雙手拉著她的手，毫無尊嚴毫無貴氣可言。
他明明花了好大的力氣擺脫了過去。
可是那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他最凄苦的童年。
為了一口飽飯，一個小小溫暖，匍匐祈求！
她甚至就要忍不住回首去擁抱他，可她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
她已經不配……不配跟他在一起了。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給你，我命都可以給你。”
“兮兒要什么是我沒有的，我這就去找，我這就去買，去偷，去搶好不好？別走……”
他卑微進塵埃，而他的塵埃里開不出花……
“遲厭！你知道嗎？你現在這副嘴臉，讓我覺得惡心……我煩透了你。”
“這輩子，我們都不要有瓜葛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