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的推測一股腦的告訴給了司笑川，后者點點頭。
“和我所想的差不多。不過，在你的推測里，很久之前三千神界的人就已經降臨到了東洲，但并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關于這一點，我想我有必要糾正你。”
“嗯？難道不是這樣？”許長夜好奇道。
“當然不是！”司笑川笑著搖頭，“難道你忘了我剛才向你講述的三千神界的情況？那里面隨便出來一個生靈，對于東洲而言，都是金字塔頂端的那種存在，他們要是降臨了東洲，怎么會掀不起風浪？”
聞言，許長夜不由得一怔。
這一點還真被他給忽略了。
是啊，要是真照司笑川所言，三千神界生靈的實力恐怖如斯，那他們來了東洲，能沒有點記載？
可要是他們并沒有降臨過東洲，那東海之畔的巨型空間靈陣又是何人所留？
懷揣這些疑問，許長夜望向了司笑川。
既然這家伙能指出來，那必然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而后者也果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一開口，就是一條爆炸性的信息。
“其實，散落在東州各地的傳送靈陣，是東洲本土生靈所建造的，目的，就是為了去往三千神界。”
許長夜緊鎖眉頭，“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人性的貪婪唄。”司笑川攤了攤手，“真仙，便是東洲的巔峰，那真仙之上呢？神話中那些神靈最后都去了神界，那神界在哪？理所當然的，三千神界便承載了一些東洲先民的希望。”
“他們認為，所謂的三千神界，就是東洲神話中，神靈最終去往的歸宿，也就是神界。那里，有著更高層次的力量等待著他們發掘。”
“可能并不只是一批人做出過嘗試，最終還真被他們建立起了通往三千神界的空間通道。可惜啊...他們和我的經歷一樣，被三千神界的慘狀給嚇到了。一個個由神界的崇拜者變成了堅定要守護東洲獨立，擺脫神界控制的捍衛者。”
“正是他們，以犧牲自己為代價，筑起了一道隔絕三千神界與東洲的屏障，而這道屏障的名字就叫做...逐神天塹！”
“其實很久之前，三千神界的一些神族在陸續瓜分完南野、北荒以及西陵后，就將目光盯上了東洲。他們先后組織了數次大規模的入侵，但都被逐神天塹中的各位先圣擋了回去。”
“他們攻勢不斷，一直不曾停下。但東洲之上，依然陸續有生靈知道了逐神天塹的存在，選擇以身入局，護衛東洲安寧。一直到最后，東洲甚至都不知道曾經有無數的大能，以生命為代價，庇護了東洲的天。”
“而我，也有幸加入了其中，成為逐神天塹的一員。”
“也算是幸運吧，將近三千年的功夫，也沒戰死在東洲界壁那里，死在我手上的神界生靈也有幾千之數。也就在兩千年前，一個名叫雪無極的家伙替代了我，我才有機會回到了東洲。”
“雪無極？”
許長夜瞳孔微縮。
他知道這個名字，大概在三千到兩千年前，此人名揚東洲，一步步成就真仙之境，也是個傲視古今的家伙。
被東洲萬族尊稱為東洲大帝。
一度將之當作無敵者的代名詞。
那源初古地，就是此人在感應天機的過程中發現的，也是此人一手構建起東洲與源初古地的聯系。
蔭庇后世無數東洲修士。
可以說，此人也是一位千古人杰。
只是沒由來的，雪無極突然失蹤。
沒有人知道原因，導致謠言四起。
有人說，他堪破了至高境界，飛升神界，成為神靈；也有人說，他是大限將至，不肯狼狽而終，這才找尋一無人之地坐化。
還有人說他是修煉過程中走火入魔...等等，眾說紛紜。
原來，真相竟是他發現了逐神天塹的存在，甘愿接替司笑川的位置，來對抗三千神界的侵略。
真是可敬、可嘆。
許長夜沒由來地想到了歷史上很多莫名失蹤的強者。
他們無一例外，最低都是真仙大能的級別。
難不成，他們也像是雪無極一樣，加入逐神天塹，成為抵抗神界入侵的一員？
想到這里，許長夜不由得肅然起敬。
要真是這樣，他們值得受東洲億萬生靈一拜。
也值得青史大書特書，而非一句“莫名失蹤”。
許長夜又看向司笑川：“逐鹿書院傳說，你這位先圣院長是在五千年前組織了一場十圣蕩妖，可惜功虧一簣，不久后便坐化了。
而你現在跟我說，你兩千年前回到了東洲，就躲在了梵天塔底？十圣蕩妖怕只是你的障眼法吧，你究竟在怕什么？在躲著什么？”
“還有你剛才說的，雪無極頂替了你的位置。這說明逐神天塹應對神界的侵略并不輕松，每一個位置都至關重要，那你為什么不干脆和雪無極一樣，繼續留下來抵御外敵？而非要大費周折地回到東洲？”
“所以，是有不得不回來的理由。而且，你在躲，說明東洲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這么平靜，暗中有力量能夠威脅到你。你是真仙大能，而且不是一個簡單的真仙大能，天域那些超級勢力你都來去自如，這世上誰能威脅到你？”
“所以，唯一的解釋，能威脅到你的力量來自天外，是神界吧，你們終究是沒能防住，被神界生靈溜了進來，對吧？”
司笑川輕哼道：“果然還是沒瞞過你啊...”
說著，他嘆了一口氣。
“這是我的疏忽。千年的鎮守時光里，我遇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數番大戰都不分輸贏，有一次，她約我去天外天一戰，我答應了，但沒想到就在我離開后，會有宵小趁機從我固守的防線溜了進來。”
“等我發現后，已經晚了。那些人已經散落到了東洲各地，躲藏了起來。”
“我埋下的禍根，自然要我自己去解決。所以，我才回到東洲，就是為了要揪出躲藏起來的渣子...”
“你對他們了解多少？”
“不算多。只知道他們來自于一個叫做暗影神族的部落，在三千神界算不得多么出眾，生活在邊緣區。充其量，就是一些幕后黑手的馬前卒而已。”
“他們來到東洲之后，便伺機潛伏了起來，在暗中創立了一個組織，名叫暗影神殿，這個組織極為神秘，在東洲各地活動，設有分殿與總殿。我先后出手毀了幾個分殿，但收效不大，對他們造不成太大的影響。”
“那總殿呢，始終找不到？”
“嗯，所以，我才想到了在梵天塔下藏身，目的，為的就是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畢竟，躲在暗處的敵人，總歸要比明處的敵人更可怕！”
許長夜點了點頭，司笑川這么考量也不能算錯。
只是會很大程度上縱容所謂的暗影神族。
過去這么長時間了，誰知道他們發展到了哪一步？
這時，又聽司笑川道：“千年已過，是時候該去驗證一下成果了。你覺得，他們最可能藏身在哪里？”
許長夜瞇了瞇眼，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他們費盡心思潛入東洲，必然有所圖謀，而且必然所圖甚大。而天域那些超級勢力綿延幾千年，盤根錯節，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也有可能，如今那些超級勢力，其實早就被暗影神族控制住了，他們要爭奪皇朝氣運，可能也是受了暗影神族的蠱惑。”
司笑川笑了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么想的。其實還有一點，那就是那十二塊預言石碑。對于暗影神族來說，這也是個不安分的因素，他們必然會想辦法把石碑控制在手里，搞清楚石碑的來歷，所以那些掌握預言石碑的超級勢力，要重點關注一下。”
許長夜頷首，“那接下來你是什么打算？”
“是繼續留在逐鹿書院，想辦法查探那暗影神族的人的活動，還是要主動找上去？”
司笑川站了起來，拍了拍身后并不存在的塵土。
然后打了個響指，地上所有散亂的書冊都回歸書架上各自的位置。
做完這些，他開口道：“躲了這么久，讓暗影神殿這些混蛋把東洲攪得烏煙瘴氣，不躲了，該讓他們知道知道惹了我是個什么下場...”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去一個地方，短則三五月，長的話，就不知道會多久了。兄弟，未來不久，東洲和三千神界那一群自負的家伙必有一戰，到時候僅僅依靠逐神天塹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留給你我的時間不多了，暫時性，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實力提上去，只有這樣，你我才能占據更多的主動權。”
許長夜嘴角翹起弧度，“放心吧，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再次超越你...”
“哈哈，口氣不小，這才是我認識的許長夜。”
許長夜也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這時，身后的司笑川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喂，等等，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許長夜詫異回首，正好對上一雙無比認真的眸子。
這般模樣，許長夜很少從司笑川身上見到過。
一時也不由得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什么問題，問吧。”
“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天，擺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一邊，是你的摯愛與親朋，而另一邊，則是與你無關的東洲億萬生靈，二者，你只能選其一，要是你，你會選哪一個？”
“我？我哪個都不選，或者，把出題的人給殺了。”
“認真的，別開玩笑。”
“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嘛？”許長夜笑了笑，眸光深沉“解決不了問題，當然要把產生問題的人解決。多么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還用我教？”
說罷，許長夜朝后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功法樓。
司笑川站在原地，臉上表情變得十分精彩。
良久，樓內響起一聲幽幽的感嘆。
“但愿到了那一天，你會像今天說得這樣輕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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