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嗎，馨兒...”
許長夜的心驀地痛了起來，視線緩緩變得模糊。
僅僅是因為這道身影，他的道心徹底紊亂。
許長夜手掌顫抖著，向前探出，似乎是要抓住視線中的那道身影。
直到抓了個空。
他才醒悟過來，不敢猶豫，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已經來到了清虛地的長街上。
天空有些昏暗，小雨如酥，細如絲線般降落在大地上。
水汽氤氳，到處都是朦朦朧。
行人步履匆匆，唯獨許長夜佇立在原地，癡癡地望著長街的盡頭。
一把青色的油紙傘出現在視線中。
油紙傘下，是一襲素裙。
女子生得動人，絕美的容顏上，卻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宛如萬年的寒冰。
讓人忍不住靠近的同時，又承受不住這股冰寒。
她明眸皓齒，不染纖塵。
就如同一朵無瑕的冰蓮，綻放于世間，美到讓人窒息，又讓人自慚形穢。
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看著這女子，許長夜呼吸變得急促，他想說些什么，想叫出女子的名字，想對她說好多好多話，可張了嘴才發現，什么都說不出來。
就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看著她，內心的激動已經無法言說。
女子也看到了他，本來輕移的蓮步停了下來。
長街的兩端，兩道身影默默站立。
兩道視線隔空對視，一眼仿若萬年。
這一剎，四周光景都成了背景板，逐漸在兩人的目光中隱退。
他們的瞳孔中，只剩下對方的身影。
女子微微一怔，她看著許長夜，和后者的目光交接。
女子的心瞬間亂了，原本古井無波的心境有了漣漪。
她輕咬朱唇，眼里閃過一絲好奇。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目光啊，是欣喜，是激動，是不敢置信，是愧疚，是堅定，是害怕，也是滄桑......
短短的瞬間，女子從許長夜的眼神中讀出了太多的情緒。
他，到底經歷了些什么啊......
女子沒由來的心里一痛，一種名叫心疼的情緒彌漫開來。
連帶著，她的眸光變得柔和。
女子撐著傘，輕移動腳步，走到許長夜身前。
離得近了，女子眸光低垂，這才發現，面前男人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顫抖。
這是激動到了極致，身體自然產生的反應。
不知怎的，女子心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她向來被人稱作“仙子”，什么叫仙子？除了說容貌出眾、氣質絕佳外，不食人間煙火，拒人于千里之外，這才叫仙子。
她都忘了，上一次自己情緒波動這么大是什么時候。
對于別的男子，她一貫是以冷漠面孔示人。哪怕是學宮里的長輩，她頂多就是尊重幾分，卻不想與之親近。
可唯獨眼前的男子，她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去接觸他，親近他。
甚至是緊緊地抱住他。
這個瘋狂的念頭升起的瞬間，連她都感覺荒謬。
掐滅這個瘋狂念頭的同時，臉上的肌膚卻在微微發燙。
女子微微仰首，抬眸。
唇瓣輕輕開闔，輕聲道：“你好，我叫寧心兒...”
“你好，我叫，許長夜。”
許長夜心跳得很快，強壓著心中的激動，想說很多，但又說不出口，害怕眼前只是一場幻夢。
一旦夢醒，就要回歸現實了。
哪怕是夢，他也想多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許長夜...我們之前，認識嗎？”
許長夜語塞，不知道該回答什么好。
這世上，真的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么？
哪怕是兩朵相似的花，也該有所區別吧。
可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五千年前的寧馨兒啊。
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說唯一的區別，那就是，眼前的寧心兒身上，有著一種陌生。
這種無形的感覺，讓許長夜知道，眼前的人，終究不是那個她。
可他同樣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巧合一說。
所謂的巧合，不過是兩者之間必然的聯系。
眼前之人，和五千年前，他的摯愛，寧馨兒之間，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他卻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回答。
等了許久也不曾聽到答案的寧心兒輕吐出一口氣，目光一直停留在許長夜身上，沒有離開過。
“我，一直在重復做一個夢，這個夢好真實，讓我一度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你想聽聽嗎？”
許長夜認真點頭。
“那一段夢境很漫長，里面有個女孩，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叫寧馨兒，我也叫寧心兒。不同的是，她的馨，是馨香的馨，而我的心，是心靈的心。”
“夢中的我，是一個孤兒，從懂事起，就沒有見過父親和母親，也因為這樣，我從小就很要強，做什么都要爭第一，尤其是不能輸給男子。后來，我拜入了稷下學宮，成了那一代祭酒的唯一弟子。
很多人不服我，想要打敗我，奪回本該屬于他們的地位；也有很多人對我抱有邪念，說什么女子生來便是要被征服的。我氣不過，將那些人一一教訓了一個遍。
祭酒師父說，我走入了歧路，這樣是不對的。可我不以為然，這樣有什么不好的，誰也不能欺負我。我刻意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做事無情狠辣，久而久之，很多人稱我為女魔頭，除了祭酒師父外，沒人愿意親近我。
我也覺得沒什么，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我唯一的樂趣就是修煉，每一次突破境界，都會帶給我快樂，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久，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說到這里，寧心兒頓了頓，望向許長夜，后者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眼底的復雜之色卻出賣了他。
寧心兒的眼神變得柔和，“他叫許長夜。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是因為他接連打敗了天域幾個有名的天驕，甚至還膽大包天的讓那幾個天驕跪下磕頭，認他做老大。
我當時就想啊，這個人實在是太憨了，做事不計后果，肯定會吃大虧的。尤其是那幾個天驕背后的勢力，豈能輕易放過他？”
“第二次聽到他的名字，是他名震天域的時候。短短半載，他的名聲已經響徹天域，本身只是從大周皇朝那個小地方出來的人，光輝卻掩蓋住了一眾妖孽，這樣的人，肯定不是簡單的角色。那也是我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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