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名姓張扶搖的劍閣弟子言辭懇切，言語間似乎真對許長夜的大名仰慕已久。
可許長夜早已經注意到對方眼中那抹狂熱。
這種眼神，一般只存在于某些喜好與人為戰的極端修士身上。
類似的眼神，許長夜在以往諸多故人身上見到過。
他們通過不停地與各種天驕對戰，以期獲得境界突破，并以此為樂。
說明白些，這些人就是武癡，好戰分子一類。
當然，對于逆天而起的修士群體而言，好戰一些也不是壞處。
但眼下，張扶搖明顯是把他當做了對手看待。
許長夜毫不懷疑，此人會在下一刻對他提出挑戰。
張扶搖確實有這種想法，但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身邊的師妹呂璇輕輕拉了一把。
那意思很明顯：你注意點場合，這畢竟是人家水族圣地，豈容咱們隨意放肆。
張扶搖瞬間讀懂了師妹的意思，將眼里那抹戰意收斂，但看著眼前的許長夜，還是有些不甘心。
就在這時，蘇紫煙驚呼道：“看，龍鯉浮出水面了，要開始躍龍門了…”
幾人向湖面看去，發現確如蘇紫煙所言。
成千上萬條龍鯉浮出水面，朝圣般面向湖心巨石。
柔和的神曦自女神虛影上傾灑下來，籠罩在這些龍鯉的身上。
七彩光輝彌漫，將整片神湖浸染，所有都變得神圣難言。
這震撼性的一幕深深吸引住了每一個人。
張扶搖神色一動，隨即突然一笑，道：“許兄可知，龍鯉一旦越過所謂龍門，便會從口中吐出一顆龍珠。這龍珠別無他用，純粹是個彩頭，不管被誰得到，便意味著此人的福源深厚、運勢過人。許兄覺得，今日若有龍珠吐出，該會被誰得到？”
許長夜輕舒出一口氣，云淡風輕道：“拭目以待吧……”
噗！噗！噗！
這些龍鯉像是通了人性，不停躍出湖面，跳起很高。尾鰭擺出弧度，七彩魚鱗在神輝的映襯下，仿佛雨后初虹。
巨石之上，女神虛影張開雙臂，似乎在呼喚著這些龍鯉投入她的懷抱。
虛影之后的龍門越發的璀璨。
終于，第一條龍鯉開始嘗試，尾鰭在水下瘋狂擺動，奮盡全力一躍而起，竟脫離水面半丈高。
可惜，這點高度距離龍門還相差甚遠。
第一條龍鯉失敗了！
可是，它的追隨者卻如雨后春筍般冒出，成千上萬的龍鯉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龍門”躍去。
噗通！噗通！
不停有龍鯉掉回水中，可后續者依舊前仆后繼。
失敗不要緊，重振旗鼓，再度奮力一搏。
圍觀人群皆被這種不屈的精神所震撼，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期待著有龍鯉的成功。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一尾肥碩的龍鯉，鉚足全力，破水而出，一躍而過龍門。
在穿過女神虛影的瞬間，這條龍鯉身上的七彩光大綻，好像化作龍軀。
與此同時，龍鯉口一張，一顆七彩龍珠便被其吐了出來。
自然而然的落向了劍閣張扶搖所在的方向。
后者順勢接下，攤開手，龍珠赫然靜靜躺在其掌心。
“哈哈哈，看來相比于許兄，在下福緣要更勝一籌啊。”
張扶搖開懷大笑，旋即便毫不吝惜地將這顆龍珠遞給了身邊的師妹。
這區區龍珠，他不感興趣。他真正在乎的，還是這顆龍珠帶給他的虛榮感。
這場無形的對決，還是他張扶搖棋高一著。
見此，蘇紫煙蹙起眉頭，擔憂似的看了許長夜一眼。
卻見后者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仿佛這世間萬物，就沒有能讓其神情變化的存在。
她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無數驚呼之聲。
蘇紫煙詫異地望去，瞳孔驟然收縮。
湖中巨石前，又有一條龍鯉高高躍起，直沖龍門而去。
而后...過了！
“怎么...可能，會有兩條龍鯉同一天躍過龍門？”
蘇紫煙表情夸張，大驚失色。
這超出常理的一幕，狠狠刺激到了她的心理承受力。
其他人也比蘇紫煙強不到哪去，臉上都寫滿了疑問。
而這時，一直波瀾不驚的許長夜，第一次有了動作。
他伸出了手。
另一邊，第二條越過龍門的龍鯉也從口中吐出了一顆龍珠。
龍珠恰好穩穩地落在了許長夜的手里。
一切都顯得這么自然，渾然天成。
許長夜手拿龍珠，淡定地看向怔在原地的張扶搖。
“或許你說得對。”
望著許長夜手中這顆明顯比之前大上一號的龍珠，張扶搖的臉頓時黑了。
......
“哈哈哈，笑死我了。許長夜，你有沒有注意到你拿下第二顆龍珠后，那個張扶搖的表情？哈哈哈，好像我家廚房里的灶臺啊。”
回去的路上，蘇紫煙笑得合不攏嘴。
許長夜輕輕笑道：“人之常情而已，不足為奇。”
蘇紫煙走在前面，突然背起雙手，轉身看著許長夜，腳下依然倒退著向前走。
“那你怎么知道一定會有第二顆龍珠的誕生，而且正好是落在你的手里？難道你也有特殊能力，提前預知未來？”
許長夜搖了搖頭，“我哪來的什么特殊能力，賭得而已。”
“啊？賭得？！”蘇紫煙頓時瞪大了眼睛，腳下也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
“那你當時怎么表現得那么淡定，就好像提前知道一些內幕，胸有成竹一樣，你就不怕賭得不對？”
“怕啊！誰又能不怕丟人現眼呢。”許長夜理所當然道：“但是，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有天道祝福在身，好運不斷。我想天道大概率也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臉吧。所以，哪怕是賭得，我也一定能贏。”
許長夜笑吟吟，直接越過了少女，向前走去。
蘇紫煙在原地凌亂了一陣，終究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真是個陰險狡詐的家伙。”
說完，卻也是笑著追上了許長夜的腳步。
......
等到許長夜回了水族內宮，赫然發現，宮里比之前熱鬧了不少。
偌大的廣場上，多出了不少生面孔。
看樣子都是源初古地本土諸族的人，應該也是受邀來參加水族祭神盛典的。
直到現在才姍姍來遲。
許長夜一一掃過這些身影，直到在一個極為顯眼的族群面前停了下來。
這個族群來人不多，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才二十幾位。
之所以說他們顯眼，是因為他們皆有一頭紫發，外加一雙紫瞳。
這些特征...
許長夜下意識回頭，卻見蘇紫煙早已經帶起一陣香風，跑向了對面。
“爹，您怎么來了？”
直到聽到少女這聲呼喚，許長夜才確認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是紫衣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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