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錦只覺得大腦在此時此刻有些轉不動了。
這算什么?
她想要用力地將他推開,奈何手剛伸出來,就被穆景煜直接按住了。
“如何?”穆景煜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巷子內,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包圍圈。
這言下之意,她若不答應,就別想離開這里。
楚云錦被這樣禁錮著,她卻絲毫不擔心穆景煜會對她做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他為何突然要走這一步?
她對上他深邃的雙眼,夜色中他的眼神幽暗中帶著一絲探究。
楚云錦突然笑了笑,“景王殿下是想強人所難了?”
“強人所難……”穆景煜低沉的聲音重復著,“倒也不錯。”
楚云錦的嘴角抽搐了幾下,這是什么鬼話?
“不知曉景王殿下是受了什么刺激?”楚云錦又接著問道。
“見不得你跟旁人眉來眼去。”穆景煜回答地也很坦然。
“啊?”楚云錦再次地震驚住了。
她不確定地打量著他,見他眼神堅定,不像是在說謊。
這個……
他是不是對“眉來眼去”有什么誤解?
“景王殿下到底要做什么?”楚云錦再次地問道。
“不是說的很清楚了?”穆景煜盯著她,“本王的景王妃。”
“可是臣女還未與王爺成親。”楚云錦直言道。
“看來楚小姐是告訴本王,只要一日不成親,楚小姐就有法子悔婚了。”穆景煜如此回答。
楚云錦被他的腦回路驚呆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穆景煜向后退了兩步,“難道楚小姐不好奇,當初為何自己會被追殺?”
“我也想知道。”楚云錦見他突然換了話題,她也就坡下驢,誠實回答。
“自然是為了殺人滅口。”穆景煜認真地看向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楚云錦搖頭,“若是我知曉,便不會被追殺了。”
“我看不盡然。”穆景煜摩挲著拇指上翠玉的扳指,過了許久之后才道,“你不是從前的楚云錦。”
“景王殿下如何看出來的?”楚云錦倒是一點不覺得驚訝。
他心思深沉,自然也知曉先前的楚云錦是什么樣子的,而如今的轉變,她為了盡快地能夠擺脫眼下的處境,自然會顯露出一些自己原本的本性來。
故而,穆景煜必定會察覺得出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直言道。
楚云錦挑眉,“可是有時候,當一個人在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之后,也是會改變的。”
她說著,還目光堅定地看向穆景煜。
這言下之意就是,他便是這種可能。
穆景煜不知為何,那冷峻的容顏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景王殿下能別笑嗎?”楚云錦皺眉開口。
嗯?
穆景煜先是一愣,隨即,便收住了笑容。
“怪冷的。”楚云錦作勢還抖了一下。
一旁的侍衛冷風的嘴角明顯抽動了幾下。
穆景煜臉色一沉,雙手負與身后。
“你到底是誰?”穆景煜再次地逼近。
“我就是我。”楚云錦回答地也很認真。
穆景煜又道,“都說了,你不是楚云錦。”
“我不是從前的楚云錦,卻是現在的楚云錦。”楚云錦也很誠實地回答了。
穆景煜的聲音越發地低沉,還似乎帶著一些不耐煩,“你在跟本王說繞口令?”
“臣女所言字字屬實。”楚云錦舉天發誓,“臣女若不是楚云錦,便死無葬身之地。”
“罷了,那你既然是楚云錦,又是從哪里來的?”穆景煜總算換了個方式。
楚云錦抬眸看了一眼天空,“那里。”
“你在跟本王開玩笑嗎?”穆景煜不悅道。
“臣女說的是真的。”楚云錦笑了笑,“也許,有一日我會離開呢?”
“那本王倒是很期待那一日。”穆景煜直言道。
楚云錦突然湊近,仰頭看向他,“王爺可莫要如此說,萬一臣女當真離開了,王爺萬一真的對臣女動了什么心思,那該如何是好呢?”
她的話,帶著幾分地調戲,讓穆景煜抿了抿唇,“不可能。”
“那臣女拭目以待。”她的笑意越發地深了。
穆景煜轉身,“回去吧。”
“王爺將臣女帶到這里,就是為了這個?”楚云錦雙手也背著,與他并肩前行。
穆景煜比她高看出了許多,她剛到他的腋下,她故作輕松地踮起腳尖,走了幾步,又覺得費勁,索性放棄了。
穆景煜見她這般,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便繼續往前。
等到了馬車前,他看向她,“本王送你回去。”
“就不勞煩王爺了。”楚云錦朝著他微微福身,“臣女自己能回去。”
“夜深人靜的,你如今可是本王的準王妃,本王怎能讓你孤身在外游逛?”穆景煜理所應當道。
楚云錦無奈,也只能乖乖的上了馬車。
穆景煜親自送她回了楚侯府。
等目送著她入內之后,才放下車簾,接著回了王府。
只不過剛到了景王府,凌王便已經出現了。
他好笑地靠在墻上,歪著頭看向他。
穆景煜若無其事地從他身旁走過。
凌王跟著他進去,“還未恭喜景王兄呢。”
“我也該恭喜凌王弟。”穆景煜淡淡道。
“這是恭喜的表情嗎?”凌王不滿道。
“是。”穆景煜依舊語氣淡然。
“呵呵。”凌王嘴角一撇,“景王兄到底為何,會選中她?”
“選中就選中了,還會有什么理由?”穆景煜不解道。
“這……”凌王聽著這話,當真是無言以對。
他揉了揉鼻頭,“只不過是好奇嘛。”
“好奇?”穆景煜繼續往前走,“我可聽說,我那準弟妹可是一副被強迫的表情,如今正躲在美人懷中哭泣呢。”
“當真?”凌王一聽,臉也耷拉了下來。
“嗯。”景王點頭。
“我怎么她了?”凌王委屈道,“當初,若非是莊思琪使詐,她本就是凌王妃。”
“可人家壓根不愿意。”穆景煜進了書房,坐下之后,抬眸看向凌王,“凌王弟可莫要強人所難啊。”
“啥?”凌王努努嘴,“景王兄難道不是強人所難?”
“楚小姐可是當眾請太后賜婚的,還說心悅我。”穆景煜頗有幾分地得意。
“也不知曉你到底如何要挾的她。”凌王雙手環胸,“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是自愿的。”
“賜婚圣旨已經昭告天下,由不得她反悔。”穆景煜冷冷道。
“就是。”凌王也是如此認為的。
這下子,兄弟二人倒是達成了默契,那就是由不得她們反悔。
楚云錦回去之后,才反應過來,她本該是要回清韻那的。
她仰頭嘆氣,只能硬著頭皮去了老夫人那。
畢竟,老夫人如今也在等著她。
她乖巧地站在老夫人的面前。
“你自己請旨賜婚的?”老夫人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地不確定。
“正是。”楚云錦斂眸,“沒法子,景王太狡猾,拿捏住了臣女的小尾巴。”
“呵呵。”老夫人突然樂了,“你還小尾巴?”
“那只老狐貍。”楚云錦忍不住地罵咧咧道。
“得了。”老夫人盯著她,“你二人半斤八兩。”
“孫女可很單純呢。”楚云錦連忙無辜道。
“太后賜婚,如今也是人盡皆知,你就等著擇日完婚就是了。”老夫人倒也不覺得驚訝。
楚云錦點頭,“是。”
“至于你想要的答案,我可不會告訴你,你若想知道,自己去查。”老夫人慢悠悠道。
“是……”楚云錦就知曉老夫人會如此,認命地應道。
老夫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重重地嘆了口氣。
楚云錦出了自己的院子,便瞧見了紅著眼眶,正盯著她看的楚云柔。
“這么晚了,二妹妹為何還不去歇息?”楚云錦低聲道。
楚云柔走了過去,“你怎么可以嫁給景王呢?”
“太后賜婚。”楚云錦無奈道,“二妹妹難不成看上景王了?”
“我怎么可能看上那么可怕的人?”楚云柔扭捏道,“我就是覺得你不該為了與母親斗氣,羊入虎口罷了。”
“啊?”楚云錦一怔,驚訝地看向她。
楚云柔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楚云錦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關心自己?
楚云錦忍不住地笑了。
她剛回了自己的院子,楚云瑩姐妹幾個就都在等著她,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只是還不等幾人開口,外頭便傳來丫頭的稟報。
“大小姐,五夫人要生了。”
“大小姐,二夫人要生了。”
“今兒個還真是大喜的日子啊。”楚云熙一聽,感嘆道,“太后壽宴,大姐姐被賜婚成了景王妃,如今,二伯母與五嬸嬸也要生了……”
楚云錦已經被楚云茉拽著往前走了。
楚云瑩與楚云落對視了一眼,在想著要不要去看李氏。
楚云錦扭頭看向她們二人,“二位妹妹還是莫要去湊這個熱鬧,免得到時候出了什么,賴到你二人頭上。”
“嗯。”楚云瑩與楚云落點頭。
隨即,楚云熙便拽著她們二人,跟著楚云錦與楚云茉去了武氏那。
五老爺焦急萬分地在廊檐下來回踱步。
楚云錦聽著里面傳來的武氏的喊叫聲,她知曉,這需要漫長的過程。
如此,便過了整整一夜,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屋內傳來嬰孩洪亮的哭聲。
“是個姐兒。”穩婆出來稟報道,“恭喜老爺,是個姐兒。”
“好,好啊。”五老爺拍手叫好。
等到穩婆收拾好,五老爺便進了屋子,去看五夫人了。
楚云茉也要湊進去,反倒被穩婆攔住了。
“幾位小姐可不能進去。”穩婆道,“等過幾日再來。”
“我要看母親,我要看妹妹。”楚云茉雙手叉腰,不服氣道。
“這……”穩婆皺眉道,“五小姐還是再等幾日吧。”
“哼。”楚云茉嘴角一撇,不滿地哼了一聲。
楚云錦上前安撫著她,“五妹妹,咱們莫要著急,知曉五嬸嬸母女平安,就好。”
“知道了。”楚云茉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楚云瑩說道,“五妹妹,這不是挺好的?日后咱們就有小妹妹了。”
“我聽說這剛生下來的孩子,皺巴巴的,看不出樣子來。”楚云熙說道,“等過幾日,她長出樣子來,定然是白白嫩嫩的。”
“好吧。”楚云茉見她們都在寬慰自己,心情也好了。
楚云錦便帶著她們先回去了。
已經有人去給老夫人道喜了。
只不過,她們剛回了院子,冬月上前來稟報,“大小姐,二夫人也生了,不過是個死胎。”
“死胎?”楚云錦挑眉,倒是不覺得驚訝。
楚云瑩反倒皺眉,“若如此,到時候,必定會攀扯上我們。”
“我知曉三妹妹所言何意?”楚云錦安慰她,“索性就讓她鬧騰去。”
“嗯。”楚云瑩經過這么長時間的鍛煉,早已不像先前那般了。
若真的敢鬧騰,她也定然不會客氣。
果不其然,李氏生了個死胎,直接暈厥了過去。
二老爺一面難過這個死去的孩子,一面還要安撫李氏,忙的也是焦頭爛額的。
“聽說,這死胎是個男嬰。”楚云熙剛剛聽了丫頭的消息,過來說道。
楚云錦淡淡道,“那二叔怕是要難過死了。”
“掉了好多眼淚呢。”楚云熙笑著道。
“李氏還暈著呢。”楚云茉不屑道,“她心思不正,活該如此。”
“五妹妹莫要如此說。”楚云錦看向她,“你還未出閣,說這些可不好。”
“哦。”楚云茉點頭。
楚云錦便看向楚云瑩與楚云落,“三妹妹與六妹妹便安心地待在我這。”
“我是不會回去的。”楚云瑩直言道。
“待會我要出府一趟,我沒有回來,二位妹妹莫要出院子,若真的沒法子,就去老夫人那。”楚云錦叮囑她們。
“好。”二人齊齊地應道。
楚云錦這才放心,又道,“熬了一個晚上,大家都歇息會吧。”
“好。”
幾人便也不多想,便各自去睡了。
楚云錦歇息了一會,便出了府。
邵梓琪還被丟在清韻那,她也該過去。
等她到了之后,邵梓琪還沒有起來。
清韻見她過來,淺笑著說道,“昨夜拽著我哭了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好不容易哭累了,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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