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的歲月，早已經將他的心性打磨的十分堅韌。
他知道，這座宮門打開之后，他將要面對什么。
到如今，他已無所畏懼。
他的手輕輕抬了起來，沉聲道：“破宮門！”
領兵的秦州將領是寧孤舟曾經的侍衛，他深吸一口氣，帶著士兵撞擊宮門。
宮門遠不如城門那么結實，經不起他們這樣的撞擊。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們便將第一重宮門破開。
皇宮里此時已經是一片亂象，宮女太監跑了，四處散落著一些雜亂的物件。
寧孤舟看到這情景，眼里添了幾分諷意。
成明帝一向掌控欲極強，他見不得任何人不依他的指令行事。
如今的成明帝，卻已經連約束宮人的能力都沒有了，這對他而言，只怕是一件極為難受的事情。
破開第一道宮門后，他們又遇到了一些禁衛軍。
只是這些禁衛軍的殺傷力實在是不強，他們又嚇破了膽子，遇到秦州的兵馬算是不堪一擊。
他們一路往前，很快就到了第九重宮門處。
第九重宮門若是破開，便是皇宮的最深處，是御書房所在，代表的是至高的皇權。
寧孤舟沒有說話，只是揮了一下手，士兵們便將宮門破開。
寧孤舟緩緩往里走，走到夾道時，他看見皇后站在那里。
在寧孤舟的記憶里，皇后絕對給他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初皇后和太子聯手給他下過毒，若沒有遇到棠妙心，他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對于皇后的狠毒，寧孤舟有很深的體會。
只是此時的皇后，和寧孤舟記憶中的皇后是不太一樣的。
他記憶中的皇后華貴端莊，哪怕做著全天下最惡毒的事情，她臉上也會帶著虛偽的笑，看起來十分慈祥。
可是此時站在那里的皇后，身上穿的是一件灰仆仆的舊衣，衣衫上打著補丁。
她的頭上無鳳冠，身上無珠翠，原本烏黑的頭發如今已經變得斑白。
她的臉也不再如當年那般細嫩柔滑，此時已經布滿了皺紋，看起來十分蒼老。
她此時看著相攜而來的寧孤舟和棠妙心，她的眼里涌上來的也不知是嫉恨還是欣慰。
她淡聲道：“寧孤舟，棠妙心，你們真沒讓我失望。”
寧孤舟看了她一眼，面色清冷。
他知道太子寧致遠在那次宮變后就死了，皇后則被打入了冷宮。
此時皇宮里亂成一團，沒有人去看著皇后，她聽到動靜，便從冷宮里出來，在這里等著他們。
棠妙心看著皇后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好久不見。”
“您如今這副樣子，我差點沒能認出來。”
她之前在京城的時候，皇后沒少為難她。
她能去國子監上學，還和皇后有脫不了的干系。
皇后的心思，棠妙心再清楚不過，她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太子。
太子一死，皇后便算是失去了一切。
她也聽說了皇后被打入冷宮的事情。
尋常后妃被打入冷宮，很容易就會被磋磨而死。
她之前覺得皇后的心氣極高，太子又死了，皇后在被打入冷宮之后很可能就撐不下去。
她此時在這里見到皇后，說句心里話，她是有些意外的：
皇后竟能在冷宮之中熬這么多年，足以見得她也是個狠人。
皇后聽到這話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看到我這副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
棠妙心點頭：“是啊，挺開心的。”
“當年你可沒少折騰我，我這人記仇，這些都記著呢！”